當王小帥遇見伯格曼：藝術不止於遠方

2017年，是電影大師英格瑪·伯格曼逝世十周年。理想國重新推出伯格曼唯一自傳《魔燈》全新譯本，並邀請王小帥導演和知名電影學者戴錦華教授藉此契機和大家分享了對伯格曼電影的一些看法。

瑞典導演伯格曼的名字幾乎就是電影大師的代名詞，他一生拍攝作品百餘部，深深地影響著一代又一代電影人，伍迪·艾倫、李安等著名導演都是伯格曼的追隨者。甚至在2007年，伯格曼去世當天，正在拍攝《色戒》的李安因過度悲痛而不得不暫時停工。

而《魔燈》，是伯格曼唯一的一本自傳。

在伯格曼逝世十周年暨《魔燈》新版首發式上，王小帥放下導演的嚴肅感和距離感，每每流露出坦誠、率真的氣質，總是不經意間把觀眾逗笑。可以說，小帥導演的分享，使原本有可能會枯燥、晦澀的探討變得詼諧有趣，又浸入人心。

卸下假面 可能會離真相更近一些

從小帥導演探討的第一個問題起，就已經向觀眾表露自己的坦誠。在談論如此偉大的導演時，小帥導演毫不偽裝，直言最初看到其作品時是惶恐的，甚至會恐懼，「伯格曼給我的直接印象是晦澀、陰鬱，不是特別愉快的感覺。」

小帥導演談到，對於大師級的電影，其實也可以不必「必須喜歡」。「我個人在早期看伯格曼的電影，覺得看不懂啊，」甚至小小地調侃了一句，「藝術電影不見得難看，這種誤解可能就是從伯格曼先生這邊來的。」逗笑了全場觀眾。

對伯格曼除了拍電影之外，還導演過不少話劇這件事，小帥導演給出幽默又合理的解釋：「瑞典冬天太長太冷了，天氣差到拍不了電影時，他也只能去劇院排話劇，來養活一大家子。」從生活的視角觀察伯格曼，褪去耀眼的光環，或許能從另一個切面，真正走進這位電影大師的世界。

暴露地獄 是因為對天堂的嚮往

伯格曼9歲的時候，換來了一部魔燈放映機的玩具，從此走進了屬於他的光影世界。他的自傳也因此得名。但是書中鮮少深入解析電影，更多的是對生活、對人性的反思。他赤裸坦誠地剖析自己殘存在記憶中的灰暗角落，並將這種剖析非常坦蕩地呈現出來，以至於嗅不到一絲想要改變的意味。

對此，戴錦華教授表示，「當一個人向你展現自身的地獄時，他身上一定會有對天堂的強烈嚮往。他的作品中始終有溫暖和柔軟。那個時代是一個反思和勇敢的時代。所以我們每個人都相信我們身上攜帶著某些黑暗和深淵，當我們坦誠它時，心中就會有所敬畏。」

談到個人深淵，小帥導演非常有感觸，「有些時候，我們被告訴要避開個人的深淵，被告訴藝術在遠方。大家都不願意把個人的、靈魂深處的東西拿出來拍，也就失去了真實的內核，假情感就多。」

與戴錦華老師探討伯格曼時的滔滔不絕相反，小帥導演談到自己時，靦腆、謙和與害羞卻一股腦跑了出來。當主持人問及小帥導演家園三部曲開篇《地久天長》的籌備工作時，他表示格外重視這部新三部曲的開篇，關於融入血液的電影，他沒有多說，只是沉默地堅守著，用一己之力點燃大家心中的一把火。真正的電影人不喧囂，卻未曾停下腳步。或許，這也是嚮往的一種。

藝術電影 自有其綻放的土壤

和大多數觀眾的猜想不同，戴錦華老師用數據力證，伯格曼的電影在當時的歐洲可以算作主流，甚至比同期的好萊塢電影更加賣座，而藝術電影面對的也是大部分觀眾。伯格曼同時代的一批電影大師都有很多作品在歐洲電影市場取得了非常出彩的成績。

當然，伯格曼時代藝術電影的蓬勃發展和時代背景分不開。王小帥導演認為，藝術電影有史以來，其實不乏口碑票房雙豐收的例證。「伯格曼時代，顛覆性思考形成一種氣氛，成為藝術電影非常好的土壤，他們的思考和表達都是自由的。那是電影的黃金時代，藝術電影叫好又叫座，其市場需求實際上是很大的。」

導演對導演的理解，有許多甚於言表的惺惺相惜，正如小帥導演感慨伯格曼在自傳中展現出的敏感，「一個特別偉大的藝術家，他走過來的記憶竟然是這麼悠遠，儘管時空打亂，卻可以隨時從記憶深處打撈出他需要的細節。」小帥導演自己也有新書發布的計劃，在現場卻並未多談，也許就像他讀伯格曼的感受，「只要敢於面對自身，敢於面對自己的記憶就可以」。

冬春開設了讀者/冬粉/隨便你怎麼稱呼群，討論電影、發布信息➕線下活動。公眾號回復「王小帥」三個字可入群，歡迎來玩兒。

冬春文化傳播有限公司

王小帥電影工作室

官方微博 @冬春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