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把衡水中學編排成了「劣質中學」丨光明網評論員

光明網評論員：近日，有報道稱清華大學對全國百餘所中學進行質量評估，包括衡水中學在內的一些中學被評為「劣質中學」，引起輿論熱議。對此，清華大學回應，清華大學從未發布此類排名，也未授權任何機構進行此類排名。

把衡水中學編排成「劣質中學」，這是罔顧事實的造謠。打開衡水中學的網頁，就會知道這所學校有多麼輝煌。僅以2016年為例，衡水中學的戰績有：9人為河北省文理科前4名；24人為文理科前10名；35人為文理科前20名……理科710分以上32人，佔全省的84.2%，文科670分以上20人，佔全省的76.9%，被清華北大錄取的考生人數達139人。無敵是多麼寂寞，如此戰績，怎麼能說「劣質」？

衡水中學的質量是得到公認的。除了河北有分校，據不完全統計，在雲南、四川、安徽、山東、浙江等地都有分校。日前，衡水中學進駐浙江的消息還引發了一陣討論，有人說是「素質教育倒退」。然而衡中滾滾的車輪是擋不住的，全國布局正說明了衡中模式已成為放諸四海而皆準的模板，走向世界恐怕也指日可待，如此受寵，怎麼能說「劣質」？

由此可見，衡水中學非但不劣質，恰是在現有教育體制下，它形成了一套最有效率、最見效果、最受歡迎的高質量培養體系。有任何不服氣，祭出「素質教育」「全面發展」「人格養成」等大旗，但只要在升學率的標準下一量，就立馬垂頭喪氣。

即便如此，為什麼還有人編排衡水中學為「劣質中學」？還要把名頭安在清華大學上？這究竟「是何居心」，不妨深究一下。

衡水中學的另一面，是從不同渠道而點點滴滴的信息，描摹出的「集中營」面貌：帶橘子進教室受警告處分；短褲和裙子要在膝蓋以下；生活精確到分鐘，為了節約時間保證上課不遲到，有男生和女生和衣而睡整整3年，大廁3分鐘小廁1分鐘……這些細節有些難以深究，但軍事化管理的大體輪廓，是可以得出的。

有些人覺得，即便升學率驚人，但這種做法，是有問題的，人性不該如此壓抑。同時，或許在一些人心裡，清華大學作為最好的百年大學，在各類世界大學排行榜上拋頭露面，它理當承載著面向現代化、面向世界、面向未來的教育理念，它才有資格對衡中模式表示高冷的拒絕，作出更高層面的裁判。

近些年對超級中學的思索逐漸升溫：這種軍事化培養模式，是否是教育當然的樣態？這樣培養出的學生，對人格的健康成長益處幾何？它是否離未來創造性社會的要求越來越遠？可對於不少學生家長來說，還沒時間思索，就已經千方百計地要把孩子送進衡中的課堂里了。

衡水中學也不乏擁躉，有人覺得，至少衡水中學至少代表了教育的一條底線——公平。但又不得不說，這種壓倒一切的公平，又是貧瘠而殘酷的。它擠佔了一切情感、人格、創造力、人文素養等等，把一切量化成分數指標，將學生規訓成機器，消除人格特徵，分數就是他們的代號。

即便可以維繫公平，但這不是停止現狀反思、暫緩教育改革的借口。世界上可資借鑒的教育制度不知凡幾，何以就認定當前的應試教育是唯一可以「填飽肚子」的？因為可以維繫公平，對「毒性」視而不見，對考試集中營大唱讚歌，停下改革腳步，無疑是智力的懶惰。

學校是沒有足夠的深度承載嚴肅討論的，像衡水中學，它非但不劣質，而且是在現有教育制度下成長起來的優質學校。該反思的是，為什麼衡中模式如何成了業界標杆？衡水中學的壯大速度，和呼籲教育改革、素質教育的頻度成了正比？

韓愈說，千里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其實千里馬也有、伯樂也有，只是選出千里馬之後，放眼望去，跑馬場卻沒有，只能回到馬場里繼續做題了。如此情形，才令人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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