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南峴港西遊記，尋找壓住潑猴500年的五行山

《西遊記》中孫悟空被如來佛祖壓在五行山下整整五百年。直至唐僧取經途經此地，才將那潑猴救了出來。自此，洗心革面，重新做「猴」。閑話少敘，說來這五行山到底在哪兒呢？

世上被附會為五行山或五指山的地方眾多，大都是在境內。卻不想越南峴港也有五行山，但並非一座山，而是金、木、水、火、土，五座山的總稱。其中的「水山」景色絕佳，最宜登臨。自山腳下，乘電梯登至半山腰，便可一覽山下眾小與其它的幾座「兄弟」山。

這裡的山石突兀於平地，並無我所熟悉的連綿山勢。許是看慣了名山大川的巍峨氣魄，竟對這些不起眼的精緻山丘有了興趣。

既然是五行山，便是佛祖手掌幻化而來。每一方土石，每一寸草木，皆浸透著禪意佛心。池中的睡蓮承露帶雨，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

佛塔的風格融匯各種風格。雖是中原寶塔樣式的外形，但其裝飾卻比起中原的佛塔複雜得多，比起印度和泰國的佛塔又要簡單得多，彰顯了獨有的越南特色。

佛祖安坐於菩提樹下，身旁幾隻鹿跪坐靜聽。正是講述了釋迦牟尼成佛后在鹿林苑初轉法輪的故事。此時的佛祖，身邊沒有一個信徒，只有那幾隻鹿。而後教化五名僧眾皈依，成為佛教之始。

山中寺院清幽，頗具禪意，卻不想幾百年前的山中，曾是印度教的天下。這樣的文化蛻變，越南阮氏王朝功不可沒。

山中曲徑通幽，洞穴密布，已分不清是天然還是人為。幾乎每個山洞中都供奉有佛像，當地居民時常來此朝拜。

山洞另一側的景色似乎別有意趣。「臨近水源，便得一山，山有小孔，彷彿若有光。」好似誤入桃花源的武陵人。

不禁想起宋徽宗趙佶在皇家畫院選拔中那道流傳千古的考題——「 深山藏古寺」。

畫師們的答卷上，或將古廟畫在半山腰間，或將古廟畫在叢林深處。寺廟，有的畫得完整，有的只畫出廟的一角或廟的一段殘牆斷壁。但這些畫作無論畫工如何精細，最終都未入得徽宗聖目。在書畫藝術家趙佶心中，意境才是畫的靈魂。直到他見到了下面這一幅畫。

崇山峻岭之中，一股清泉飛流直下。泉邊有個老態龍鐘的和尚，一瓢一瓢地舀著泉水倒進水桶里。和尚挑水，自然是用來煮飯洗衣的，那麼附近定是有寺廟。和尚年邁，仍需親自挑水，可見那寺中無人，必是座破敗的古寺了。寺在山中，畫中卻無，好一個「深山藏古寺」。

初訪五行山，語言未通，一切都是未知。但僅僅是看到這些厚厚的青苔與低矮的圍牆，便大膽猜測此處定是有古寺的。也只有古寺，才會在深藏的山林之中留下這般蹤跡。

果不其然，沿著青苔矮牆的指引，一路來到山中的玄空洞。應該算是這五行山中最大的山洞了。

進入洞中的一瞬，全然被驚呆了。電影般奇幻的場景，似是隱世高僧閉關清修的所在。

被鐘乳石搭成的天然穹頂上有幾個洞可以透光。午後強勁的光束穿過枝葉，恰好形成強烈的耶穌光。洞內主要的光源就是它，零零星星的蠟燭燈光僅僅是輔助。就是這奇幻的洞與光，使得玄空洞在戰爭期間成為臨時戰地醫院。佛陀慈悲，用山石草木之心拯救在戰火中掙扎的眾生。

玄空洞中，五行山下，一束光亮，喚醒心底的澄澈。正如他曾經用五百年的光景，度化了一隻大鬧天宮的潑猴。古往今來，有太多人想象過猴子被壓在山下的漫長日子，該是何等凄涼。卻未料到五行山下別有洞天。此刻，我也在這五行山下，心中也住著一隻需要被度化的潑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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