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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分園的剋制與對偶

建築師俞挺這些年的經驗是,但凡涉及舊城建築的改造,不論好壞總會引起周圍鄰里的抵觸。可是,八分園建成沒多久,業主就收到了附近小區居民給她寄來的表揚信。

那些負面情緒里,「有的是出於純粹的惡意,有的只是對環境變化的本能排斥,有的也許真因為設計思考不夠開放。」他在接受第一財經N+專訪時說,「而這裡原本想做成私宅會所,後來決定對外開放,周圍的居民可以帶著小孩進來玩。」

距離外環高架不遠,嘉定區海藍路和嘉怡路交叉出一個銳角三角形地帶。與背後大片整齊密集的住宅樓相比,這小塊地上的異形樓房顯得尤為特別。沿街兩座兩層小樓合攏成新的三角形,當中包圍著一座四層圓柱形建築。從衛星圖看,在灰白街區、綠色植物當中,立著純白色的主角,簡單了當。

業主史惠娟是上海華江建設發展有限公司的總經理,在上世紀從事房地產開發事業。八分園的前身正是周圍樓盤剛建成時的售樓中心。

她找來俞挺做建築改造,想做成封閉的住宅和會所,平時可以請朋友來做客。「但是她沒有太大的決心。我寫了100多條問題,來回反覆溝通。第一個月完全沒有談設計。」最後,這個四層小樓計劃成為小型的文化綜合體,一層是美術館,偏房做書房和餐廳,二層是圖書館、咖啡廳,三層可以做聯合辦公以及臨時展覽場所,四層做成民宿,屋頂設計為露台和菜園子。

從2015年7月開始,這個項目施工花了15個月。因為剛好佔地不到400平方米,即八分地,於是「八分園」的名字也水到渠成。

回望70年代的中式園林

前院和正園裡面各有一棵很大的朴樹,是俞挺特意保留下來的。門口的那棵作為通幽曲徑中的景觀,園裡面的那棵被造園師設計成半島,池水繞過它連通整個院落。靠近樓房的地方還有幾棵粗壯高聳的棕櫚樹,業主曾經花大價格買來裝點門面,風格與現在的環境有些矛盾,但建築師留了下來,它們反映著這個園子的歷史痕迹,而且他認為「中式園林就應該因地制宜」。

上世紀70年代,北京、上海的很多街道公園,都是以傳統中式園林的設計語言來建造的。那時候蘇聯的樣式已經過時,比如上海的長風公園、西康公園,北京的團結湖公園等。「亭台樓閣沒有直接照搬過來,而是用了混凝土預製、水刷石這種廉價而流行的現代手段,可到了80年代以後突然大家覺得這些東西『土』,全都扔掉了。」俞挺說,「當時出現了許多大廣場、大噴泉、大草坪。最可惜的地方是,那些造園的工匠手藝漸漸被遺忘,現在想要找施工隊來堆出這樣的園林,全上海不超過五個。」

80年代同時建成的上海商城、上海希爾頓酒店卻引用了很多傳統中式園林的元素,花石與現代建築環境完全不突兀。所以他想要連接起40餘年前城市園林的做法,八分園就是建立在這樣的基礎之上。

園子的三面分別是圓柱形建築主體,和另外兩個形成三角的小樓背面,一邊是居委會,一邊是沿街商鋪的後窗。如果不仔細看,進入八分園的人根本不會注意到那兩面后牆上亂亂的管道線、空調機,它們都被黑色的格柵擋住了。

這是俞挺最引以為豪的部分。「如果把圍牆拿掉就是小樓破敗的背面,有強迫症的建築師通常會把它們全部清理掉,但是用了格柵之後,髒亂全都退到後面去了。」他認為,這就是一種克制的體現。

對應黑色格柵,當中的建築主體卻是大膽的白色。不是通常籠罩建築外立面的實在白色,而是用穿孔金屬製造出面紗般的輕盈質感。「金屬板穿孔率超過50%就會有面紗的感覺,上面的小孔什麼形狀都無所謂,業主剛好說她最喜歡梅花,於是就用了梅花形狀。」他說。

這個白色面紗可以說是讓八分園迅速被人記住的重點,像是薄紗,又如紙質摺扇般整齊起落,輕盈別緻。它在二層還是和落地玻璃基本平行,到了三層室內空間與之隔了條走廊,再往上走,室內空間更加退後,面紗摺扇成為景觀的背景。

「周圍是髒亂的,中間就是乾淨。周圍是黑色格柵,中間就是白色金屬網。四周是精緻複雜的中式園林,當中是簡潔嚴肅的現代建築。」俞挺巧用了中文修辭中「對偶」的概念,認為在建築設計里完全可以有矛盾統一的可能。有了這種思路,很多麻煩的問題就會迎刃而解。

克制的設計

白色主樓的一二層正在舉行搪瓷收藏展覽,展品來自業主丈夫多年的積累,他是上海著名的久新搪瓷廠的最後一任廠長。

俞挺領著我們從樓梯往上走,每到半層轉角處,抬頭就開有方窗,隨著層級漸高,窗洞就越大,光線也越加充足;同時,四周牆面的灰色調隨著層級往上也慢慢變亮,直到第四層整個民宿空間化為白色與木色。這層光影色調的設計也是建築師頗為得意之處。

這層共五個房間,圍繞著一個公共起居室和天井中的枯山水。每個房間都有各自不同的微型小庭院,躺在床上就能欣賞到光線從白色摺扇狀外牆穿過,落在石子小徑、竹節、松枝、草地上,也可以推開窗子置身其中小憩。

俞挺覺得,八分園具有「克制的設計,體現出豐富內容」,這種審美是他始終追求的。

「我們做事情很容易搞得過猶不及,做設計總想用儘力量,一拳頭打過去卻不知道打到哪裡去了。其實高手應該學會保持力量,拳頭打出去還能收回來。」他說,「通常2000平方米的房子很容易就走完了,但這裡看了很長時間,因為裡面的空間、光影、功能、情緒都有很多變化。不是所有人都能忍受平淡如水的生活,也不是很多人都喜歡每天都有刺激,怎麼把握豐富、平淡、混亂,要靠設計師來控制和引導。一不好豐富就變成混亂,一不好豐富失去就會枯乾,懂得有時候單刀直入、有時候有所不為。」

1972年俞挺出生於上海,在上海現代建築設計集團有18年的實踐經歷,後來創立WutopiaLab建築設計事務所(「吳托邦」)。他一直在思考的問題是,怎樣成為一個「上海的建築師」。

「這20多年來各地出了很多有名的建築師,造了很多建築,可是『建築師』的面目都不太清楚,地域性的建築師就更不鮮明了。」他說,「我在北京讀過大學,生活在上海,當然知道這兩個城市如歡喜冤家般存在,全然不同。我首先希望自己可以成為一個『上海建築師』,體現出這裡的某些特點,比如足夠的生活性,思路清爽、萬事安排得井井有條,喜歡豐富和變化,還有精緻、講究。用這種態度入建築學,從某種角度來說,八分園出現在北京就不太可能。」

在他職業生涯的第22年,俞挺把八分園作為新的起點,慢慢地試出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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