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音樂守護逝者尊嚴

用音樂守護逝者尊嚴

十位老者甘做人生終點的禮樂人

老人們用演奏的方式向逝者致敬。 石天蛟 攝

本報訊 （記者袁迪）4月4日清明節，長春市龍峰殯葬服務中心遺體告別廳里蒼松翠柏，哀樂陣陣。一群身著軍綠色制服的身影穿梭在墓園的各個角落。這支由10人組成的隊伍是金英民間歌舞團殯儀樂隊。逝者骨灰安放或下葬前，他們拿起手中的樂器，演奏《一路走好》《送戰友》等曲目，為逝者奏響最後的「離歌」……

當日，在靠近遺體告別廳的一間小屋裡，10名年紀五旬以上的老人正在休息，一旁的衣架上，掛著軍綠色呢子大衣，在房間東北角還擺放著許多樂器。不在屋裡演奏樂器，是這個樂團的習慣，因為他們演奏的地方是遺體告別廳。「每次結束后我們都很少說話，因為心情都比較沉重，這個傳統我們已保持好幾年了。」一位老人說。

今年50歲的王敬輝是這個樂隊的隊長，「我們都是金英民間歌舞團的，我們10個人組成了團里的樂隊。四年前，我們自願來到這裡，為逝者演奏送行。」王敬輝說，他們這個樂團，最大的74歲，最小的50歲，平均年齡已超過60歲。當記者問及老人在這裡演奏的原因，他們表示，「按照習俗，送逝者最後一程是積福的事，我們就是來做這種行善的事。」

在一處空曠的場地，老人們演奏了一曲《一路走好》，當大號響起時，記者感受到了一種別樣的感覺。這是在告別儀式上演奏率最高的曲目。在樂隊的一端，站著一位乾瘦的老人，他拿著一個銅鑼，當幾個拍子結束后，這位老人就會敲響銅鑼，鑼聲響起，一片沉寂。

敲鑼的人叫張成軍，在樂隊中，雖然敲鑼的任務不是很難，但是在一首樂曲中，這幾聲鑼聲，是最感染氣氛的。「我這鑼聲一響送行人就落淚，整首《一路走好》，我的鑼響8次，每次有響動，都會讓逝者親朋好友落淚，有時情到深處，我也會哭。」張成軍說。

「排練、買樂器、聽歌識譜」，為滿足不同人群的需求，樂隊演奏的曲目從單一懷念父母親人的歌曲，擴展到親人情感、社會建設等領域。樂器種類也從最初的兩三種增加到電子琴、小號、大號、中號、薩克斯、小鼓等十餘種。

「逝者被推進火化爐的瞬間，往往是家屬情緒最不穩定的時候，我們首先要安撫家屬情緒。」王敬輝說，這麼多年的從業經歷，使得他更懂得尊重逝者，慰藉生者。今年74歲的王洪說，在殯儀館時間長了，對於生命的感悟也更加透徹了。「生活中有啥想不開了，在這兒呆一天，都想開了！」王敬輝說，他們並不隸屬於殯儀館，只是義務服務，家屬們需要，他們就會去，偶爾家屬們也會給一些費用。「不是為了掙多少錢，只是感覺人老了，做點力所能及的事，對自己對社會都有個交代。」王敬輝說，樂隊每年都會為無名屍、貧困人群提供免費演奏。老人們認為，每個生命都有尊嚴，都應該被尊重。「我們就是要用音樂守護逝者的尊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