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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大春馮唐歐陽江河侃文人書畫:基因里的病,遲早是要犯的

6月25日,由夢邊文化主辦的國內首個最具規模的當代文人書畫作品群展「夢筆生花——當代語境中的文人藝術」在今日美術館三號館亮相。

趣味各異的嘉賓簽名

「夢筆生花」源於五代·王仁裕的《開元天寶遺事·夢筆頭生花》,是對文人創作的高度讚譽,也是對歷史中曾出現過的「活潑的時代」的回望——書畫同法,文人既寫字也畫畫;當代語境,則是當今乃至東方文明所面臨的命運與處境。

展覽名由莫言先生親自題寫,著名作家閻連科、李敬澤、歐陽江河以「夢」為意象題詞。在本次展覽上,台灣作家張大春行書自作的《登樓歌》15米長卷、導演徐皓峰的油畫作品、詩人西川的水墨畫、作家馮唐的書法作品、旅美作家張潔的《自畫像》油畫作品均為國內首展,作家老樹、盛可以、車前子、楊葵、詩人王艾、呂德安則早在書畫上頗有造詣。立足展廳,便彷彿置身於當代文人藝術的雅集現場。

夢邊文化創始人維娜

簡短的開幕式后,在展覽的同題沙龍上,作家李敬澤、張大春、馮唐、詩人歐陽江河與藝術家、策展人邱志傑立足於個人的書畫因緣,並由此切入了當代語境中的文人藝術及其可能。本場沙龍由藝術史博士張宇凌擔任主持,鳳凰文化全程直播。

沙龍現場

童年經驗:脫略小時輩,結交皆老蒼

或家學淵源、或得遇貴人,也或許是因為回眸往事所特有的濾鏡,幾位嘉賓幾乎都是從幼年起便與書法產生了隱秘的聯結,又隨著年歲漸增愈發直露坦誠。

張大春想起了年幼時與父親穿街走巷,品鑒春聯的經歷。及至而立之年,與失散多年的姑父歐陽中石恢復了聯繫,才發現老人家並不只是傳說中的著名書法家,還是學者、寫作者、票友……這是文人書寫的古老傳統,書寫行為天然是與寫文章、表達公共意見、抒發美學評鑒等結合在一起的。

歐陽江河小時候以乖巧著稱,不識字時便可以盯著報紙兩個小時目不轉睛,上國小之前也酷愛舞文弄墨。讀中學時遭遇文革,卻機緣巧合結識了當時打為右派的某位齊白石弟子。在書房中,少年歐陽江河得見這位大師與郭沫若、啟功、黃賓虹、齊白石等人的通信,有幸窺見了50年代以前文人之間的交往模式,觸摸到了時代積灰之下仍在微弱跳動的字緣文脈。正如走在街頭的布羅茨基通靈般意識到阿赫瑪托娃的偉大,時至今日,人們才認識到胡亂堆放在書房的字紙是如何價值連城。

邱志傑出生於1969年,卻也在非常年幼的時候就見識了文人獨有的自我保全方式。在文化大革命期間,人們依然要練字,不過是臨著柳公權的帖,內容卻是雷鋒日記。後來教人寫字的那幫老爺子,雖然平日只能用拖把沾水在磚地做日課,竟還能堅持每個星期都要雅集,每至周末,他們便從各式各樣的工廠里走來,團坐無聲地一起書寫毛主席詩詞。

如同頑劣你我,李敬澤兒時同樣對傳統無感。他的童年陰影大概就是被父親逼著背《說文解字》、臨柳公權,以及母親終日播放的京劇了。對於那時的他來說,京劇的咿咿呀呀就好似刮黑板玻璃一樣荼毒耳朵,可年近五十再聽到京劇的唱腔時,竟然不由自主地抖起了腿;再看到筆硯齊備,也忍不住手癢了。

李敬澤書法作品

文人書畫:寫在基因里的病,遲早要犯的

「對於文人來說,書畫戲劇真的就如同基因里的病,遲早要犯的,年輕時不犯不要緊,四十不犯五十犯。」李敬澤故作沉痛的幽默總結引發了全場爆笑,細想來卻大有道理。

這個道理,用西川的話講是,「在文學寫作的生涯中,我一直以為自己是個比較前衛的人,是一個不斷探索不斷失敗的知識分子,一拿起畫筆我怎麼就變成一個文人、一個文化反動派了?我自己有一點警惕,但很有可能以後拿起筆就沖著反動派去了」;

歐陽江河的經歷也與此應和,「當年我為了詩歌革命和語言革命寫現代詩,放棄古詩和書法十幾年,因為早年寫的書法自然而然便是古詩。但書法是高雅的病,犯起病來又開始寫書法」;

在張大春看來,來自五湖四海、男女長幼相異的陌生文人們,得以墨客之名齊聚,就是因為受到了同樣的傳統美學的召喚;

邱志傑則更為直白,「文人基因里那個病,到了在全面爆發的時候了」;

在馮唐看來,「所謂的基因其實是說,寫文章和寫字都是老天抓著你手在寫,都是某種宿命,你沒有辦法,要不然聽老天的,要不然聽黨的,要不然都聽。寫文章和寫字的作用也類似,自救和救人。自救和自嗨,是為了不讓自己發瘋。我經常寫字醒酒,因為喝醉了千萬不能玩手機,不然你第二天一定會後悔。救人是指,如果別人看了你的畫以後能夠有所緩解、有點欣喜,就足夠了。」

馮唐書法作品

「文」與「文人」:獨與天地精神往來

李敬澤回到春秋,以《易經》中的解釋正本清源,「文」的原初意義是大自然的美與形式,是老虎身上的斑紋、水的波紋。再之後,人類又不滿足地開始創造自己的印記與符號,文字應運而生。所以文章、書寫、繪畫,在古人那裡都是「文」的題中之義。因此,當我們說起「文人」時,從根本上就已經包含著所有這一切。對於人來說,一個寫詩的人、寫文章的人,同時也是一個寫毛筆字的人、一個畫畫的人,是理所當然的。

歐陽江河則試圖通過切割邊界的方式來界定「文人」,「文人」與「知識分子」的概念在是比較含糊的,學歷高也並不代表知識分子;古代根本沒有專業書法家,與當代有書協的體制也非常不一樣。現在有很多官員也寫字,所謂的老乾體卻全無「文人味」。在他看來,文人的書寫方式千奇百怪,卻都帶有濃郁的人文風味。如同古爾德學彈巴赫前用兩周的時間入定般讀譜,歐陽江河的書寫也看重讀帖甚於動筆,兩、三個小時枯坐,似與古人、天地之精神往來。

歐陽江河書法作品

何為文人?如何書寫中文?

歐陽江河進一步闡釋了,當代語境中的書法與古代語境中的書法之間的區別,主要在於書寫的內容和媒介:古人寫的是古漢語,是詩詞,是四書五經,但當代書法家要體現時代精神,就只能寫中文而非古漢語。

在當代語境裡面如何書寫中文的問題,迄今為止尚未被認真地提出來,書畫界對此也各執己見,爭論不休。以於明詮為首的一派,強調文人書畫的內容要跟文人的自我創作有關,要書寫自己的文章或詩詞等;受到當代藝術的影響的「構成派」則認為作品應當去適應展覽空間,但內部也有分歧:沃興華先生則認為書寫的內容不重要,怎麼寫才重要,所以他只寫古漢語的片斷;而劉彥湖先生認為,書法應體現當代的內容,故而會在宣武門、阜成門中夾雜防盜門、艷照門、阿門。

當漢語與中文雜糅,這樣的藝術行為便具有了社會學與文字考古學的意涵。據福柯考證,世上流傳至今的羊皮卷僅有千分之一,但流傳下來的原因不是教義也不是收藏者,而是書寫漂亮。雖然我們活在當下,而東坡、米芾屬於悠久的歷史,但有一個概念叫做萬卷,萬卷中有萬物,這些古老的書寫在時光中順流而下,因而能夠從不同時間裡喚起我們的同時代性。

邱志傑補充道,在審美層面,古典藝術和當代藝術的標準是完全不同的。對於古典藝術的審美標準是作為教養先入為主地進入我們的記憶的,「如果你覺得蒙娜麗莎和《蘭亭序》不美,你就不是人」。但當代藝術,卻一定要冒犯既有經驗才有實驗價值,如果一出現就是美的,那隻能說明它屬於人類的既有經驗,就失去了價值。對此我們要葆有耐心,等待發現它的美的時刻突然降臨。

時移世易,我們又該如何定義「當代文人」?李敬澤在回應鳳凰文化記者的提問時指出,在具體身份的差異之外,古今文人最大的區別在於我們在變得越來越單面化,文學分小說、詩歌等多個領域,詩人對作家的工作一無所知,作家對詩人也不甚了了。但是現在的文人依然嚮往著古代文人的那種完滿的整全的生命狀態,可以寫書法,也可以畫畫,可以做地方官,也可以帶兵打仗,可以寫文章,還可以經營田產。這種記憶會刺激我們對現在的單面性保持警覺和反思,乃至批判和反抗,努力回到曾經有過的整全狀態。

張大春行書手卷

觀士人畫如閱天下馬:文人書畫進入「白盒子」的可能性

蘇軾說「觀士人畫如閱天下馬,取其意氣所到」。在釐清了文人書畫的內涵與外延之後,眾位嘉賓進一步討論了最適合承載文人寫意的展覽空間。

馮唐從自身經驗出發,認為書法、器物都應當物盡其用,無論是寫有「舊日時光曾被梨花照」的內褲,還是寫著「酒窩」的城市小酒館的招牌,先有濃郁的「人味」,才能進一步談「文人味」。

張大春也贊同,書畫作品中有某種屬於人的微妙氣場,可以很頑皮或者很私密,也有可能具有某種秘而不宣的重大意義。

歐陽江河對把作品擺入展廳有些遲疑,認為自己的書寫還目前更多是一種舒適的自然享受,而非創造性勞動,而進入展廳卻一定要呈現具有衝擊力的作品。但他也表示願意一試,發掘自身中創造性的、當代的創作可能性。

邱志傑卻力勸歐陽江河不要為了參加展覽改變自己的書寫方式,認為此舉是捨本逐末。他指出,文人書畫與展覽館是相剋的。與作為繪畫、建築、音樂等藝術綜合體的天主教教堂不同,「白盒子」式的展覽場所屬於新教的審美趣味,但都不適用於的文人書畫。因為文人在創作之初,並不是以展覽為目的,而是寫在扇子上送給朋友的。開幕是時間,展館是空間,策展人必須面對「如何重塑我們的時空」的核心命題。在他看來,最適合書畫展示的場所應當是雅集現場,在廟會、劇場、燈會等屬於文人的時空。

夢筆生花

當代語境中,重提「文人書畫」意義何在?

邱志傑覺得,在把寫字說成藝術是貶低了書法,書法是法、是道,是關於做人和精神境界的東西,在今天我們應該大力提倡文人書畫。「我的老朋友曾梵志的畫現在賣好幾億,比我的畫貴很多,我花好多時間讀書成為文人,畫比別人便宜很多,這是文人的恥辱,對下一代的發展也不利。黃賓虹拍出3億多,我很開心,因為他是文人,自古最好的藝術家都是文人,畫得好是自然而然的副產品。現代社會的畫家幾乎就等於沒文化,我們讀美院的人覺得非常羞辱」。

馮唐更為看重加強自身修養以御外物。近三、四十年來,的美學教育嚴重缺乏,窗外的房子越建越丑就是明證。要改變審美極差的現狀,不如從自身做起,臨帖寫字。文人講究「字如其人」,一個人與他的文章、書法、經歷、見識、知識結構都有著密切的聯繫,重提文人書畫,可以讓文人變得更完整。

李敬澤也同意,在文化的脈絡里,書法和繪畫絕不是單純的造型藝術,它關乎創作者整個人的狀態,包括他的修養、生活方式、自我認同感等。 進入高度分工的現代建制以後,重提「文人書畫」的概念,有助於重新從文化的根底上去認識書法和繪畫。

展品欣賞

北島《此刻021》紙本水墨

北島《回答》 紙本鏡心

王艾《壇經·犀牛2》紙本綜合材料

西川《山·巔001》紙本水墨

西川《山·巔002》紙本水墨

徐皓峰《後台》布面油畫

徐皓峰《仲春》布面油畫

張潔《女人像》布面油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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