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行日本，難忘關西古韻秋色

日本。我本以為除非必須，不然應該不會去的一個國家。

倒不是因為民族情緒。我曾經真心覺得沒什麼吸引力，朋友相邀同行，我興緻索然。不曾料想到，2014年10月底，利用一個周末加四天年假，初次前往日本走過的京都、奈良、大阪三地，會時常想念。

出發前，我對日本關原以西只做了很簡單的了解，就標記了有哪些必去的景點和必買的物品之類。

去日本的機票常常不貴，這次往返含稅一千五左右；就是住宿挺讓人心疼，定的是京都的一家傳統和式旅館以及大阪天然溫泉超級酒店。

24日周五下午從北京南站坐高鐵到天津，晚上天津濱海國際機場飛到大阪關西國際機場。計程車不划算，只好等第二天清晨坐上最早開出的JR前往關西第一站：京都。

天色剛亮起魚肚白，窗外風景疾馳閃退，從茫茫海面到整潔的鄉鎮，說日本人全民強迫症雖有些誇張，但也不過分。關西國際機場開出的捷運上，乘務員機械的行使著嚴謹的禮節，看不出表情，同行的朋友卻說他好像並不開心。

日本的交通很是便捷順暢，不久就抵達了京都。得搭乘公車先去旅館放置行李，谷歌導航顯示已經到了站台，我們卻花了半個小時才找出上車地點。

旅館坐落在市政府旁邊不遠的一條小巷子里，是一座帶有後院的雅緻和屋。晴天，碧空如洗，路面乾淨得可以擀麵條。店主難掩慈祥，她很周到的端來海苔味的抹茶。聽說我們從來，便用毛筆寫下「孔子」兩字，然而語言障礙溝通起來實在有困難。

我們稍事休息，然後買了乘車券，前往伏見稻荷大社。山下幾條街道足夠滿足食慾，也可以選擇在玲琅滿目的各式雜貨鋪中打發時間。而等在鐵道兩邊的人們，靜候著準時的叮叮聲，看起來緩慢不急，很難想象這是快節奏生活的日本。

伏見稻荷大社建於8世紀，是遍布日本全國3萬餘稻荷神社的總社本宮。穿過入口牌坊，在神社前邊的水池，我用長頸木勺舀水洗凈雙手，再轉過拜殿，就是有名的千本鳥居了。只見山路兩旁，林立排列的鳥居構建成一條橙紅色長廊，延綿通向山頂。

爬到半山腰，放棄繼續便折回前去清水寺。只可惜時候未到，沒有看到音羽山紅葉層林盡染的景象。可能周六的緣故，很多當地人前來祈求結緣，姑娘們身姿婀娜步履細碎，和服款式多樣風情濃郁。

回旅館，途中，路過一條彷彿靜止的河流，正值落暮時分，霞光瀰漫，暈染著這座千年古都，讓人忽然就生出了一份落寞。

入夜，在後院溫泉洗去一天的疲憊。老婦人一曲清脆寂寥的箏音，惹得一夥西方遊客如痴如醉掌聲滿堂。出門步行前往二條城，無意間闖入一家以為是餐館的小酒屋，喝了一杯梅酒，一會兒就醉意上頭困意襲來。夜涼，燈火闌珊，走回旅館，榻榻米上無意入眠。

第二天醒來，來不及吃早餐就按導航前往祗園，誤打誤撞到了郊區，所謂的「祗園」只不過是某家餐館的名字。即使如此，我們也毫不失落，街邊一家麵包店好吃且便宜，田間幾隻稻草人俏皮又可愛。

真正的祗園是京都最大的藝伎區。走過花見小路，塵埃不染的街道，不算寬敞，卻是古色古香，想來晚上應該別有韻味。逛完附近的幾處寺廟和八坂神社，我們坐上了路過哲學之道的電車。

哲學之道因哲學家西田幾太郎經常來此邊散歩邊思索而得名，春天形成一條櫻花隧道，美不勝收。沿著河渠，不到兩千米，便是銀閣寺了。

銀閣寺竹林婆娑，進園后迎面而來的視野如畫般秀雅。幾株早熟的紅楓，在藍天綠意中格外耀眼。京都是在公元794年仿照唐朝長安城建造的園林城市，而其中金銀兩閣更堪稱日本山水庭苑的代表。從銀閣寺到金閣寺，也有公車直達，不過一西一東路程較遠。兩者門票相似，簡單的白紙毛筆字，反而更顯別緻。

京都只待兩日，走馬觀花未能深入體會，給以後再去留個念想吧。

如果去奈良，建議待上一段日子。

然而我們時間不多，從大阪往返，買的斑鳩一日券。

奈良有很多古寺，和西安的建築風格很像，保存得都很完好。在東大寺，遇見一群國小生，學校組織參觀，不由感嘆他們的戶外課程自由而充滿趣味。

奈良公園隨處可見的小鹿，一點都不怕生，誰有鹿餅，它們就跟著誰跑，甚至主動搶食。逗耍間，難免被群起圍攻，要不是躲得快，可能遭受腳踢頭撞會很狼狽。一些成年鹿鹿角被割，據說就是為了保護居民和遊客不被發情期的雄鹿攻擊受傷。

春日大社挨著若草山，一棵棵古樹和一排排的石燈，布滿青苔，第一眼覺得夢幻，看久了就多了肅穆之感。

奈良的秋意更濃，眼前幾株紅樹灑落一地艷麗色彩，風過捲起飛揚，比彩蝶密集生動，翩躚起舞煞是好看。為此，僅僅一下午的陣雨時間，卻非常值得留戀。

從近郊地區到西京寺之間，只因車窗外一晃而過一片漫畫般的白葦，我堅持提前出站，和朋友分開。獨自穿過陌生的鄉野，發現平城宮遺址上，黃花遍長，蘆草叢生。奈良時代的王宮，再高貴奢華也抵不過歲月的侵蝕，誰能知道一千三百年前，站在這片土地上的某個人的某件事？

不再多想，繼續走上兩個小時，後來摸著天黑，在田間阡陌，暗風浮動，周遭沒有一個人，走到了唐招提寺門口。然而緊閉的大門外，僅剩三兩盞昏暗的路燈了。

對大阪的印象始於一碗醬油拉麵。

有人說大阪是個矛盾的城市，繁華的大廈間也錯落著精緻的矮樓。

誰說不是呢？人不也如此。一面客氣的跟你鞠躬哈腰，同時給你冷漠的距離感。

大阪住的酒店，我們每天都得泡上超過半小時的溫泉。起初全裸示人，難免尷尬，何況身邊來回走動的清潔大媽，若無其事也不迴避。

朋友臨時取消神戶之行，我們發生爭執，他賭氣先走，留我一人在捷運進站口。搞不懂自動售票機，只好向旁人求助。他問從哪裡來？聽到我的回答後下一句對話居然用漢語。原來是福建人，當時19歲的大一學生，十年前就到日本定居了。

正好順路，我跟著他走，他粗心帶我坐錯了方向。半年後他來北語當交換生，一起吃了頓飯。

大阪地標建築之一天守閣，青瓦白牆下城牆陡峭。大阪城公園出來后搭捷運到天王寺站，從後門進入某座寺廟，因扎入眼帘的密密麻麻的墓碑嚇到，趕緊離開，直到梅田熱鬧鼎沸。

環球影城，新開不久的哈利波特城堡人潮湧動，排隊入場好幾個小時。我在室內上下翻轉的飛車上，睜眼是逼真的4D穿越雲霄山巒，閉眼則注意力全集中在風聲呼嘯夾著嚎叫不絕的聽覺上，驚出了一身汗。

大阪最後一天，我們在葯妝店一番購物之後，結束了此次日本初體驗。而關西的古韻秋色，卻難以忘懷留在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