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有憂鬱的詩和遠方，還有華夏的氣運

紫金山的煙雨迷濛，遮不住石頭城虎踞龍盤的氣勢。

南京，帶著漢民族的憂鬱。

漢中興於南京，孫權定都於此，民國舊都的中央也在這裡。南京即使憂鬱，卻「數次庇佑華夏之正朔」。

南京這種憂鬱，從六朝東晉的牧野微風裡，透露著北方游牧民族的征服蕭殺氣質，南渡士族的謝安、謝玄淝水之戰，仍不能阻擋漢民族為主體的王朝在那段歷史里的衰落敗亡，這種憂鬱自秦漢而來，自五胡亂華以降，到了元、清，憂鬱轉變成了很多漢族文人士大夫心底的傷疤痕。

這種憂鬱，並沒有消磨掉民族的韌性。哪個王朝北伐的標誌性節點，不是南京？正是那個叫建鄴、建康、金陵、石頭城、應天、江寧的南京。甚至，是否把南京作為都城，可以作為衡量王朝是否偏安一隅、是否還有收復失地的決心的標誌，比如南宋，沒有選南京，而是選了杭州，就被批評如斯。清末，從共和人士的「驅除韃虜，恢復中華」，到漢滿蒙回臧的五色旗，到聯合政府，現在民族大融合之後，民族大團結了。

朱偰先生認為，長安、洛陽、金陵、燕京「此四都之中，文學之昌盛，人物之俊彥，山川之靈秀，氣象之宏偉，以及與民族患難相共，休戚相關之密切，尤以金陵為最」。

氣運，是王氣，國運。

秦皇埋金於金陵，是為了鎮王氣，但是咸陽可能還是不如金陵吧，只是當時的東部發展比不上咸陽；一千多年後，朱元璋能以應天為南京，開大明王朝，漢族的最後一個王朝。

運，華夏王朝的國運，大一統的華夏王朝，偏安一隅的南宋小朝廷定都臨安，沒有把南京作為國都，但是為穩定民心，南宋高宗趙構還是把南京作為行都。於是，以至於對宋朝，尤其是南宋到了評價偏頗的地步。想來，抵擋蒙古鐵騎數十年，全世界又有幾個國家做到？沒有。羅剎國也是望風披靡，歐洲列強也是趕快投降，蒙古騎兵飲馬多瑙河？在兩千年的封建時代，用漢唐這樣的最強盛的王朝對比宋，可能稍顯不公，橫向世界範圍來看，宋也是很可以的王朝吧，經濟文化不遑多讓，是世界的中心。

南京的雨，是江南的顏色。石頭城，也還是佇立在那裡，堅固如斯。

文人心裡的南京，依舊是華夏正朔的地理節點。

雲進 於金陵仙鶴門 2017年8月2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