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羅道！一場由楊冪引發的暗戰

三年前，我曾將路陽導演的《綉春刀》列入華語年度十佳榜單，不為別的，只因它是我心目中誠意滿滿的寫實武俠，有血有肉有人，即便影片中那個閹黨橫行的世道如此暗無天日。

那一年，我記住了錦衣衛的那身高級標配：飛魚服和綉春刀。在張震、王千源、周一圍等人沉默而動情的演繹下，將一個充滿「螻蟻般的悲哀」的時代傾囊道盡。

時隔三年，終於等來《綉春刀2：修羅戰場》，是為《綉春刀》前傳。影片中，張震飾演的沈煉依然是當仁不讓的主角，與他同台競逐的兄弟則換成了張譯飾演的陸文昭，以及雷佳音飾演的裴綸。不得不說，熱衷於拿捏男人戲的路陽，選演員絕對足夠精準狠。

繼《綉春刀》中沈煉與教坊司妓女周妙彤的短暫情緣后；在這部前傳中，沈煉碰到的心儀之人則是被錦衣衛通緝的畫師北齋。無論是劉詩詩飾演的周妙彤，還是楊冪飾演的北齋，都看似功能性角色，卻又都對全局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

不同於周妙彤身上的風塵氣息，畫師北齋則是亂世鮮有的隱逸之士。作為這場文字獄的「始作俑者」，北齋本人隱忍內斂，但她的畫作卻像一把歷史的雙刃劍，一方面株連了很多無辜的受害者，但更多是對那些渴望未來再造「太平盛世」的勇士們的鼓舞。

按楊冪自己對角色的理解，北齋不同於以往武俠電影里的女性角色。她叛逆，有點小固執，敢於反抗暴行。她明事理，只要知曉了真相就絕不會拖後腿，甚至願意犧牲自己保全朋友。

影片中的北齋是個缺乏安全感的人，正如錦衣衛決意刺殺北齋的那個雨夜，當沈煉第一次得知眼前這個弱女子便是北齋時，他是覺得不可思議的。生性重情義的北齋，儘管天生畏懼錦衣衛，但對於沈煉的施救保護，她同樣付諸以無條件的信任。然而，亂世當道，兩個人註定有緣無份，是為遺憾。

對北齋而言，死亡並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失去生活的希望與勇氣。當所愛之人面臨生死關頭，她決意返回弔橋的舉動，無疑是她重情義的一面在作祟。正如路陽導演所言，假如北齋毫不回頭地逃離，那就不是他心目中的北齋了。

應該說，相比楊冪之前的作品，她在《綉春刀2》中的表演相當克制而隱忍，有很大的進步。令我印象最深的是那場雨中戲，她與張震隔著守衛森嚴的巷道，相視而望，閃電照亮彼此的臉，卻終究無法言語。

那一刻，彷彿結尾弔橋戲碼一場悲劇預演。從楊冪的眼神中，我們能看到一種從猶疑到篤定的火光。也正是從這一秒開始，她真正對張震動了心。兩個人，在這場戲中以巷道相隔，在結尾懸崖戲中則以弔橋相隔。即便如此，我們依然看得見兩顆心的靠近。

縱觀全片，沈煉、陸文昭、裴綸之間「亦敵亦友」的兄弟關係，是劇作中最耐人尋味的重要一環。他們彼此防備，卻又命系一處；他們兵刃交接，卻又相互療傷。

時值明朝萬曆末年，閹黨掌權，外憂內患，堪稱民不聊生；每個人內心深處最自私的一面都被徹底放大。而身為人人聞風喪膽的錦衣衛，早已習慣了對外界的捕風捉影，更免不了兔死狗烹的殘酷內鬥。

猶記得影片中有句話：「這是一個什麼樣的世道，我們要換個活法。」而沈煉、陸文昭、裴綸這三個角色，無疑是「不同活法」的最好詮釋。

而影片中出現的形形色色的人物，無一不籠罩在亂世陰霾之下，有人苟延殘喘，有人隨波逐流，有人負隅頑抗，有人妄圖變革，有人黯然犧牲。所謂「修羅戰場」大抵便是如此。

張震飾演的沈煉是非常複雜、又極其純粹的一個錦衣衛角色。複雜的是，身為錦衣衛的他，明知自己不過是當權者麾下走狗，除了刀尖沾血、殺人滅口別無他途；但生存於世，他卻註定逃不開官場中的人情世故。

純粹的是，他對自己的未來別無所求，把一切都看得如此透徹，除了活著，別無他想。正如影片中有一幕，楊冪飾演的北齋問他：「這世道，你還沒過夠嗎？」他回答說：「誰也救不了這世道。」

而張譯飾演的陸文昭儘管活得如履薄冰，卻有著「變革世道」的痴心妄想。甚至為了這個妄想，他甘願對他曾經所不齒的掌權者低眉哈腰、巴結逢迎，以求討個出頭之日。有人說，他是影片中最可悲的角色；他始終試圖換個活法，卻終於還是半路夭折，令人扼腕。

他對沈煉說：「到了我這歲數，情義、氣節都磨得差不多了。」但他似乎從來不曾追問自己的內心，究竟要的是馳騁江湖的自由，還是攀爬仕途的算計？即便我們深知「亂世無自由」，但至少內心得活個明白。

最令我驚艷的是雷佳音飾演的裴綸，繼當年以《黃金大劫案》晉陞電影圈以來，他儘管演技不俗，卻鮮有令人嘆服的角色，如今終於在《綉春刀2》中真正貢獻了有血有肉的裴綸一角。

裴綸與沈煉之間從仇視到和解、從相殺到「相愛」的過程，在雷佳音詮釋下，恰如其分地呈現了心理流變。

最震懾我的一場戲，則是裴綸去找靜海和尚調查北齋字畫的下落，以偷換概念的手段，將靜海的話誣陷成「收藏北齋字畫的東林逆黨都是好人」，並以「無常簿」黑紙白字記錄在案。僅此一幕，一個顛倒是非黑白的亂世便躍然眼前，令人心驚膽寒。

當然，不得不提的還有老戲骨金士傑。老謀深算、陰險狡詐的魏忠賢一角，被金士傑老師演繹得活靈活現，延續了他在《綉春刀》中讓人膽寒的霸氣。而以《長江圖》被人記住的辛芷蕾，則飾演了丁白纓一角，頗有俠女風範。

在這商業大片橫行的暑期檔，路陽導演的《綉春刀2：修羅戰場》無疑是真正有目共睹的誠意之作。即便也不乏有很多影迷詬病劇作上的瑕疵，認為後半場太局限於兒女情長；但整體而言，無論是對那個閹黨橫行的黑暗亂世的把握，還是對兄弟之間複雜情義的拿捏，路陽和整個創作團隊都投注了極大的心力。

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難。我相信《綉春刀》系列依然值得被期待。正如影片中北齋那句話：「我相信我自己，我相信這種世道不會長久。」真正用心拍電影的創作者，終將擁有自己的一方天地。

中文版《雙峰：神秘史》已正式上市，點擊左下角「閱讀原文」即可購買！附贈紅藍眼鏡噢！詳情請戳《年度最燒腦的迷之書，神秘出爐》！

【 近 期 熱 文 】

喪屍片鼻祖去世，活死人依然橫行

B 站「陣亡」后的第一個周末，恍惚

你願意成為《大護法》的自來水嗎

膜拜這部神作前，你需要喝個半醉

要不是小黃人太萌，這系列早完蛋

都說奉俊昊撲街了，我不這麼認為

阿巴斯去世一周年，別閉著眼睛活

電影是藝術的最後一口氣

Watch Movies Till The Last Breath

名人薦片｜活色生香｜花園 ｜ 吉光片羽

看死觀影團｜鯨魚放映室｜看圖猜電影

影史札記｜台詞時刻｜影人訪談｜資源共享

合作投稿 | [email protected]；微信 | kdykds

死在電影院 是影迷們最大的夢想

死在片場 是導演們最美的絕唱

Dying in the Cinema is the biggest dream for moviegoers,

As dying in the set for directors is the most beautiful wis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