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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為什麼會愛上飛行

我為什麼會愛上飛行

徐勇凌



「為喜歡的事業而執著追求的人是浪漫的,你身邊如果有這樣的人,一定會給你一種激勵;如果你就是這個執著的人,那麼事業中的艱辛與幸福只有你自己能夠體會。」這是試飛英雄李中華,對於為什麼執著于飛行這個問題的回答。

我覺得李中華說出了一個飛行員的心聲。飛行員沒有不愛藍天的、不愛飛機的。然而,飛行員對對於藍天執著一生的愛,起因卻往往是一件不經意的小事。1998年的夏天,試飛團來了一位叫周維的試飛員,他第一次見到我就顯出了格外親熱熱情,儘管飛行員大都外向,願意表露自己的情感,但一個陌生戰友異乎尋常的熱情還是令我覺得奇怪。他說:「我當飛行員就是因為你。」這話更讓我摸不著頭腦了。

他告訴我他的家鄉在四川,中學時代喜歡訂《航空知識》,他從1995年的一期雜誌中讀到了我的文章《我在米格-29上飛尾旋》。他說:文章中描寫的飛行的浪漫與驚險完全把他迷住了,他就此定下了當飛行員的決心。聽了他娓娓道來的故事我並沒有露出一絲得意,我為自己和他曾有的相同經歷而感慨不已。

說來你也許不相信,我愛上航空完全是因為我的大哥。我出身在軍人家庭,有兩個哥哥,父親是南下軍人,解放戰爭從山東一直打到杭州,母親是南方人,是解放后當的兵。我們兄弟三個雖然出生在軍人之家,但各自的愛好卻大不相同,大哥聰慧而文靜喜歡航空,我好動調皮喜歡的卻是繪畫。

1974年,文革時期停刊的《航空知識》雜誌復刊,大哥因為愛好《航空雜誌》每期必買,他閱讀完雜誌后,我就把雜誌上的飛機作為描摹的對象。記得雜誌上一架四發螺旋槳客機的圖片十分精美,我一遍遍地摹畫,機翼透視的效果總是畫不好,畫出來的機翼擰著勁別提有多彆扭了,當我終於畫成一張飛機圖畫,最開心的還是我的母親。由於對於繪畫的痴迷,我很快就成了少年宮的美術尖子,我的繪畫還在杭州市少年美術比賽中還獲了獎。

一天,並不擅長繪畫的大哥畫了一張飛機設計草圖,令我大吃一驚。大哥畫的是噴氣式的戰鬥機,但飛機的外形那是我從未見過的,飛機的進氣道不是在機頭或是機身兩側,而是在機身的腹部。那時,國內還沒有關於美國F-16戰機的消息,更不要說飛機圖片了,大哥在那個時候就能設想出機腹進氣的飛機布局,完全是一種靈感。

漸漸的,我被大哥的愛好所感染,在繪畫之餘也偶爾讀雜誌上的文章。國中那年,《航空知識》雜誌上一篇題為《我的第一次跳傘》的文章深深打動了我,文章的作者是一名空軍飛行員。他把跳傘地面訓練的艱苦枯燥、第一次上天的忐忑心情、跳傘前的恐懼以及從天而降的驚險描寫得非常刺激。

1977年,《航空知識》上的兩篇文章徹底改變了我的人生。一篇講的是試飛英雄王冠楊的事迹:他在駕駛殲七飛機試飛時遭遇發動機停車,為了挽救戰鷹他毅然決定冒險迫降,在緊急迫降的過程為避開村莊,王冠楊兩次拉起飛機改變迫降軌跡,失去了最佳的迫降機會,最終因迫降位置不佳身負重傷。另一篇報道的是美國新型攻擊機A-10的一起事故,在巴黎航展上A-10在做低空筋斗時,因高度太低直接撞地。

兩起事故的起因和結果完全不同,但飛行所具有的那份挑戰深深地吸引了我,就這樣,因為大哥的愛好感染了我,使我也變成了一個小小的航空迷。1977年,還有一件事情不能不提,隨著文革的結束,國家迎來了全面發展的新時期,高中應屆畢業生參加全國統一聯考的決定,改變了許多人一生的命運,我也暗暗立下了將來報考北航的志願。

1978年,我以全班倒數第7的名次考上了杭州第四中學。留給我的還有兩年的時間,為了考上綜合全國排名前五的北京航空學院(後來的北京航空航天大學),我必須加倍努力。

就在我考上重點高中的那年,我的同學葛慶榮招飛錄取,當上了讓萬人矚目的飛行員。在我眼中他的那份幸運遠比我考上重點中學榮耀得多。然而,當飛行員對我而言只是一個遙遠的夢,因為我聽說飛行員對身體要求很高,由於少年時期調皮闖禍落下的斑斑傷痕,我以為我此生註定與飛行無緣了。

說到招飛,作為一個飛行的過來人,我需要向飛行愛好者介紹一些招飛的一些相關知識。儘管空軍的招飛模式已經從以往的特招改為全國聯考的統招,但對身體的嚴格要求始終沒有改變。其實,以我對飛行職業的了解,我認為對於身體的某些指標過於嚴格的卡關,是沒有必要的,有些年輕人各項指標都合格,但從外表看無論從體質還是性格氣質都不適合飛行;而有些人身體非常強壯,但一卡指標就不合格了,這種遺憾直到今天依然難以避免。

我想,飛行是一項對身體和心智要求都很高的職業,對身體數據的嚴格把關是有其必要性的,儘管這種嚴格對於那些熱愛飛行的人有時顯得過於殘忍,我就曾經兩次被所謂的標準卡在了飛行的大門之外。國中我和葛慶榮一起參加體檢,因為身高差2厘米第一關就淘汰了;高中時,我再次參加了體檢,我身上的傷疤並沒有令我淘汰,我通過了所有指標,最終因為名額限制慘遭出局,此時,離聯考只有一個月的時間了。

由於招飛體檢需要散瞳,體檢后的一個多星期里我成了遠視眼,老師課堂的板書在我眼中一片模糊,好在聯考前我恢復了視力,而我已經為我的理想做足了功課。高中兩年的努力沒有白費,我的成績從倒數第七,變為全班第七名,儘管我的成績與北大、清華的錄取分數還有差距,但比北航的錄取及格分剛好高了2分。

記得在報志願的時候,學校為了防止家長干預學生的志願,填寫志願時把學生召集到學校,而把那些殷殷期盼的家長關在了校門外,這在今天是不可想象的。聯考獲得好成績的我躊躇滿志、心比挺高,我在第一、第二兩檔志願的十個空格中,填上了同一個名字——北京航空學院。記得體檢那天天空下著滂沱大雨,我打著傘冒雨騎車來到浙二醫院,體檢結束狂喜的心情沖昏了頭腦,我忘了拿傘冒著雨騎車沖回了家,在軍隊大院門口的的郵件箱里,我看見了大紅燙金的錄取通知書,我知道那一定是我的,我用濕漉漉的手指從郵箱里小心地夾起通知書。這時我才看見一直在大院門口等著我的父親,他用殷殷的目光看著我,問了一句至今令我難忘的話:「孩子你的傘呢?」我舉起手裡的通知書說:「爸爸,通知書在這裡呢!」

1980年8月的最後一天,全家人都到杭州火車站來送我,我將獨自一人踏上北去的火車,那是我第一次坐火車。那時我最急切的想法是火車快點起動,我對等待著我的四年大學生活充滿著渴望,我根本沒有想到上蒼冥冥之中已經安排好了一切,我將從此踏上飛天的征程,而大學四年的學習只是我未來飛翔的鋪墊。

30多年後的今天,我的那些大學的同學大都離開了航空領域,有些在國外,有些在商界發展,我是少數依然在搞航空的人;30多年後的今天,那些曾經和我一起大學畢業參加飛行的人,都已經離開了飛行的崗位,我是那個唯一在飛的人。

在航校期間我並不是飛行學得最快的人,可我總是第一個放單飛的人,大隊的劉副政委曾經當著全體學員說過這樣一句話:將來如果你們中間只能有一個人在飛,那個人一定是徐勇凌。我想,他之所以會這樣說,也許是因為從我眼中他看到了與眾不同的執著。就像我在「飛行美學」中所寫的那樣:

那時我還不知道,此生自己會與飛行結緣,人生的軌跡幾經搖擺,最終還是宿命般地回歸到飛翔的行列。

那時我還不知道,飛行要經歷那麼多的瑣碎與無奈,我因此痛恨訓練場上舉著風擋模型枯燥的演練,卻愛上了夜暮燈光下的閱讀和沉思冥想。

那時我還不知道,我會經歷彈射跳傘瞬間慘烈的轟鳴和隨風飄落時的寂寞與恐懼,面對傷痛我唯一能做的是無言的堅持,然後等待命運的恩賜。

當我終於經歷了人生的風雨與彩虹,我才知道如果不是因為自己的堅持,我將永遠也無法體會飛行的炫目之美。

這就是我童年的航空夢,而那時,飛翔之夢恰在一個陌生的地方等待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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