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期的故事 | 有故事的人

我看著她優雅地吐出煙泡時問她："抽煙的感覺怎麼樣？"

人人都有故事

這是有故事的人發表的第783個作品

作者：王魚洋

本文圖片來源於網路，與文章無關

我至今還記得高中時有一段很陰鬱的日子，那段時間父母鬧離婚，每天一回家就能聽到他們吵鬧，家裡的鍋碗瓢盆被摔的到處到是。我表面上不動聲色，超凡脫俗，該吃飯吃飯，該寫作業寫作業，該上學上學，依舊是一副乖乖女的美好模樣，可是暗地裡卻偷爸爸的白酒喝，拿著媽媽的眼線筆畫淡淡的眼線。那時的我總覺得心裡憋著什麼想要釋放，卻又無處釋放。

班上有個女孩叫菲菲做過一切我很想做卻又不敢肆意敞開做的事情，例如自習課上坐在教室後排偷偷喝酒，例如穿著有點暴露的裙子來上學，例如和我覺得英俊的男生打情罵俏。

菲菲名聲不好，班上大部分女生都躲著她，傳言她是那種會和不三不四男生鬼混的女孩，害怕跟她在一塊就沾上壞女孩的名聲。學習好一些的男生也不屑於與此女為伍。可是不知為什麼，我卻渴望接近她，讓她帶我去什麼沒去過的地方玩玩，因為有時候，我真的渴望把繁重的學習丟在腦後。

有一次父母又在家裡噼里啪啦地吵個不停。爸爸一生氣摔了個酒瓶："咱們離婚！"

媽媽也跟著摔酒瓶："離婚就離婚，現在就去民政局。"

然後倆人氣勢洶洶地走了出去。

他們吵鬧的時候我全程假裝寫作業，眼淚被我強行憋回肚子里。他們走後我獨自走出去找了個偏僻的角落哭，遠處有一對情侶嘻笑，親吻，而我的哭聲越來越大。

那對情侶走過近的時候我看清了女人，那女人也看清了我，原來是菲菲和她男伴在這偏僻的巷道約會。

菲菲看著我哭，笑著問我怎麼了，我強行微笑了一下呆坐在那。菲菲跟她男伴耳語了一會，男伴離開了。

她走近我："你怎麼了？跟我說說唄？"

我咬著嘴唇："沒事，只是心情不好。"

菲菲笑著把她染了指甲的手搭在我肩上："附近有家小咖啡館，咱們去那喝咖啡去，我請客。"

我看了她粘了假睫毛的大眼睛，鬼使神差的答應了。

我們在咖啡館店裡點了酒，兩杯酒下肚我將心裡的不痛快都和她說了，想想真是不可思議的事，那時我連最親近的朋友都沒說這些事，卻都對她說了。

菲菲拿著紙巾為我擦了眼淚："這些有什麼，我父母離婚後誰都不想要我，我一直跟我奶奶長大，而奶奶又更多的關心我堂弟，都愛不管我。"

我聽了她的話沒那麼難過了，或許是發現有人比我更倒霉，或許是發現有人和我的經歷有點類似，感覺不那麼孤獨了。

那天晚上我們一塊聊了好多話，一起罵有點色的體育老師，一起批判學校呆板無聊的制度，然後我們各自回了家。

那次之後我把菲菲當做一個朋友，家裡氣氛憋悶時我假借去學校補課之名偷偷去她家玩和她看有點黃的錄像，讓她給我畫濃妝穿性感的裙子。每次和她胡鬧一會就覺得心情沒那麼差了。父母沒工夫觀察我細微的變化，何況那時我依舊是全班前十名，並無太多異樣。而我知道菲菲有一點刻意討好我，因為她的世界幾乎沒有朋友。

不過我們的好友關係僅存於地下，我和她的關係並不想讓別人知道，而菲菲可能知道我心底的想法，在學校里也與我保持距離。

而我在學校里唯一表現的有點像朋友的一次是有一天我在收作業時一個男生不知為什麼和菲菲吵起架來，男生當著全班的面罵她："臭婊子。"

我盡量裝出比較自然又嚴厲的語氣對那男生說："XX，你的作業交不交！都多少天不交作業了！"

而菲菲為我做的犧牲卻很大，如今我每當想起那些事都會內疚的要死，覺得自己是個狠毒冰冷的人。

記得有一次我們周六一塊去逛街，菲菲問我晚飯想吃什麼，我隨意的說想吃牛排，我那時真的是隨意說一說，因為我知道她沒錢，我也沒錢。

菲菲說："那我們吃牛排。"

菲菲拿著手機登錄QQ給人發了一會信息，然後轉過身沖我眨眼睛："一會有人帶我們吃牛排。"

我問："是你男友嗎？"

菲菲不說話。

過了一會一個長相有點猥瑣，戴著耳丁的男人走了過來，他問我："你是霪雨菲菲？"

我還沒來得及反駁菲菲便說："我是。"

男人色迷迷的一笑："你身材很棒啊。"

"別說了，先帶我們吃飯去吧。"

那人豪爽地說："沒問題，今天哥請客，帶你們去芙蓉軒，你們隨便點。"

"帶我們吃牛排，我們就想吃牛排。"

於是男人帶我們去了西餐店。

那頓飯我吃的怪怪的，男人不斷地謙讓我們多吃點，菲菲不住的和男生嘻笑客套。

男人叫了瓶紅酒上來，問我們喝不喝酒。不知為什麼，此時我聯想到很多不好的事情，老覺得這事是個陰謀，為什麼男人走過來問我是不是霪雨菲菲？為什麼男人吃飯時不住的瞟我？我越發覺得他們倆人打算在酒里摻點什麼，然後把我迷暈過去……

於是我警覺地說："我不喝酒。"

"紅酒，又喝不醉。"

我低著頭不想接話。

菲菲豪爽地說："她是好學生不會喝酒，我跟你喝好了。"

兩個人你一杯我一杯的喝酒，期間菲菲還和男人聊到我學習好，以後會考個不錯的學校。

那頓飯我在緊張中吃完了，牛排好不好吃我都沒嘗出來。

我們走出飯店的時候我說："我們先回去了。"

男人聽后露出不悅的神色。

菲菲對我說："娟子，你先回去吧，我有事情。"

我想問她點什麼，可最終只說："你也早點回吧。"

我走了一段路回頭掃尋菲菲和那男生，看到男人摟著菲菲的腰朝七天的方向走去。我頓時五味雜瓶，但心裡也的確對此溢出一絲鄙視。

但是經過此事後我漸漸疏遠了菲菲，一是因為父母和解，恢復了以往相對恩愛的狀態，我的心也漸漸歸於平靜，安心的為我考大學的目標奮鬥。二是臨近期末考試，我需要繼續保持名次，我討厭被別人超過的感覺。但我知道深層的原因是我覺得菲菲有點賤，我不想被她帶壞，而且我總覺得她下一步計劃是想把我帶壞。

但是幫我度過情緒低谷時期的菲菲，我就那麼丟開她總覺得有違江湖道義，所以我依舊偶爾周日時跟她相聚。讓她好好學習，但她始終沒有聽勸，繼續和亂七八糟的人鬼混著。

課間和其他女孩聊天，有個女孩說有次逛街時看到過我和菲菲，我矢口否認說她看錯了。那女生說她看見的人和我太像了，穿的衣服都差不多。那時班上有傳言，菲菲業餘會到不良場所做"雞"，非常的賤，我越發害怕讓人知道我和她的聯繫，讓人以為我是和她一樣的人，於是我像宣誓般大聲說："怎麼可能，她那麼賤。"

我突感覺有人在身後注視我，刺的我發涼，我回頭一看，真的是菲菲，她咬著唇臉色煞白，我從沒看到過她如此無助的神色。

我的心也猛然緊張的跳動，我不斷安慰自己當時說話的聲音不算高，菲菲應該沒聽見，她表情不好可能是在外面和人吵架了。我這樣想著一節課都沒聽進去。

不過從那以後菲菲不再聯繫我了，我有點茫然，卻又有一絲慶幸。再後來菲菲退學了。

菲菲退學后班上的女生更肆無忌憚地談論她的艷史，添油加醋的內容可以寫一部長篇小說。我不忍心評論只是笑笑。老師也對她的離去感到高興，說走了一個"危險分子"，女生要自重自愛以她為戒。而我也漸漸在忙碌的學習中將她淡忘。

只是後來在我聯考失利的時候，在我大學時被好友背叛時我都會想起菲菲，她就像一根扎在我心上的刺，我以為那根刺早就消失了，但其實長在了心裡，根深蒂固，那根刺見證了我的虛偽和卑鄙。

也許菲菲不算個傳統意義上的好女孩，可是她卻曾真誠地待我，那些被我遺忘的細節也漸漸被我想起。

菲菲說："這不是什麼好習慣，你絕對不要學。"

責編：彭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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