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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名醫系列 | 針刺手法名家張縉的成才之路以及單式手法精要(字字珠璣,不得不看)

文章較長,建議先收藏得空后仔細品味,不管您學沒學過針灸,不管您體驗沒體驗過針灸,這篇都具有不錯的可讀性。

成才之路

他幼承慈訓,在讀詩文,又遇良師,得習經史,從小就打下了良好的國學基礎。

他畢業於名牌醫大,醫學基礎紮實,后又結業於衛生部針灸高師班,在京城得遇名師,學到了一身過硬之本領。

他智慧聰穎,能過目成誦,思維敏捷,可舉一反多。

他就是人類非物質文化遺產中醫針灸代表性傳承人張縉。

張縉,原名張國梁,1930年出生在遼寧省黑山縣半拉門鄉,母親出身於書香門第,他自幼受到外祖家中的影響,對傳統文化非常痴迷,四歲時就在母親的口授下能背誦二十多首唐詩。因為他有著深厚的古典文學基礎,為其今後從事中醫文獻理論研究奠定了堅實的基礎。

機緣巧合,西醫轉行成為中醫

1951年,張縉畢業於瀋陽醫科大學,畢業后在東北軍區的廿六後方醫院做了一名外科大夫。在做西醫大夫的過程中,一個偶然的機會,他得到了一本針灸家朱璉寫的《新針灸學》,每當得閑,張縉便認真閱讀、仔細揣摩,他在不知不覺中就走進了中醫的世界,針灸的殿堂。回憶起那段時光,張縉掩飾不住激動的心情,人也彷彿年輕了許多。

「葛春勝,是當年我在尚志醫院工作的同事,他是藥劑科的主任。一天,他突然得了重症胃痙攣,吃了許多葯,毫無效果,醫生們都束手無策,醫務科金主任對我說給他針灸試一試,我對這樣重症胃疼也心裡沒底,其他大夫們也說針灸試試,我立刻找來《新針灸學》,按上面寫的方法,先針中脘、梁門、足三里,結果不見效,我又改刺脾俞、胃俞二穴,奇迹發生了,他的胃竟然完全不疼了,這件事給了我極大的信心。」

「接下來的一件還是和葛春勝有關的事,他的母親得了急性結膜炎,老太太特信針灸,所以堅決要求我為她針灸,說實在的,針灸治眼病我想都沒想過,我又只好回去看書,這次我在她的睛明、魚腰、瞳子胗、合谷四個穴位上行針,然後停留了一個多小時,出針后,眼睛的腫痛感就大有好轉,第二天,我又用同樣的方法給老太太扎了一次針,這次出針后,不適的癥狀就幾乎完全消失了,第三天,再次施針結束后,老太太的眼睛就完全好了,從此以後,老太太成了我的忠實『冬粉』,遇到誰生病,就讓他找我針灸。

醫院由尚志搬遷到密山裴德,還是葛春勝藥師,他愛人產後因胎盤殘留導至血出不止,廣播上說要人們去獻血,我也去了。葛大娘一眼看見我,就拉著我,讓我給她兒媳婦針灸,我說我根本沒用針灸治過這個病,人命關天,我沒這個把握,老太太堅持讓我針灸,在場的人也說讓試試看,我就又跑回對門宿舍,去翻書,一看此病應該扎關元與三陰交,我急忙到病人家,在關元穴上扎了一針,又扎了兩針三陰交,我在腹部切診時,在「子宮」穴(經外奇穴)可觸到宮底,我立刻在此處又紮上一針,當我捻針時,弛緩了的子宮,立刻收縮,殘留的胎盤也當即排出,血也馬上止住,這神奇的效果把我驚呆了,在場的人也都同樣驚奇不已。

張縉會針灸的這個名聲就在本院、本系統醫管局裡傳開了。第二年,就是1954年,中央落實了中醫政策在熊岳城療養院(當時是志願軍傷員療養院)開辦了針灸學習班,由省里指名送我去學習」。

張縉這時的「針名」就出去了,幾乎是譽滿全系統,1954年7月,衛生部在北京舉辦了全國高級針灸師資訓練班,張縉又被省里指名送去學習。由北京學習歸來后,他就在省里辦了為期一年的黑龍江省針灸師資訓練班,為省里培養出一批一百多名針灸人才。

艱難歲月,成就針灸精湛技藝

1956年,張縉被調入黑龍江省祖國醫藥研究所(黑龍江省中醫研究院前身),擔任建所籌備組成員兼秘書,並負責針灸經絡研究室工作。正當他勵精圖治之時,卻於1957年被錯劃為「右派」,下放到黑龍江省林口縣刁翎鄉。從1957年到1962年的四年半時間裡,張縉一直給病人扎針治病。張縉回憶說:「當時就憑一根針,方圓百十里的人都來找我針灸,每天都要扎,少則十幾個,多則幾十個,當時沒有葯,我只能用這一根針。先是影響我幹活,後來就只能扎針灸不幹活了,患者什麼病都來找我,我在給他們治病的同時,也積累了大量的全科針灸經驗,為我以後的研究提供了非常好的實踐基礎。」

張縉在給病人看病的同時,特別注意運用在北京向名醫們學到的針刺手法,張縉說針灸是中醫的精髓之一,而針刺手法又是針灸的精髓。

1963年,張縉調回了原單位,他在以後的前瞻性研究中,對針刺手法進行了全面的研究。包括,針刺手法基本功訓練的研究、進針法的研究、二十四式單式手法的研究,以燒火山、透天涼與龍虎龜鳳四法為核心的複式手法的研究、針刺補瀉的研究、針刺得氣的研究、針感和經絡理論的研究,這八個方面的研究覆蓋了針刺手法的全部。

其中單式手法經過長達12年的研究,張縉把它歸納成24法,一是講它的術式;二是重點講方法;三是把它有序的配對分類成24個字的口訣,使之能在對比中了解手法的真諦。這些手法分別是:「揣爪循攝,搖盤捻搓,進退提插,刮彈飛摩,動推顫弩,按捫搜拔」。

對於複式手法,張縉也有自己獨特的見解,他說,基本手法一個是燒火山,一個是透天涼,陰中隱陽、陽中隱陰就是燒火山、透天涼的顛倒配對,這就是寒熱手法。再一個是飛經走氣,氣至病所,這兩套東西完全掌握后,所有手法也就都學會了。

張縉根據文獻的記載以及自身的實踐,研究出針刺手法關鍵在於「力」的運用,針是「力」的載體,要「力貫針中,力在針前,針隨力入」,按照這套程序進針,針入穴內,可立刻得氣。

說到張縉在對針刺手法基本功以及進針方法研究的過程中,不得不提到一個小故事。

1952年,他在尚志後方醫院時,到亮河鄉去工作,他向當地一位針灸大夫問如何才能學好針灸,這位王老大夫說:「你就苦練、熟能生巧。」他記住了「苦練」二字。

他的一位同學有一頂皮帽子,一開會他就順手扔到一邊,因為動物的皮與人的皮膚有某些相似之處,所以他每次一仍,張縉就把他的皮帽子拿過來,在皮帽子上練針。時間一久就把這頂帽子給扎碎了。當時的辦公桌都是松木的,紅松質地鬆軟,抽屜幫上又不刷油漆,他就在抽屜幫上練針,他辦公桌抽屜幫都讓他扎得像篩子孔一樣,他說他苦練兩年指力,成全一生針灸。

全國著名的針刺手法大家鄭毓琳老先生,雖然沒給他講過課,但他親眼看到他做手法,為什麼高師班幾十名同學都沒學會鄭老的手法,唯獨他後來悟出了這套手法的真髓,這就是他練針得到的益處。

張縉2007年去台灣講學時收了五名弟子,其中一位是台北長庚醫院針灸科主任薛宏昇。他在2008年給張縉的一封信中說:「老師,我現在已經能輕巧的在風池穴上取出過眼熱來(在風池穴上用燒山火手法取熱,然後把熱送到同側眼底),就是因為我「瘋狂」的練了一年針,這「瘋狂」一詞就是在薛宏昇醫師問我取熱絕活的竅門時,我說:「我的竅門就是當年我『瘋狂』的練了兩年的指力。」這段瘋狂練針的經歷為他以後做針刺手法研究以及指導學生練習針刺手法的基本功,提供了實踐的經驗。可貴的是,多年來他總結出一套練針刺手法基本功的理論和方法,這樣他就使練基本功成為一門學問了,應當說這是張縉獨創的一門學問。

他的學生,加拿大安大略中醫學院院長、國際吳氏頭部推拿療法研究會會長吳濱江博士說:「我在國外開設的中醫針灸學科中,有一門針刺手法練習課,每當上課的時候,就讓每個學生帶一個洗臉盆,拿一個蘋果,在盆里裝滿水,把蘋果放盆里,然後讓學生往蘋果上扎針,等一個蘋果扎滿針眼的時候,把蘋果切兩半,再扎針,又扎滿的時候,再把蘋果切成四瓣接著扎,直到蘋果小到不能再切的時候方停止,根據這麼多年的教學總結,這個方法非常好,而這麼好的基本功的練習方法是張老師從醫五十多年總結出來的。張老師把方法教給我,我又教給了我在國外的學生們,通過這樣的傳承,讓越來越多的人了解做針灸手法必須有基本功基礎」。

實事求是,總結循經感傳規律

「中醫研究不能離開臨床,離開臨床為主的研究就沒法研究中醫。這不是想出來的,這是從無數次失敗中,總結出來的。」

張縉說如何搞中醫理論研究是個重大的課題,他在1957年就遇上了這件事,他當時完成了針感的研究在做總結之時遇到了「反右鬥爭」。每當批判會開完,還讓他回屋去寫「交待材料」,他認為在批判會上他沒有發言,無言者,罪從何來?這是湊材料整他。不但在大會上整他,會後還讓他自己再去整自己,他說他不願意辦這樣的傻事。他就借這個絕無外人干擾的良機,去冥思苦想,「這根針是怎麼扎的,」「那根針又是怎麼扎的,」「這次是怎麼扎的,」「那次又是怎麼扎的。」在同類歸項的基礎上,先梳辮子,后找相似點,再從相似點中找規律,再把規律反覆升華,理論就出來了。在反省時,他沒法把病例攤開,去按常規總結寫論文,只能憑自己的記憶去反思,在反思中去找結論。

他回過頭一想,這正是仲景寫《傷寒論》走的路子。「口苦、咽干、目眩,往來寒熱,胸脅苦滿,默默不欲飲食,」小柴胡湯的主症不就是這樣得來的嗎?在小柴胡湯上,仲景先師還有另外一條理論,「但得一症便是,不為悉具。」張縉說:「在20世紀50年代,有一年北京乙型腦炎流行,京城名醫們出了一個由知母、石膏、甘草組成的白虎湯方,收到了良效,一時此方譽滿京城,也就是因為當時的「乙腦」具備了陽明四大「身大熱、汗大出、口大渴、脈洪大」的癥候,這就是《寒傷論》理論威力的所在。

經絡理論是指導針灸臨床的最重要的理論,究竟怎樣用經絡理論去具體指導針灸臨床,特別是指導針刺手法,在針灸史上一直是最大的難題。20世紀70年代研究針麻時,一開始就把經絡研究提到議事日程上來,1975年1月在西安召開的全國針麻工作會議上,定了五個針灸針麻原理研究題目:一是穴位針感的研究;二是經絡感傳(后改為循經感傳)的研究;三是體表內臟相關(后改為經穴臟腑相關)的研究;四是針刺鎮痛的研究;五是針刺調整作用的研究。

張縉領導的黑龍江的團隊,參加了第二題循經感傳的研究,並且是主力團隊之一。1977年合肥長江飯店召開的全國第二屆循經感傳與穴位針感經驗交流會議上擬定的六個循經感傳的大題,黑龍江是第一個大題循經感傳的激發,控制與轉化的牽頭單位,這個題一共有十個省市、區參加。

黑龍江的循經感傳研究是1972年開始的,先是在1000例患者身上調查的,這次總結了循經感傳的現象;接著又在2014例患者身上進行較為深入的研究,這次研究總結出循經感傳的八個規律性,即循經感傳的普遍性和潛在性(即隱性);可激性和可控性;驅病性和效應性;循經性和變異性。

循經感傳規律性的提出是大事,為了慎重起見,他們又組織了1717例的追試,又一次證實了這些規律性是可以重複的。在這樣測查的基礎上張縉提出了:肯定現象,掌握規律,提高效果,闡明本質」的十六字循經感傳研究方略,這個方略被合肥第二次穴位針感和循經感傳會議所接受。

經過這十多年的交差驗證,去蕪存精,再從規律中升華,張縉比較完妥的解決了兩千年來,歷史上傳承下來的針刺手法與其經絡理論,這兩個針灸學術中的交互問題。在針刺手法歷史文獻研究上,他們完成了「正本清源」的研究,把文獻上所涉及的問題都搞得一清二楚。兩千年來在針刺手法文獻上的得失,都研究得明明白白。

針灸所需要的經絡理論,主要就是循經感傳問題,經氣的循行方向從來就沒有說明白,張縉在20年前就提出《靈樞》裡面有關感傳方向的記載,有二套不同理論來說明經氣循行和營血循行,講經氣循行的有「本輸」第二「根結」第五和「互氣(標本)」(第五十二)一共三篇他把這三篇的向心循行稱之為「井合流注」,(五輸穴講的是出為「井」所入為「合」),把「經脈」(第十)篇上講十二經周而復始的循行稱為「肺肝流注」,因為這套循行的規律是從手太陰肺開始至厥陰肝經為止。井合流注的核心是要激發四末經氣向腹部、胸部和頸項以上的臟腑四官的循行而其最終目的是使經氣傳至病所,而肺肝流注講的人身營血周而復止如環無端的循行,以營人的正常生理功能,這樣一分,兩者就清清楚楚,由這一點上也可以看出離開經典醫籍,離開了臨床是沒辦法把問題搞清楚的。

張縉結合針刺手法研究循經感傳,從古典文獻研究到臨床的針灸手法實際驗證,才使這一兩千年來的難題得到破解。

張縉和他所領導的循經感傳研究的團隊,從1972年開始研究循經感傳歷經三十多年,他們取得了豐碩的成果。研究的結果說明循經感傳是普遍存在的,並且在機體內有普遍存在的基礎。張縉還首次提出隱性感測及隱形顯性循經感傳在一定條件下相互轉化的理論。循經感傳在機體失衡狀態下是處於活動期,在機體正常情況下則是潛在的。

在病態的時侯,通過針灸可以進行激發,激發以後,隱性感傳就可以變成顯性感傳。顯性感傳可以循經,還可以氣至病所。所說針到手法就是通過針的技巧去控制感傳的性質和感傳的傳導方位。隱性感傳和其轉化理論的提出,是循經感傳研究的一個突破。他所倡導的循經感測氣至病所的研究至今仍是全國經絡臨床研究中心課題。

張縉經過規律性研究之後再升華,按照張仲景研究《傷寒論》的路子,用了三十年的時間,將其歸納成一套理論:循經感傳是人體機能的調節系統。

張縉憂心忡忡地說,我們國家奇缺的是拔尖的人才,是領軍的人物,在中醫藥界也是這樣,中醫針灸的申遺是成功了,可是擔子也更重了,中醫針灸這個項目的代表性傳承人一共四位,我的年齡最輕,才82歲,如果不快一些培養出合格的下一代傳承人,那將是戰略上的失誤,中醫針灸這項人類非物質文化遺產,它的光點有很多,我想張教授研究的針刺手法必然是其中重要的一項,針刺手法中有許多的「絕活」這些「絕活」的傳承就更需要比普通不一樣的拔尖人才去學習,去繼承,在《內經》中就有明文規定,掌握針刺手法能用針駕馭精氣的才是「上工」(拔尖的人才)。

採訪後記:

每一個成功者的背後,都蘊藏著許多挫折的經歷,當然,張縉也不例外。每一次大的政治運動張縉都趕上了,並且都被捲入其中,朋友們都笑稱他是「運動員」。這些挫折,在別人眼裡也許真的是挫折,但是在張縉眼裡,這些都不算什麼,再大的風浪也阻止不了他對中醫的熱情,對針灸的鑽研!他以非凡的毅力,不息的奮鬥,拚命的鑽研,儘可能的化不利條件為有利因素,努力完成一個又一個重大的科研課題。與張縉的採訪,從早晨9點,一直持續到了晚上6點半,除去中午張老休息的兩個小時,整個採訪進行了7個小時。7個小時的談話,對於一個82歲高齡的老人而言,是很耗精力的,但是在對往事的回憶中,我們卻感受到一顆年輕的心,在這位耄耋老人的心中的跳動。

張老是一個古文學功底非常深厚,頗有浪漫色彩的人,閑暇之餘,堅持詩詞、楹聯的研究與寫作,現已累計作品達幾百首之多(副)。他曾有詩;「豈謂吟詩本易圖,情思凝鑄幾行書,剪裁妙句憑才氣,拼湊浮言等唾壺。明眼望穿三層偽,真情可鍛萬鈞爐。意深詞暢誰能企,九博蒼龍得頜珠。」雅興豪情,躍然紙上。

張縉把一生的精力都奉獻給了他所熱愛的中醫針灸事業,為中醫針灸事業的發展和延續做出了卓越的貢獻!他的所行所言,無不成為我們年青人的楷模,激勵著我們在自己的專業領域裡奮發、創新,我們由衷地祝願張老鶴髮童心志不已,身健氣清壽延年。

針灸學是一門知識與技術相結合的學科,而針灸的操作技術,尤其是針刺手法,是針灸技術的靈魂,因此實際操作技能就顯得格外重要。張縉教授是國內外著名的針灸學家、知名學者,從20世紀50年代起致力於針刺手法的研究,他的研究至今已經到了相當精準的程度。張老在針刺手法的研究中涉及了7個大的方面:

①練手法基本功的研究;

②行針刺手法時進針法的研究;

③二十四式單式手法的研究;

④以燒山火、透天涼與龍虎龜鳳四法為核心的複式手法的研究;

⑤針刺補瀉的研究;

⑥針刺得氣的研究;

⑦針感的研究。

這些研究覆蓋了針刺手法的全部。

針刺手法中最基本的是單式手法,單式手法的組合應用就是複式手法。關於單式手法早在《內經》中就有記載,至元代竇漢卿,在其所著《針經指南》中記有14種手法,明初泉石心(是其號不是其姓名)在《金針賦》里也是講十四式單式手法。高武的《針灸聚英》、汪機的《針灸問對》記述的都是十四法。楊繼洲把單式手法簡化為下手八法,近人陸瘦燕提出十六法。

張老認為單式手法已夠繁多,不宜再創新項,進行古法整理,釐定術式,制定標準,才是當務之急。張老從文獻的正本清源到臨床實踐,用20年的時間進行了深入的研究,並總結出6句口訣,背誦時可以朗朗上口,分組時可以配對比較,即:揣、爪、循、攝(穴上、經上),搖、盤、捻、搓(左右動作),進、退、提、插(上下動作),刮、彈、飛、摩(在針柄上),動、推、顫、弩(在針身上),按、捫、搜、撥(在穴與針尖上)。

「揣、爪、循、攝」為第1句,前兩式是用在穴上的手法,揣的目的是為了找准穴位,用爪切,既可激發經氣,又便於從爪痕之處認穴;后兩式是用指頭循所擬刺之經,用爪甲攝所擬刺之經。此兩者宜並用,這是一組連動激發經氣的手法。

「搖、盤、捻、搓」為第2句,是一組環形的左右向的運針手法,皆系針體沿橫軸的左右動作。其動作之特點各有不同,速度與幅度、部位與目的亦各有異,但動作方向皆為左右。

「進、退、提、插」為第3句,是一組上下縱向的運針手法,按天、人、地三才針法,其幅度在一部或一部以上者向內為進,向外為退;其幅度在一部之內者向上為提,而向下為插。

「刮、彈、飛、摩」為第4句,凡此諸式皆為針柄上之操作,各有具體之術式。

「動、推、顫、弩」為第5句,凡此四式,皆為在針身上之操作,整個針身皆參與之,方能完成此四式中之每一式。

「按、捫、搜、撥」為第6句,前兩式是進針后在經上的運作,后兩式則是體現在針尖上來做手法。

張老的二十四式單式手法,無一為張氏杜撰,皆系古典醫籍中所載之常用方法,張氏取其多用、且義界清楚、術式易於釐定者,進行歸類整理,反覆推敲而成。二十四式單式手法是針灸技術的高、精、尖部

分,是提高針灸臨床療效的關鍵,也是針灸醫生技術水平的主要標誌之一。筆者有幸拜於張老師門下,聽其教誨,耳聞目睹,略有所悟,現將張老師單式手法中的重點部分介紹如下。

1)循攝

「循而攝之,行氣之法。」根據《金針賦》「循而攝之」,張老將循、攝並用。循攝在臨床上同時應用的方法是以指頭與指甲同時在經穴上叩擊,由腕踝關節,向上直至肩、髖關節,叩擊速度要快,要有一定的力度,要把叩擊力量向內「震」。叩時以醫者腕關節為軸,三指要並列齊叩,與經呈平行狀,以其中一指(多用中指)叩擊在大穴上,如此1~ 2次,每次約2~3 s,在針入穴后,得氣欠佳時用此法。力度要視病人體質與經氣情況而定,一般用於肢體上。循攝同時應用,可激發經氣,進而使氣至病所。要注意循攝后必須立即運針,兩者銜接要緊密,兩者脫節或速度慢時多無效。

張老的二十四式單式手法中,「揣爪循攝」為第一序列,「揣」為找穴,「爪」為宣散氣血,使進針無痛。針刺得氣后使用的循、攝與進針前的揣、爪用的是同一指法,即揣與循同用指腹,爪與攝同用指甲,所不同的是「揣爪」是用在穴上,是在進針前,「循攝」是用在經上,是在進針后,其目的是激發經氣。

從整體程序上看,先有揣爪來激發,繼之有進針來激發,隨後又有循攝來激發,這樣一而再、再而三從不同側面來激發經氣,才能使經氣充盈於穴,進而充盈於經,隨之用針來整合將經氣送至病所。這套程序既有經絡理論依據,又是具體的手法所連成的一個激發系統,與歷史上的手法敘述和詮釋相比,與經絡理論的應用相比,確實達到了精微的程度。

這是一個系列操作,其中有手法組合程序,有力的作用部位,為了使這個程序能很好地實現,又要有速度的要求,還要有醫患間親密無間的合作與心理的溝通。漢代名醫郭玉曾說:「腠理至微,隨氣用巧,針石之間,毫芒即乖,神存心手之際,(心)可得解而(口)不得言也。」這是說明經氣之變化至微,因而控制的手段就必須至巧。張老循攝手法的運用為針灸臨床提供了提高氣至病所率的有效手段。

2)盤法

「盤法」是將針刺入腹部腧穴得氣后,按倒針柄,手持針尾,將針向一個方向盤轉(每盤360°)的手法。本法適用於腹部柔軟處的腧穴。盤時用拇、示、中三指捏住針尾,以腕為軸進行左右盤針,盤時要扳倒針身,針體須彎,然後才能盤。向左或右盤,每盤3~5次,有時左右交替,進針的深度必須達25 mm以上,否則不能盤。盤針時必須掌握好分寸,盤法是在腹部行針時唯一可以加強得氣的手段。

明代汪機在《針灸問對》中說:「如針腹部,軟肉去處,只用盤法。其盤法如循環之狀,每次盤時,各須運轉五次,左盤按針為補,右盤提針為瀉,故曰盤以和氣。」

盤法是腹部用針治療胃腸病、婦科病、泌尿科疾病有效的手法。

3)搓法

「搓法」是一個最重要、最關健的單式手法,是涼熱手法的根基。將針刺入后,向一個方向連續360°的轉針,如搓線之狀,故名搓針。張老主張在行手法特別是行搓針手法時必須速刺進針,力貫針中,力在針尖,針伴力入。

「搓,下針之後,將針或內或外,如搓線之狀。勿轉太緊,令人肥肉纏針,難以進退。左轉插之為熱,右轉提之為寒,各停五息故曰搓以使氣。」古代理論雖明示不可肌肉纏針,但沒有提出具體方法。臨床的實際情況是針連續向一個方向搓,往往在得氣後有一二個或幾個360°就必然導致肌肉纏針。為解決這一難點,張老提出了「實搓」與「虛搓」兩個概念。

實搓是針轉360°,虛搓是指搓摩針柄而針體不轉,但是此時仍有一種搓摩針柄所致之環形力量沿針體傳入到腧穴中。張老說實搓好比顯微鏡上的大螺旋調節;虛搓則好比顯微鏡上的小螺旋調節。實搓與虛搓交替,能實搓則實搓,不能實搓則虛搓。搓針成功的標誌是張老在搓針手法方面的又一個貢獻。

「捻之不轉,提之不出,插之不入,氣滿自搖。」一次成功的搓針,搓后腧穴內經氣充盈,可將針體緊緊吸引住。針不是一絲不動,而是可動一絲,絕不可以肌肉纏針。針出現「自搖」,穴內又有麻感,這

是涼感出現前的最佳狀態,此時用飛針手法多可使透天涼手法成功。

4)飛法

《金針賦》:「上下左右,四圍飛旋。」術式操作:用右手拇、示兩指,拇指與示指呈交互狀,要拇指向前,示指向後,將兩指彎曲;由針根部輕貼針柄向上飛旋;兩指一捏一放,如飛鳥展翅之象(故名曰飛),用拇指肚及示指第一節橈側由下而上沿針柄之金屬螺旋摩,力度要均勻一致,使指感有如轉針,但針體不能上提。力呈螺旋式,向上,向外;指法呈漏斗式下緊上松。此螺旋式的「力」含向上提的成分,但要提之不出;含針向右轉的成分,但要轉之不動。「飛」后要迅速進行再次飛針動作,手向穴位時要帶掌風。

《金針賦》上的「赤鳳迎源」實即飛法取涼。張老認為針刺臨床療效與手法選擇密切相關。針刺取效的關鍵之一在於選擇最佳針刺手法,掌握適度的刺激量,這就要求針刺醫生必須做到因人而異和隨變調氣,而不是固守某一種術式。

他強調:任何一個動作都要有目的而不能盲目;任何一個術式都要有所依而又有所變;任何一個手法都要組合有方,搭配得法;具體操作則應「意隨針入、力伴針行、意力合一、以意領氣」,動作要「小而有力、巧而圓通、精而不亂」。在臨床治療疾病的過程中,應緊緊抓住「氣」的變化使用各種針刺手法,使「得氣」「飛經走氣」「氣至病所」一氣呵成。

綜上,「循攝並用」是張氏手法的操作形式,「力貫針中」是其基本要求,「心手合一」是其顯著特點,「隨氣用巧」是其成功保證。

國家中醫藥管理局 主管

中醫科學院中藥研究所 主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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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編輯:半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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