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城建史上那些並未實現的偉大夢想 之一 倫敦

英國城建史上那些並未實現的偉大夢想 之一 倫敦

安光系 編譯

人類最偉大的一項發明，便是城市。也有統計數據表明：全世界有一半人口生活在城市。如何建立起一個現代、高效的城市，曾經是人類歷史上很多人的夢想。

倫敦的歷史上，有許許多多的人們，構建了他們自己關於這座城市的夢想。但由於這樣或那樣的原因，這些夢想最終並未實現。這些人都曾堅定的認為：一個社會的未來，必然會在城市實現。城市寄託著人們的價值、渴望、夢想，同時也支撐著這個世界的繁榮。

BBC的節目主持人Olivia Horsfall Turner，在一個電視節目里試圖探討：那些過去為倫敦城市建設提出過偉大夢想的人們，以及他們關於城市的種種構想。這些夢想，由於種種原因未能實現，但把這些歷史片斷梳理出來，也許會對我們有所啟發。

一

回到羅馬人統治時期的倫敦，一個城市大約只需要幾類建築，便可以成為一個城市。這幾類建築分別是：政府、教堂或寺廟、用於防守和觀察敵情的瞭望塔、監獄。

但是，一個城市的建築，最早有一個重要功能，是顯示權力與財富。儘管Thomas Moore 曾在16世紀提出了烏托邦的理想。

在17世紀早期，國王查爾斯一世對城市的設想，則是建一個很大很大的宮殿，以此來跟一海之隔的法國凡爾賽宮相媲美。同樣在幾百年前，人們也曾有過這樣的想法：把倫敦中世紀以來建成的破舊街道進行改造，變成寬闊的林蔭大道和壯麗的廣場。

其實，歷史上的倫敦，城市重建機會只有兩個：倫敦大火和二戰之後。

災難裡面有黃金。儘管倫敦在這兩次大的災難中傷痕纍纍，但人們還是很快看到了另一種機會：重新規劃這個城市，改掉過去建設中所犯的錯誤，讓這個城市變得更美好。同時，這也是一次新的社會秩序重新建立的機會。

二

如果讓時間回到1600年代，站在泰晤士河裡的船上，你也許能看到一個繁華的倫敦：密密麻麻但樣式不統一的建築、熙熙攘攘服裝各異的人群、河邊停滿了來自世界各地的船隻。那個時候的倫敦，還不能算是一個真正的城市，嚴格意義上講，它還只是一個用於商品交易的港口。儘管這樣，它還是成了英國最重要的中心城市。

然而，後來在三天時間裡，這裡的一切都化成了灰塵。

1966年9月2日凌晨，倫敦發生了那場著名的大火。持續幾天的大火燒掉了這個城市的一切：400條街道、89個教堂和1.3萬棟房屋。「一些小鳥翅膀被燒著了，仍拼了命一般地朝天上飛。」 曾有人以文字的形式，紀錄下當年這場大火的慘烈。

在大火被控制住的第6天，國王已經拿出了一個宏偉藍圖。他要在這個已經燒成灰燼的城市土地上，建出一個新倫敦。而具體負責重新規劃這座城市的設計師，只有33歲，沒有多少實際經驗，甚至對城市建設一知半解。

三

儘管當年接手規劃倫敦城時，Christopher Wren 並沒有成熟的經驗。但現在，他被視為英國最好的建築師。一個新手上任，最需要做的事情，便是證明自己。

回過頭來看Christopher Wren成長的歷史，總覺得有些另類。他年少時曾被視為書獃子，多數時間總在讀書，人們很難看到他的臉從書頁中移開。他似乎對一切東西都感興趣，天文、物理、數學、等科學似乎都在他涉獵的範圍之內。除此之外，他還慢慢掌握了建築設計的基本規律，偶爾也對藝術感興趣。

他成長的年代，幾乎全是戰爭。如果不是他父親在溫莎附近被驅出家門，如果他當神父的叔叔沒有無端被抓而關進了倫敦塔的監獄，他也許就進了教會，成為一名神父。

在這所有的一切發生之後，他的前途變得漂忽不定。前景暗淡，不知道要做什麼，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

當新的君王在1660年即位時，Wren的家庭才得以平反。在目睹了戰亂之後，那時他早已經改變主意：不再聽從家人的安排成為教父，他要用他的餘生，去了解這個世界。

他信奉自然主義，相信好的理念能被看到、感知和觸摸。也正因如此，整個世界都成了他的試驗室。此後，他成了牛津大學的天文學教授。在當時，他還是英國最好的數學家，同時對繪畫也有著很濃的興趣。建築、工程的解決方案、美觀、結構等知識，都是他的愛好所在。

30歲之前，他開始對建築感興趣。為此，他曾學習過一些經典建築的基本準則。現在，他最早的設計作品，是倫敦的Sheldonia （謝爾登）劇院，依然壯觀。

設計一個建築和設計一座城市，還是存在很大的差別。畢竟對他而言，他沒有多少城市建設的經驗。

四

當Christopher Wren坐下來構想如何重新規劃倫敦時，他主要在思考兩個問題：怎樣讓它成為一個現代化的城市？如何通過設計現代化的建築來實現它？

這個思考時間，也只有6天。因為，當災難的一些余火還在倫敦土地上燃燒時，他已經完成了這個城市的規劃方案。

過去，倫敦的一些重要地方擁擠堵塞，他要通過完全不同於過去的方案，來改變它。他要重新設計，拓寬道路。他要改變整個城市一些基礎性的問題：把支持倫敦交易的熱鬧地點，從城內挪至城外。不僅如此，諸如麵包房、釀酒房等易污染的房子，他都要把它們移出去。此外，再把一些做生意的人們移走，就可避免再次發生大火，以免重蹈覆轍。

Christopher Wren規劃中的新倫敦城，規模宏大、建築新、道路寬。

1665年之前，他曾去過巴黎。所以，他的設計里有許多法國街道規劃的影子，一切復古，仍是他設計這個城市所考量的最重要因素。此外，他還查閱了大量古代羅馬建築的歷史資料。他的目的只有一個，要把倫敦建設成為一個新的、當代的歐洲城市和首都城市。他要讓這個城市鳳凰涅磐，浴火重生。

同時，Christopher Wren的兩個好朋友Robert Hooke 和 John Evelyn，也成了他的競爭對手。他們也各自也拿出了關於新倫敦城的規劃方案，送到了國王和議員們的手中。這兩個人都想影響這個城市的建設。

三個當時最偉大的思想家，展開了一場競爭。他們都希望國王和議會能批准自己的方案。

John Evelyn出身於富有的地主家庭，有機會接觸國王，能獲知國王的想法。

他設計了一個網格化的新城市，在他的設計中，強調了宗教和商業貿易在城市裡的地位。規劃圖裡，最明顯的標誌就是聖保羅大教堂。同時，跟Christopher Wren的設計方案相反，凡是跟商業相關的建築，他都給了比較好的位置。

John Evelyn宣稱，他的設計，可以讓倫敦城比以前更高貴。

另一位設計方案的提供者Robert Hooke，出身在英國懷特島的一個普通家庭，父親是策劃師。

Hooke同樣設計出了網格化布局，把城市的街區設計成許多網格化狀態，這些設計，簡單、功能實用。實際上，他當時的理念和美國當下現代化城市建設的理念相似。

即使在今天，英國一些科研人員用現代化的計算方式，再回過頭來評測17世紀的這三種方案的設計方案，並考慮了人群流動的方便性等因素，最後的結論是：Christopher Wren依然是裡面最好的。

當然，國王和議會，最終選定的，也是他的設計方案。

五

可惜，這些方案都未能實行。

幾乎燒個精光的倫敦，儘管有國王和議會的支持，想把它變成了一個新的偉大城市，但現實情況是，人們必須要在儘可能短的時間內，解決住房問題。同時，還需要考慮經費問題。所有的方案都需要重新建設馬路或街道，拋棄舊的公共設施和教堂場地，這在當時，都是現實問題。

無論這三個城市設計師提供的任何一個方案，都需要大量的財力和時間，才能保證它的實施。

活下來，是重中之重。儘管那些關於城市的構想十分偉大，但與生存相比，它依然會被放在一邊。於是，人們不顧一切，又沿著原來的街道，重新蓋起房屋。即便想好的新路道設計，也無法實施。當時惟一能做的，就是放任，不，應該逼著人們自己去重建房屋。

接下來的幾個世紀，英國的鄉村越來越少，城市越來越多。無論如何，這幾位當年提出城市構想的設計師所擁有的思想，依然在影響著後世，直至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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