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財經丨SNH48少女組合：給你演繹另一套少女們的粉絲經濟

月20日下午2點，少女偶像組合ATF出道一周年紀念演唱會門票正式開售，25分鐘后，門票全面售罄。雖然演出場地上海梅賽德斯賓士文化中心The Mixing Room只能容納大概800人，但ATF還是完成了一次小劇場的日常勝利。

沒聽說過ATF？正常，畢竟去年這個時候人家才剛剛成立，我也僅僅是從熊貓直播上看過一眼她們的新歌發布會。

不過你應該聽過和她們類似的組合——SNH48，作為一個2012年底正式成立的少女偶像團體，經過4年多的發展，SNH48如今已經有多個姐妹團體、五支隊伍、100多名成員。而和ATF一樣，在剛剛出道的一年裡，SNH48並不被大眾熟知——事實上，直到去年，這個龐大的女團才開始走出小劇場，漸漸走入主流公眾的眼裡。

彼時彼刻的SNH48，恰如此時此刻的ATF。宅文化有時就像菌類——和吸收陽光的大多數相比，他們是個異類，但沒有人能輕易否認他們旺盛的生命力。

SNH的出現與爆發

SNH48是由上海絲芭文化傳媒有限公司打造的本土化大型女子偶像團體，取「上海」的「ShangHai」拼音縮寫從而組成「SNH48」，於2012年10月14日正式成立，有101名正式成員，分為五支隊伍。去年，他們在北京、廣州、瀋陽先後成立了姊妹團體，成員人數不斷增加……

與發條微博動輒幾十萬轉發的小鮮肉相比，SNH48全體成員的轉發量加起來也跟人家差著一位數。與（差不多）同齡的三小隻（TFBOYS）一場生日會直播上千萬人圍觀相比，SNH48的號召力似乎也只能排在娛樂圈三流以下的水平。

可從去年開始，SNH48卻突然開始爆發，她們走出小劇場，走入大眾的視野里。和優酷合作的《國民美少女》雖然算不上大熱，卻也有不少關注度，由於團員人數眾多，她們可以同時出演多台衛視的跨年晚會和春晚，也可以遍布各大綜藝節目——「跑男」、《最強大腦》、《急速前進》都曾出現過SNH48隊員的身影。

這個效仿日本AKB48的女子團體，在上海虹口一個不起眼的劇場經營數年，終於從宅男圈廣為流傳變成了各大衛視露臉蹭熱度，去年發布的新歌《公主披風》也終於登上微博熱搜榜。最近的一期SNH48總決選，不僅東方衛視、騰訊視頻、廣東衛視進行了同步直播，海外的YouTube也進行了直播。

這背後有資本的推動——去年，華人文化控股集團與華人文化產業投資基金，聯合入股絲芭文化。此前，絲芭文化還接受了君聯資本、創新工場億元級別的融資。

但更大程度上，來自於冬粉經濟的推動，無論「五折」吳哲晗、「郡主」趙嘉敏還是「四千年美少女」鞠婧禕，都是被冬粉們用真金白銀推上了總決選舉冠軍的寶座。

作為一個偶像團隊，SNH48和其效仿的AKB48一樣，一方面整個團隊從小到大發展至上百人規模囊括各色年輕姑娘，對於男冬粉總有一款適合你；另一方面通過小劇場每周演出、握手會拉近冬粉與SNH48團員的距離，使其成為一種體驗經濟模式。

當然，最重要的是，那麼多姑娘，誰是頭牌誰站在演出的核心位置，很大程度上取決於冬粉的支持程度（也就是掏錢程度）——在去年舉辦的第三屆總決選中，鞠婧禕的票數是23萬，按照SNH48冬粉圈通行的「匯率」來計算，這23萬票大概需要700萬人民幣。

冬粉經濟的N種玩法

史玉柱說，我們低估了「屌絲」的消費能力，事實上，我們同樣低估了「宅男」的消費能力。當SNH48還在圍著小劇場轉的日子裡，少女們就已經賺得盆滿缽滿，早在2015年，SNH48總決選的收入就已經過億，而2016年總決選，僅前48名姑娘的得票數就比前一年增長了252%，達到了176萬票。

和網路上隨便點擊一下，朋友圈裡點贊分享一下不同的是，SNH48的每一票都需要真金白銀來換。

SNH48的CD發行價為78元，如果你購買了，那就可以獲得一張投票券。在人氣總決選前，還會發行特定的EP（單曲CD），這些EP的價格各不相同，價格越高裡面的投票券就越多，售價最高的EP為1680元，如果你購買了它，那你手中將擁有48張投票券。

如果這些你都無法消費，那就請去SNH48的微信公眾號打賞吧，5塊錢可以獲得0.1票的投票券。總之，綜合來看，冬粉每投出一票，需要付出30元左右的成本。

除了投票券，其他諸如應援毛巾、應援服裝、應援水杯、生寫（成員寫真照）等周邊，購買渠道為線上官方商城，商城有完整的絲瓜會員制度，如每個成員的生日專場，要通過絲瓜會員積分購買。

而握手會、合影會、廣告、直播、公演等也是SNH48的盈利渠道。這其中公演VIP門票價格不固定，採用競價機制出售，也就是說誰出錢多誰就有權享受超級VIP座位，通常，這個票價都要上千元，在成員蘇杉杉的一次公演中，超級VIP座位競拍出過6000元的價格。

參加握手會則需要冬粉來購買握手券，一張握手券10秒，每次最多使用12張，共計2分鐘。現場會有staff（絲芭工作人員）計時，期間可以與成員握手、說話，但不允許肢體接觸、送禮物。時間到了必須離開，想繼續握手，就要從隊伍最後重新排隊。握手會文化已經根深蒂固，十幾個小時的握手會，1萬名左右的冬粉都有序排隊、等待，幾乎沒有出現故意拖延、舉止過分的行為。

總之，以宅文化為核心發展起來的SNH48並不是依靠唱片、演唱會、演出來進行盈利，而是以劇院為圓心，以對冬粉挖掘的深度為半徑所構建的冬粉經濟生態，通過劇院形成的流量入口在生態圈內分發流量從而實現價值變現。

飯偶像的意義是什麼

在搞懂這個問題前，我們不妨先來看看SNH48小姑娘們的言論。

「我手沒有斷，腳沒有斷，為什麼不上公演？」這是當時嚴重過敏的曾艷芬在後台說的話。

「我們後輩所有的資源人氣甚至生活中心吃的穿的都是前輩掙來的。」這是馮曉菲在公演時說的話。

「有什麼困難和壓力，讓我們這些老年人頂住就可以了。」這是94年的鞠婧禕說的話。

從這些語錄中不難看出，這個人數龐大的90后團體在對外傳遞正能量——這和不了解他們的外界的猜測有些大相徑庭。

其實，很多SNH48的忠粉都表示過，在他們心裡，SNH48成員的生活和自己的情緒是牢牢拴在一起的。看著自己偶像一天天成長並心甘情願為她們的成長買單也正是養成系偶像的魅力所在。

和AKB48的運作模式不同，絲芭娛樂培養SNH48更像是韓國培養偶像團體或者國內私立學校培養高中生——成員入駐統一的宿舍，享受統一培訓，假期固定，不能隨意出門，每場演出、握手會都有嚴格的流程。

在這樣的環境下，十五到二十多歲不等的小姑娘們漸漸成長。從唱歌翻車到發行單曲，從造型雷人到登台大方，小姐姐們總是面帶笑容、溫文爾雅，似乎絲芭的大樓和小劇場被布下了結界，這世間的雜亂險惡都不會進入到SNH48的世界里。

看著小姐姐們朝著善良的方向前進，大概也讓很多冬粉看到了一個更好的自己。在問答網站知乎上，有人問「SNH48第三屆總選你給誰投了票，為什麼」，有人答因為受到SNH48的精神感召，自己學習成績進步了近200名。

在知乎上，很多關於SNH48的問題都變成了冬粉傾訴的樹洞。

有人說自己為了能夠更加自信的見小姐姐們，減肥10多公斤，特意研究時尚穿搭，半年堅持下來真的改變不少，以前不敢照鏡子，現在變帥很多，而且人更加自信了。也有人講述自己從起初只是把粉偶像當做一個普通愛好，到後來意識到偶像變成一個自己生命中符號、一個值得自己等待的東西的歷程。

有人感慨說「不是我參與了偶像的人生，而是偶像參與了我的人生」，也有人表示粉SNH48更多的像是對自己妹妹，女兒的感情，看到她們的進步也感到會心一笑。

「歸根結底，我飯的不是偶像，我只是飯自己的青春，讓我覺得自己還沒那麼老而已」。

這其中有正在上學的高中生，有剛剛畢業的大學生，也有三十多歲的職場白領。有男人，也有女人（事實上，SNH48的冬粉男女比例並沒有像大家想象的那樣失調，而是非常接近5:5）。

這些人組成了一類群像，他們和管霍建華、宋仲基叫老公，管迪麗熱巴叫老婆的人本質上沒有什麼差別。「你喜歡美少女所以你是變態宅男」這是一種誤解，也正是由於這種誤解，讓大家忽視了SNH48驚人的冬粉經濟。

公主們披風后的亂局

雖然從偶像到冬粉無不積極樂觀的面對生活，但這不意味著絲芭娛樂真的布置了結界，把一切負面因子都鎖進了魔盒。事實上，SNH48的亂局也是絲芭娛樂發展冬粉經濟最大的不確定因素。

首先，勾心鬥角在SNH48內部頻發，人家都說「三個女生在一起就會出現勾心鬥角」，如今100多個姑娘吃住在一起，明爭暗鬥幾乎無可避免。

縱觀SNH48的模式，海量女團員可選和打賞決定火熱程度甚至優勝劣汰，再加上女團員各自利用微博等新媒體手段發展後援團，這些和眼下的視頻直播行業是一致的——SNH48內部的頭牌之爭，其實和視頻主播的一姐之爭相差無幾。

其次，冬粉的力量有壓過公司的勢頭。具體表現就是，如果絲芭推的某個藝人令冬粉很不滿，他們是可以改變這一進程的，冬粉變成了推廣偶像的主導，絲芭娛樂只是一個出產偶像平台。因為有冬粉撐腰，鞠婧禕能夠參演電影電視劇，李藝彤能夠去和宋仲基拍廣告。同時位置越高，工資待遇也越好，新進團員的工資只有幾千，但是top成員的工資則會是新成員的幾十倍，甚至百倍。

更可怕的是，冬粉力量的無限擴大，但話語權卻在極少數有錢的土豪冬粉手裡，這使得SNH48們的冬粉群處在失控邊緣。

2016年3月1日晚，SNH48頗有人氣的團員唐安琪在咖啡店和友人就餐時意外燒傷，全身燒傷面積百分之八十。而當時就有網友盛傳和唐安琪就餐的「友人」是SNH48冬粉圈裡很有話語權的人，一時間陰謀論盛起，冬粉義憤填膺要求「嚴懲兇手」。雖然半年後，唐安琪本人發布消息稱燒傷事件是因為自己的不小心才造成了這場意外的發生。但冬粉內部矛盾的激化並沒有因此平息。

最後一個問題就是，100多位小姐姐年齡都不大，她們有日常學業要完成，也並不打算在偶像團體里一直吃青春飯，所以即使按照冬粉心意打造出一個偶像，也極有可能流失。比如趙嘉敏是第二屆總決選的冠軍，以公司各種資源都優先於她，但她以高三學業忙為由，拒絕參加公司任何演出，只要最好的廣告和綜藝節目資源。第三屆總決選，她更以學業為由拒絕參加，而如果她參選，能夠為公司帶來千萬的收入。

如今，踏著SNH48的車輪印，ATF也已經出道一年，未來會有更多的SNH48們出現在泛娛樂領域，面前的這些問題，決定著SNH48們的未來，也決定著冬粉經濟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