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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12/25
YT 2017年度「致敬藝術女性」
雷宛螢（晚晚）
M WOODS 木木美術館創始人之一
▲ M WOODS 木木美術館創始人之一雷宛螢（晚晚）
晚晚，畢業於中央美術學院及哥倫比亞大學，2014年與先生林瀚成為最先鋒的私人美術館創始人，2016年躋身為《Apollo》雜誌亞太地區藝術界傑出青年之一，雷宛螢（晚晚）不但是藝術收藏界年輕新力軍的代表人物之一，也是如今網路時代頗具影響力的文化icon。
▲ M WOODS 木木美術館創始人之一雷宛螢（晚晚）
給顏色排名次的小姑娘
Q：你第一次對藝術產生直覺是什麼時候？
A：從小我對「色彩」就特別敏感，上幼稚園那會兒就會給顏色排名次，幼時最喜歡粉藍色、粉紅色、鵝黃色。而成長之後的我發現顏色在我心裡不再有名次，我喜歡所有的顏色，覺得它們都很美。兒時每天最期待的就是上美術課。8歲那年我從香港搬回北京，外婆請了家教教我畫畫，《溫迪嬤嬤講述繪畫的故事》是外婆送給我的第一本關於藝術的書籍，裡面有很多非常好看的畫作，我天天翻，還臨摹過裡面的畫，這應該是我的藝術啟蒙讀物。
Q：你的父母當時在做什麼？
A：我父母都是做生意的，父親是典型的香港人，他非常喜歡音樂，車裡放的歌曲我都非常喜歡，有Beatles、Ricky Nelson、許冠傑，都是那種特別老派的曲風。他喜歡給我畫一些小畫，儘管他從沒有系統的學過繪畫，但他的畫所表達的內容都十分有趣，對於我都是十分珍貴的禮物。我從香港回到北京，為了做一個好的教育銜接，父母把我送到國際學校讀書。由於學校並沒有開展中文學習課程，身為中學世界史教師的外婆在家裡給我補習中文，教我古詩詞。
Q：當時你設想自己將來做什麼？
A：上國小的時候我就有一種直覺，將來我應該會從事與藝術相關的工作，因為自己那麼喜歡美好的事物，但在慢慢接觸藝術領域事物的同時我也發覺自己並不是天賦異稟，不可能成為一個藝術家。後來慢慢了解到，藝術的概念是廣泛的，並非只能通過學設計，學畫畫來實現對藝術的喜愛，還有太多需要學習的領域。在我15歲的時候內心已經非常清晰，我要學習美術史。
▲ 雷宛螢（晚晚）在木木美術館策劃「克里斯托弗·伊沃雷:哀歌」展覽 2017
Q：你讀大學的時候只有16歲？
A：我5歲上國小，後來由香港搬回北京的國際學校，因為種種原因縮短了一年，國小還跳過級，所以16歲就進入中央美術學院學習。
Q：為什麼大二那年，你就有去畫廊實習的意識？
A：我母親身邊有很多藝術家朋友，他們知道我喜歡藝術建議可以去畫廊實習。所以17歲那年，我開始實習，那時國內的畫廊寥寥無幾，我對這個概念當時其實也挺模糊的。
成為美術館創始人
Q：對你來說，重要的轉折期是什麼？
A：我22歲那年到美國紐約學習藝術管理，去之前我已對紐約的多家畫廊有所了解。紐約的David Zwirner是我最喜歡的一家畫廊，我當時十分嚮往能去這家畫廊工作。
作為藝術愛好者以及工作者，在校內的理論學習以及在校外的實踐工作尤為重要。因此，在哥倫比亞讀書期間我也同時在David Zwirner畫廊實習，實習期間的工作偶爾會非常零碎，我需要去給畫廊買紙，在預算有限的情況下，我會因為對品質的要求，自己貼錢買最好的紙。我自己相信的事情，我就會努力做到極致。
Q：你在紐約開始了自己的第一份藝術事業？
A：2012年我在紐約註冊了公司，叫WANWAN LEI PROJECTS，對於當時的我來說，固有的畫廊模式要投入的精力、成本非常多，我想了一個辦法是做臨時空間，代理一些我喜歡的藝術家的作品，讓更多人看到他們的創作。很幸運的是成功做了3、4個項目前後持續了兩年，反響都不錯。
Q：在你的經歷中，還有一件事情，2007年你註冊豆瓣后，慢慢有人稱你「豆瓣女神鼻祖」。
A：我挺排斥這個稱呼的，一個人不應該被貼上各種各樣的標籤去局限自身的發展。但WANWAN LEI PROJECTS的前身是在這個平台實現的，我在上面做了線上展覽，創建很多相冊，介紹我認為有意思藝術家。
▲ 木木美術館「安迪·沃霍爾:接觸」展覽 2016
Q：在你紐約求學期間心目中的一個榜樣人物嗎？
A：David Zwirner。
Q：他什麼地方吸引你？為什麼會對這類問題感興趣？
A：他的畫廊模式很成功，發掘了很多特別棒的藝術家。
Q：過去一年，你最大的事件是什麼？
A：我們成功舉辦了安迪·沃霍爾的展覽，這對我們來說是一個里程碑，不僅為我們帶來了很多新觀眾，對美術館各方面的能力也是一個考驗。另外，我和丈夫林翰在瑞士和北京分別舉辦了婚宴，我想這是屬於我們彼此最美好的回憶。
一個真實的「晚晚」
Q：作為一名女性，在這條道路中有受到格外的眷顧或者艱辛嗎？
A：我還是習慣「作為一個人」去思考，不太會從「一名女性」的角度考慮問題。
Q：你什麼情況下對藝術產生過懷疑？
A：我覺得藝術帶來的都是愉悅和禮物，沒有痛苦和辛苦，會遇到瓶頸，但從來不會動搖。
▲ 晚晚與林瀚在瑞士古堡的舉辦婚禮 2016
Q：你做過最大膽或者最破格的一件事情是什麼？
A：我想是結婚吧。因為我以前認為自己不會結婚，不太相信婚姻，覺得沒有35歲、40歲誰要結婚吶？但是遇見林瀚改變了我的想法，對我來說是挺大膽的。
Q：他有什麼變化？
A：他變得更謙虛，更有好奇心，也更安靜。
Q：你覺得藝術帶給你最大的影響是什麼？
A：藝術讓我充滿好奇，對我所處的世界、我的存在，對人的終極問題充滿興趣。
Q：除了藝術，你的營養源泉還來自哪裡？
A：閱讀和音樂。
Q：我看你案頭上有喬治·巴塔耶的《內在經驗》，你偏愛這類書籍？
A：我也喜歡讀好玩的書，比如《山海經》，我覺得《山海經》里的世界是存在的，這個世界上肯定有龍，每個人在裡面都能找到原型。我也喜歡發獃，發獃很重要。因為空白很重要，就像音樂要有休止符，詩歌要有停頓，繪畫要有留白，我很喜歡「就是這麼存在著」的那種感覺，完全發獃和放空。這是藝術教給我的特別重要的一點：這個世界不是眼見為實。那天我在看蘇珊·桑塔格的《反對闡釋》，有一句話說得很好，「闡釋是智力對藝術最大的報復」。
Q：你相信一個屬靈的世界？
A：我從小就喜歡算塔羅牌，小時候自己買了一套書研究，在我13歲的時候我父母的朋友都排隊找我算，每次給我100塊錢，覺得我算的特別准。對於一個13歲的孩子來說簡直發財了。
Q：你有親近宗教的經驗嗎？
A：佛教裡面有一些理念我還是比較親近，比如說《金剛經》裡面提到：如果有一天如來出現在你的面前，那他一定不是如來，如果有人告訴你他看到了如來，那也一定不是如來。
▲ 木木美術館 M WOODS 外觀
Q：這些對你看待藝術有什麼影響？
A：我們木木美術館最近提出一個概念叫「FAT ART」。F是Free（自由），A是Alchemy（鍊金術），T是Timeless（無時間性），這是我們整個美術館展覽和收藏背後的邏輯。
藝術應該是沒有國界，是古今對話的，但當代藝術有一個最大的問題就是過度闡釋，被美術館利用，策展人利用，被政治利用。我們應該稍微相信自己的直覺，世界比你看到的有趣多了。
Q：你怎樣定義今天的自己？
A：這是我特別不擅長的，我覺得自己不能定義自己，自己也無法定義自己。你是一個怎麼樣的人，做了什麼事情，這不是自己說的。
編輯✎趙成帥
圖片鳴謝✎M WOODS 木木美術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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