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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訴強姦案？要求從輕判罰？原來是因為……丨中國檢察好故事·偵探團系列

2021/12/25

yidianzixun

尋找檢察好故事

那是一個寒冷冬日的下午，黑龍江省密山市一條鄉鎮道路上積著雪，31歲的田磊沿路上前，與推著腳踏車賣鵝的李某搭訕，並將李某從後面撲倒，對其採取捂嘴、咬臉等暴力手段，欲實施強姦行為。李某不斷反抗，當她被控制住時，李某說出了一句話——

「你和我兒子差不多大。」

「你叫我什麼？」

「我叫你『兒子』。」

……

田磊停了下來，起身離開了。

李某把鵝賣掉后，找到一個鄰居，開車沿路追蹤到田磊，與趕到的公安人員合力將其抓獲。田磊到案后，對自己的行為做了如實供述。

2016年12月19日，此案移送到我們密山市檢察院審查起訴。

翻閱卷宗后，我發現，犯罪嫌疑人田磊在18周歲之前有兩次前科行為，此次案發距離上次犯罪刑滿釋放不到半年。

我們提審了田磊，發現他看起來較為淡漠，始終認罪，並不多言。當我問起，你的曾用名為什麼是秦某呢？田磊沉默了一會，說出了自己的身世。

田磊的家庭是重組家庭，母親在他很小時就改嫁了，他也隨著改過姓氏，但對那個家始終不能融入。我們問他有沒有什麼需要，需不需要聯繫家人，他非常堅決地說，不想讓家人知道，情願重回監獄，也許監獄才是最適合自己的地方。

針對這種特殊的家庭情況和心理表現，我利用我的專業知識，對田磊進行了心理輔導。最後我們問他有沒有要補充的，他說：「代我向她（被害人）道歉，我對不起她。」

被害人李某是位54歲的農民，我們詢問她的意見時，她說：「人也抓住了，我也沒受啥損害。你們按法律辦吧，我沒意見。」

整個案情比較簡單，我們對幾個量刑情節做了重點分析：田磊在實施強姦犯罪過程中，自動放棄犯罪，離開現場，屬於犯罪中止，是法定的減輕處罰情節。到案后如實供述自己的罪行，有法定的從輕處罰情節。但他有前科，年滿18歲之前曾有兩次犯罪行為，是酌定的從重處罰情節。按照強姦罪的相關規定，應處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綜合這些情節，我們向法院起訴時，提出三年以下有期徒刑的量刑建議。

庭審時，田磊不再是無所謂的態度了，他在法庭上說：「我非常悔恨，對不起她，但還能不能對我判輕一點？」

這時候，我感到那個自暴自棄的田磊已經有所改變。

2017年2月10日，密山市法院認定被告人田磊犯強姦罪，系犯罪中止、具有坦白情節、繫纍犯，判處其有期徒刑二年零六個月。

量刑雖然符合我們的預期，但是我們卻發現了判決中的瑕疵：法院認定田磊繫纍犯，而我們認定的是前科。

前科是酌定的可以從重處罰的情節，是指曾經犯罪，受過刑罰處罰。而累犯是法定的必須從重處罰情節，有前科的人又犯新罪，如果符合累犯的條件，就構成累犯。

根據刑法第65條的規定，被判處有期徒刑以上刑罰的犯罪分子，刑罰執行完畢或者赦免以後，在五年以內再犯應當判處有期徒刑以上刑罰之罪的，是累犯，應當從重處罰，但是過失犯罪和不滿18周歲的人犯罪的除外。也就是說，犯前罪和后罪的年齡都必須滿18周歲，才能構成累犯。

田磊前兩次犯罪的年齡均在18歲之前，所以，此次犯罪時雖然滿18周歲，但也不構成累犯。這是刑法修正案八對未成年人犯罪的新規定，旨在加強對未成年人的權益保護。

據此，我們認為法院的判決適用法律存在錯誤。辦案組拿出提請刑事抗訴的意見。

對這個看似量刑適宜、與罪刑相適應的判決進行抗訴，就是要給田磊一個正確的「說法」。作為公訴人，公訴和監督兩種職責同等重要。

我們的抗訴意見得到了我院和雞西市檢察院的支持，我們向密山市法院依法提出抗訴。

2017年4月28日，雞西市中級法院採納了檢察機關的抗訴意見，改判被告人田磊有期徒刑二年。接到判決書，田磊很激動：「我一定會好好改造，報答社會。」

在收到二審判決的那一刻，我感受到了正義的重量。雖然有充分的理由和依據抗訴，但最終會不會抗訴成功的忐忑，對判重了的強姦案件抗訴，會不會在社會效果上產生「吃力不討好」的顧慮，全部煙消雲散了。

從兩年零六個月到兩年，被減去的六個月，是減去了法律適用的錯誤，減去了被告人累犯的身份，縮短了他重歸社會的時間，同時，增進了公正司法的共識，增強了人權保障意識和教育感化的力量。

（文中人物均為化名。）

口述：黑龍江省密山市檢察院副檢察長魏艷玲

黑龍江省密山市檢察院檢察官助理岳博旭

作者：檢察好故事偵探團成員、安徽省宿州市埇橋區檢察院周靜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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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丨陳俊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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