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水中學後院起火，全國強勢擴張的輝煌還能走多遠？

高中三年對於不少大學生來說，都是一段過去了就不願再回頭去想的經歷。

大學生對於青春的記憶，大概都被一天天周而復始重複的刷題，考試，自習佔據了。

但即使是地獄，也有一層和十八層的分別。如果和衡水中學的同學每天經歷的日子相比，我們大多數人的高中生活實際上都幸福如天堂。

衡水中學浙江開分校遭遇巨大爭議

河北衡水中學分校日前在浙江平湖揭牌，標誌著以聯考重點錄取率高、軍事化管理等為標籤的河北名校衡水中學正式進駐浙江。

這家分校全名為「衡水第一中學平湖學校」，是由河北衡水第一中學、嘉興港區開發建設管理委員會和廣州高新集團三方合作創辦的一所民辦學校。

衡水中學平湖分校

該校第一批一共90名學生，其中60人為平湖戶籍學生，30人為全國招生。按照計劃，最終將發展為144個班級6000名在校生的龐大規模，並且將面向全國招生。

這實際上已經不是衡中在省外開的第一家分號了，2015年雲南衡水實驗中學呈貢校區在昆明成立，2016年,河北衡水中學落戶合肥,今年9月份將正式面向安徽全省招生。

衡水中學早就已經將和當地資本力量合作，輸出品牌師資以及管理模式校園文化，以「名校辦民校」形式向全國擴張的形式基本跑通。

2016年底衡水中學召開「分校工作研討會」，當時竟然有省內外的18家分校負責人列席會議，可見「衡中模式」在全國擴張範圍之廣，已經超出了很多人的想象。

衡水中學平湖分校

但衡水中學及其合作者可能未曾意料到的是，當他們將衡中模式依樣畫葫蘆複製到浙江時，卻遭遇了來自浙江教育界，省教育廳主管機關，乃至浙江全省社會輿論的一致反對。

根據衡中平湖學校的招生簡章，首批錄取新生到校報到時間為4月15號，比浙江省中考時間提前了整整兩個月。

對此，對此，校方給出的解釋是，報到並不是開學，早開學的這四五個月，只是為新生適應高中課程做準備。

但這樣的文字遊戲顯然沒能奏效，作為管理全省所有中國小的主管機關，浙江省教育廳基礎教育處處長方紅峰接受採訪時明確表示，這種做法與省教育廳制定的規定要求相違背。

浙江省教育廳基礎教育處處長方紅峰接受採訪

他表示，省教育廳已責令平湖當地教育主管部門，對衡中平湖學校涉嫌違規招生進行調查，核實后立即整改。

他還表示，儘管衡中平湖學校設立的程序合法，但這樣的「聯考工廠」、「名校加工廠」與浙江教育理念相抵觸。

「他是個應試教育的典型，他眼睛里只有分數沒有人。跟我們浙江以人為本的素質教育理念不符合，他們認為是先進，我們認為是落後的，我們浙江不需要這樣的學校。」

作為浙江省教育主管部門領導，方處長的表態在浙江教育界贏得了一片叫好。

「居然把衡水奉為神明，還引進文化，簡直就是浙江素質教育的倒退，他們準備搞軍事化教育，把教室走廊都裝上『防跳窗』嗎？」杭州某校長在接受匿名採訪時甚至有些激動。

衡水中學平湖分校

面對輿論的強大壓力，衡中平湖學校校方表示，原定4月15號的報到已經取消。

對於衡中的進駐，浙江民眾的態度也相當耐人尋味。

和其他省份面對衡中強勢擴張的民意，多是有人反對有人點贊不同的是，浙江籍網友在各種媒體及新浪微博，知乎等網路言論平台上，幾乎是一邊倒地表示了對於衡中模式擴張到浙江的反對甚至憤怒。

「我浙不需要這種東西，華北的教育模式應試氛圍太濃了。為什麼我浙要引進這種不適合我們的教育模式呢？」

「你們為高中生想一想，如果失去所有活動整天做題變成機器，對於一個十七八歲的人來說真的是好事嗎？」

站隊等待跑操的幾分鐘也絕不放過

但也有其他省份的網友為衡中辯護，認為衡中的學生考分高就證明了其教育模式有效，在社會階層逐漸固化的今天，奮戰聯考仍然是寒門學子改變命運唯一的途徑。

「作為孩子的家長，我還是希望將來孩子能夠考入衡水中學，畢竟衡水中學年年考入清華北大這些知名院校的孩子特別多，能夠進入衡水中學，哪怕苦三年累三年，但是她的未來是有保障的。」

而衡中出身的同學更是紛紛表示，外界對於衡中的各種議論很多是將自己的母校妖魔化了，都是典型的酸葡萄心態，那些磚家整天扯些沒用的，不如直接用分數說話。

由於對於衡中擴張到浙江這件事，陳大夫的看法是這樣的：

在價值觀上我不認同衡中模式

不論是精確到分鐘的學生作息時間表；讓師生隨時處於打雞血的亢奮狀態；每天十幾個小時做題的學習壓力；對著窗戶發會呆或者發燒時少跑一次操都能被通報批評的奇葩校規；學生動輒得咎的紀律，這些做法顯然都是反人性的。

學生不是士兵，高中也不是軍營，這樣軍事化的紀律形式，對於人生觀價值觀還未完全形成的中學生來說，形成的影響很多時候是一生都難以消除的。

在衡中出來的同學的回憶中，雖然不少對於母校倍感驕傲，但也都提到即使聯考結束后，做噩夢時就都是回到高中時候的樣子，

比如從衡中養成了不論吃什麼都是幾分鐘解決戰鬥的習慣，以後就算是山珍海味，也如豬八戒吃人蔘果一般，吃完了都想不起來是什麼味道。

衡水中學保留節目：

高一高二集體方陣為高三生打氣

而且即使是軍隊里，士兵在生病時也一般都能夠酌情享受到免訓減訓的待遇，而衡中所倡導的則是感冒發燒輕傷不下火線的文化。

而至於早晨晨跑也要拿著課本，每天像傳銷組織成員一樣揮舞著課本集體大聲宣讀口號，乃至校領導在大會上號召全校師生向某些「勵志典型」學習，台下山呼海嘯一般的叫好聲。

這些在我看來有些行為藝術的做法，已經完全超出了今天社會主流價值觀能夠接受的程度，甚至能從裡面感到幾分，幾十年前某些社會運動復活的感覺。

衡中模式的某些成分已經有行為藝術的感覺

搞應試教育的學校全國都有，但惟獨衡中背負如此多社會爭議的另一個主要原因是：衡中的存在對於整個河北的學生來說絕非好事。

一周前，我在《雄安新區，能否拯救一直被忽視的河北大學生》一文中，曾經提及一個觀點：

絕大多數沒有關注或者研究過教育的普通民眾，可能根本想象不到河北的教育被忽視到了一個什麼樣的程度，河北學生的命運到底有多麼的苦逼。

河北省常年名列人均教育經費全國倒數第一，比大家公認的全國最貧困省份貴州，寧夏，甘肅等都還差著一大截。

河北省則全省連一所211大學都沒有，在這方面和河北享有相似地位的只有西部的西藏，青海和寧夏三個省/自治區。

該圖表數據為2015年（來源：網易教育）

（後來根據後台同學的評論，河北還是有半所211 的，華北電力大學（保定），但可惜還被華北電力大學（北京）分走了一半。）

省內沒有一所像樣的一流高校，省外優質大學在河北招生名額的緊缺，以及基層教育資源的匱乏和分配不均，才導致了學生之間惡性軍備競賽式的競爭。

在衡中及衡中模式出現之前，河北省的聯考競爭烈度和教育條件相似的山西，河南等省份基本差不多。

但衡中的存在，則起到了類似於近代歐洲軍事競賽中普魯士起到的作用，大大加劇了競爭的烈度。

衡中已經形成的品牌效應和在聯考成績上碾壓式的優勢，已經能夠讓他們以掐尖的方式，掠奪河北其他地市的優秀生源。

而河北其他的高中則毫無抵抗之力，即使對衡中模式不認同，也不得不加入到軍備競賽當中，使得河北的整個教育秩序變成了「劣幣驅除良幣「這一經濟學概念的最好詮釋。

衡水中學2016年聯考成績榜

就好像知乎上河北另一所老牌高中名校——滄州一中的一名學生所說：「我上國小時，下午還經常能看到滄州一中的同學放學，騎著腳踏車互相打鬧玩笑，而當我上滄州一中時，已經得不到國小生的注目禮了，下晚自習時天都黑了，學校的一個個活動被砍掉，合唱團辯論隊足球隊都被解散，周六周日組織的補課不斷地加碼.....」

歐洲歷史上的數百年軍事競賽，至少還讓歐洲二流小國，都擁有了足以去非洲亞洲搶一塊地的能力，至少在整體上是做大了蛋糕。

而衡中挑起的河北聯考軍備競賽，則對於河北學生整體來說沒有任何的正面效應。大學不會因為河北分數線高，河北聯考競爭激烈，就把其他省份的招生名額挪給河北幾個。

蛋糕沒比原來大，原來還只是動手搶，現在改成動刀子了，這種伴隨衡中崛起而出現的情況，對於河北的學生和家長來說，則無異於噩夢。

同為使用全國一卷的九省2016年理科高分段生源情況

就像一位河北聯考考生家長所說：

「一年一年衡中把這個分提的，導致河北孩子們分數都很高，已經沒有辦法了，大家就只能是玩命得擠壓學習時間，在激烈的競爭中促使了這樣的高分，所以我對衡中的態度，更多的就是恨，雖然學習好終歸會有一個好的出路，但是你說大家都這麼玩命，你說到底值當不值當?」

為什麼衡中模式那麼難被模仿？

衡水中學並非第一所全國聞名的聯考工廠式高中，但在曾經與其齊名的湖北黃岡中學已經沒落多年之後，他們依然堅挺，這絕非偶然。

對於許多非一二線城市重點學校，限於當地有限的教育投入的高中來說，面臨的最切骨的痛點，是教師工作壓力很大，但能夠拿到的薪水水平很一般，又沒有一個好的制度激勵，從而造成的士氣低落和人才流失。

高中老師每天除了上課備課，還要管一大堆和教學無關亂七八糟的事情，每天的工作時間很長又很低效。

特別是青年教師，每天連軸轉累成狗，而收入水平在社會上也就是中游位置，付出和回報完全不成正比。

久而久之，尊重製度好好備課認真教學的老師拿不到高收入，天天在校外民辦機構走穴講課的卻賺的盆滿缽滿。

而最終的結果就是搞壞了學校里的風氣，老師根本沒有足夠動力改善教學水平，整個教師團隊一盤散沙沒有凝聚力。

教學水平上不去，學生的成績也就難以提升，又造成了優秀生源的進一步流失和學校競爭力存在感越來越低，形成了一種惡性循環。

而衡中面對同樣的問題，則探索出了一套行之有效的解決之道：圍繞一個大膽改革的強勢校長，和幾個業務能力出眾各有所長能夠互補的骨幹教師，建立一個強有力的核心團隊。

河北衡水中學校長，「衡中奇迹」的締造者張文茂

衡中在招聘新教師時，不像大多數學校一樣盲目追求名校高學歷，動不動就設置必須985211碩士博士才能過關的門檻，而就以一些非重點師範院校，尤其是河北本省的師範院校畢業生為主。

這些人更能吃苦耐勞，更服從管理，對於學校的忠誠度和抗壓能力都更強，而且不像帝都名校畢業生那樣對薪酬的期望那麼高，總體更接地氣。

而衡中實際上也沒有虧待他們，大學畢業幾年每月基礎工資5000+，加上各種獎金獎勵可以達到10000+的收入水平，在衡水這樣一個除了衡中和老白乾就再沒有其他像樣產業的N線小城裡，妥妥的算高收入群體。

而這樣的「高薪」同時也意味著極高的工作壓力，衡中老師每天平均工作強度比實行996工作制（早九點上班晚九點下班，一周上六天班）的帝都碼農還高，到了期中期末衝刺等關鍵時段甚至是一天十五六個小時全周無休。

衡水中學極其重視教研工作和青年教師的培養

學校在對學生嚴格要求的同時，對於老師的要求則更為嚴格。在死扣學生學習生活細節的同時，老師們在細節上也做到了極致。

而且衡中非常重視各學科教研組的工作，學生統一使用衡水自己研發的學案（類似於學生的講義）和考卷，而這些材料的研發準備肯定不是單個教師單打獨鬥就能完成的，而一定要靠團隊的分工協作。

通過大量的教研任務和及高度統一的集體備課，最終形成了骨幹教師樂於傳幫帶新教師，教師隊伍整體愛崗敬業樂於鑽研的傳統，打造了整體鋼鐵一般的團隊凝聚力。

浙江鎮海中學

實際上這樣的經驗並非衡中獨有，在浙江舉足輕重的高中名校鎮海中學，雖然不像衡中搞的那麼極端，也不像衡中那樣被各種媒體曝光到家喻戶曉，但其各方面實力一點也不比衡中差，而且其成功經驗和上面所說的這些相比，有相當多的要點是完全吻合的。

正是這些實實在在經過實踐檢驗的東西，而不是前面我提到的那些形式主義甚至行為藝術的成分，被媒體過度渲染到喧賓奪主的噱頭，才是「衡中奇迹」背後真正值得學習的經驗。

就像這些年那麼多國家都想學發展模式，但沒有一個真的學到精髓一樣，從「衡中奇迹」出現以來，全國很多高中都組織校領導骨幹去衡中參觀學習，試圖模仿複製衡中的模式。

但這些如過江之鯽的學習者和模仿者，有誰回去以後能夠成功地複製一個衡中呢？

各種各樣去衡中學習取經的代表團參觀團如過江之鯽

不少地方縣城的高中校領導跑到衡中參觀了一圈，對衡中嚴格的管理嘆為觀止，回去召集全體師生開大會,把衡中的時間表複製一份要求全校依樣畫葫蘆推行。

結果過不了一兩個月，學生還沒崩潰，老師先崩潰了。校長拍腦門學衡中，對於學生來說意味著三年有期徒刑，對於老師們來說則就成了無期徒刑。

這樣長久看不到頭的超負荷勞動，收入又沒有什麼實質性的提升，時間一長，老師們要麼陽奉陰違做表面文章糊弄領導，慢慢一切都又回到原來的樣子；要麼就怨氣爆發，借一些事件讓瞎折騰的校領導丟臉甚至下台。

早上5:30，衡中學生在等待跑操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衡中的教育模式和新前三十年的歷史有幾分相似，發展的真正經驗是國家鋼鐵意志驅動的工業化，而不是像當時所宣傳的一樣全靠戰無不勝一學就靈的毛澤東思想。

前者學會了就足以安國興邦，而看不到前者而只學後者，則很容易走到波爾布特那種走火入魔的邪路上去。

為什麼衡中會在浙江遭遇下馬威

衡中在這些年裡能輸出品牌和管理，以「名校辦民校」的方式在全國強勢擴張，其最重要的資本就在於其教學模式並不依賴於一兩個能力突出的優秀教師，從而容易複製。

雖然外地分校的成色往往比本校差些，很多方面都得打點折扣，但在短時間內在各自省份的高中競爭中佔據中上游，也並非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而之所以衡中模式進軍昆明進軍合肥可以吃得開，而到了浙江還沒開學就遭遇下馬威，實際上根本的原因在於：

浙江是全國經濟發展水平最高，同時也是全國教育水平最高的省份之一。近年來浙江以「杭州模式」為代表，在全國率先走出了一條以創新創造，活力開放為特徵的經濟和社會發展道路，和整個浙江對於教育的重視和教育資源遠超其他省份密不可分。

雖然這些年來，國內關於素質教育的探索爭議不斷，在某些地方甚至走了回頭路，但浙江則一直是在這條路上走得最堅定的探索者。

浙江新聯考制度引入了「技術」科目

浙江大多數的教育界人士，家長和學生，對衡中「魔鬼教學」，犧牲學生身心健康，用身體的極限去搏聯考的做法天生抱有反感，不希望他們來攪亂浙江的教育秩序。

這也正是為什麼省教育主管領導有底氣說出「他們認為是先進的，我們認為是落後的。」這樣的話。

浙江民眾拒絕衡中模式，和不少教育不發達地區喜迎衡中之間的巨大對比，其中體現的實際上正是目前不同地區，不同社會階層之間教育理念本質的差異與衝突。

正如衡中一則著名的勵志標語「進清華，與主席總理稱兄道弟，入北大，同大家巨匠論道談經」所反映的問題：

在沒上過大學的家長眼中這是勵志真經，但在經歷過完整高等教育的家長來看，這些衡中用來激勵學生的口號無疑如同畫餅。

如果你真的在清華北大等一流大學學習過，就會明白和主席總理上同一所大學，與和他們能稱兄道弟之間還有多少光年的距離；

想當你曾經在學術會議講座上，親眼見證過學術巨匠坐而論道的風采，和那些將來的大家今天的學霸打過交道，你就會明白，那些衡中教育中忽略掉的多元素質發展，往往比你的考試技巧有多高更加重要。

全國強勢擴張卻遭遇後院起火衡中的紅旗還能打多久？

在浙江擴張遭遇民意阻擊，以及輿論對於衡中的各種爭論和負面報道，對於衡中來說都只是肘腋之疾，但衡中已經馬上要面臨一場後院起火的嚴重危機，這才是他們面臨的心腹大患。

就在十幾天之前的4月1號，中央高調宣布河北雄安新區設立，並且確定雄安新區的定位是「疏解北京非首都功能」「培養創新驅動發展引擎」，從一開始就要走高水平知識經濟的路子。

這就意味著，河北省有望成為歷史上唯一一個從教育資源極大匱乏,一步完成向極大豐富跨越的省份。

雄安新區的設立，對於河北的整個教育秩序是一場洗牌

而且從目前放出的各種信息來看，北京相當一部分高校也會以建新校甚至整體搬遷的形式搬到雄安，參與搬遷的學校水平規格會相當高，甚至有「清華變身雄大」的傳言。

而如果清華北大人大部分遷到雄安，清華附中，北大附中，人大附中也一定會跟過來建分校，這些攜帝都優勢教育資源和先進理念洶洶而來的新玩家，將給河北省教育競爭的遊戲秩序帶來徹底洗牌。

現在的河北限於全國人均教育經費全國倒數第一的現狀，基本只有衡中模式和學得不像的半吊子衡中模式，衡中在省內實際上從來沒面對過勢均力敵的對手。

帝都優秀高中擁有的教育資源，

是河北同行難以匹及的

衡水教育模式的阿喀琉斯之踵就在於，他們取得的成績是以透支學生，把學生綁在聯考機器的戰車上，讓他們生活狀態類似於富士康生產線工人為代價才得到的。

所以衡中不得不無止境地追求卓越，把所有的競爭對手遠遠甩在身後，因為他們知道，他們不能慢下來緩口氣。

只有用聯考成績對所有對手碾壓式的優勢，衡中才能說服那些占河北高中生總人數1%的尖子生，選擇衡中才是他們邁進一流大學的唯一渠道，他們面前沒有其他路可走。

而當這些真正決定一所高中聯考成績榜是金光閃閃還是乏善可陳的學霸們，面前同時擺著衡中和人大附中/清華附中雄安分校的錄取通知書時，他們還會像現在一樣義無反顧地擁抱衡中，選擇今後三年的煉獄生活嗎？

當河北這些尖子生的家長們親眼看到，按照真正先進的教育理念和技術，孩子用不著一周上課六天半，用不著打雞血透支健康，就能取得不亞於他們在衡中同學的成績時，衡中在河北的地位還能像現在一樣堅不可摧嗎？

像衡中這樣的超級中學，如果連續幾年聯考成績不理想，就足以摧毀這所學校十幾年建立的品牌形象和競爭優勢，湖北黃岡中學的沒落就是前車之鑒。

湖北黃岡中學曾與衡中南北齊名，包攬湖北聯考前幾名

但今天即使在湖北省內也已難稱一流

衡中目前能夠在聯考競爭中完全壓制全省其他所有競爭對手，並且在學科競賽，自主招生等領域取得長足進步，威脅石家莊二中在省內的優勢地位。

但當和他們爭搶優秀生源的是從帝都洶洶而來的清華附人大附時，他們真的還能做到碾壓對手嗎？

衡中的教育經驗有其明顯的可取之處，但如果他們不痛下決心，剔除自身制度中不科學反人性的成分，而是繼續堅守目前這種精華和糟粕混雜在一起的「衡中模式」，

恐怕在全國教育改革加速推廣，越來越強調綜合評價，逐漸打破聯考一考定終身的時代，衡中難保目前的地位。

想看更多精彩大學學業生活資訊，請關注微信公眾號：大學聲（collegesay)

大學聲，由全球領先的學生學業發展平台 ApplySquare（申請方）出品，專門服務於海內外大學生。

這裡有學業的真知灼見；有生活的點滴智慧；有情感的真摯傾訴。我們的口號是：大學聲，為大學生髮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