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年前的空中敢死隊：遺忘他們的人，不配說愛國

20歲出頭，你是不是覺得自己特別慘？

大學畢業，沒有公司能看出你的優秀，只能找一份晚上11點下班的工作湊合活著；和談了幾年的女朋友崩了，悲痛欲絕；也怪家裡爸媽不爭氣，存了一輩子錢，現在居然連房子首付錢都掏不出。

工作幾年，發現老闆是傻逼，同事是傻逼，連保潔阿姨都是傻逼，全公司除了你都是傻逼，傻逼老闆還要天天罵你傻逼。

世界上沒有比你更慘的人了吧？

有。80年前曾有一群20多歲的年輕人，他們或是北大清華畢業，或是名門望族富二代，或是歸國華僑ABC。他們梳油頭、跳舞、拉小提琴、打棒球，是姑娘做夢都會夢見的小伙。

他們，是抗戰第一代戰鬥飛行員。

今日的天空，是他們用鮮血染藍。他們每一天都可能與所愛的人永別，每一天能活下去都要感謝上蒼。他們怒吼——

「我們的身體飛機和炸彈，當與敵人兵艦陣地同歸於盡！」

如今他們屍骨無存，少有人再記得他們的姓名，唯一能幫我們想起這些他們的，只還剩一部紀錄片：「衝天」

1931年，東三省淪陷，日本全面侵華戰在即發！

敵強我弱。只有不到300架戰機的，面對擁有超過2000架戰機的日本。而且戰機速度慢，適合纏鬥，日本戰機時速則比飛機高60公里，根本不給纏鬥的機會。

以卵擊石，我們是卵。

如果沒有優秀飛行員，空軍只有潰敗，日本戰機將在上空肆意凌虐，隨意丟放炸彈。

要亡，民族要亡。

生死存亡間，當時的國民政府在1932年成立「中央航空學校」，培養戰鬥飛行員。

終於，1937年7月7日，盧溝橋事變，日軍全面侵華，決戰開始。

縱使裝備懸殊，年輕飛行員也只有以命相搏。

慘烈的犧牲，開始了。

航校第一批學員劉粹剛，開戰2個月，便已擊落11架敵機，被稱為「飛將軍」，日本人更稱他為「空中趙子龍」。

但在1937年10月25日，劉粹剛的飛機在執行任務時失事，以身殉國，年僅24歲。

劉粹剛犧牲時，與他的妻子許希麟剛剛成婚1年。他們是在火車上相遇，一見鍾情。劉粹剛寫了情書還不完，每天開飛機在姑娘家門口轉悠，做特技給姑娘看。

「鐵鳥痴漢」劉粹剛終於追到許希麟，可許希麟的父親卻擔心劉粹剛的職業過於危險。許希麟只對父親寫下8個字：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

可上天對這些年輕人，並不仁慈。

劉粹剛之外，他的戰友，也前赴後繼的在戰爭中殉國。

1937年8月17日，飛行員閻海文飛機被擊落，跳傘誤入日軍陣地。他以隨身手槍反擊包圍他的日軍，高喊「無被俘空軍」，留下最後一顆子彈，自殺，年僅21歲。

1937年8月19日，清華大學畢業的飛行員沈崇誨在攻擊敵艦時座機受損，他加足油門沖向日本軍艦，在爆炸聲中跟敵人同歸於盡，年僅25歲。

1938年4月29日，飛行員陳懷民在戰機中彈的情況下，沒有選擇跳傘求生，而是駕駛戰機高速撞向敵機。陳懷民落水后犧牲，年僅22歲。

中央航校第十二期畢業生合照上，抗戰結束時沒有被畫上「十字架」的飛行員，只有2人。

仍然在世的第一代飛行員金英，這樣回憶他殉國的戰友：

「同學們在一起，每天吃啊住啊，什麼都在一起的，和自己家裡兄弟一樣。結果到12月1號一看，147個人只剩下3個人。」

另一位第一代飛行員都牧凱談及殉國的戰友，一聲長嘆：

「真是不打死不算數，所以七天下去六個。唉…」

他們比誰都要知道做空軍的危險，甚至不敢交女朋友，只怕耽誤姑娘終生：

「好多女孩子，不曉得他隨時會死的，好多女孩不懂嘛。但你良心曉得，不可以這樣子。每個人都不敢交（女朋友），這是良心的問題。」

戰爭開始不到半年，空軍擊落近100架敵機，但也損失了將近100名第一代飛行員。中央航校學員里，每10個人中就有6個在戰爭初期犧牲，平均年齡，23歲。

八年抗戰，空軍在空中擊落或擊傷敵機超過600架，本身損失軍機近1000架，犧牲官兵超過4000人，飛行軍官陣亡將近1/4。

日本飛行員回憶飛行員時說：「我看見空軍，一直頑強打到空中停車，才墜落下去，真是吃驚。」

日本媒體在報道空軍的新聞中寫道：「已非昔日之」。

然而，他們還是被人遺忘了。

2015年，抗戰勝利70周年。由台灣團隊製作的「衝天」在台上映，票房僅收穫101萬新台幣，摺合人民幣23萬，慘不忍睹。畢竟，在台灣至今有人堅持，台灣是日本領土。

在大陸，這部紀錄片至今沒有任何上映計劃。想了解抗戰，仍然只能通過抗日神劇，那裡沒有慘烈的一寸山河一寸血，只有不堪一擊的日本鬼子。

沒有人記得這些年輕人曾經拯救這個國家，也沒有人記得他們那句信條——

「風雲際會壯士飛，誓死報國不生還」。

英國前首相丘吉爾曾對英國皇家空軍說過一番話，用在這些年輕人身上，同樣合適：

「在人類爭戰的歷史中，從來沒有這麼多人對這麼少人，虧欠這麼深的恩情。」

他們不逃避，是因為他們知道，只有自己的犧牲才可以救——

「他們必須下定決心，斬斷自己的未來，才能讓他們所愛的人有未來。」

但可惜，我們最擅長的事，就是遺忘。

最後，想看這部紀錄片的觀眾老爺，可以去B站。

想拜謁這些以身殉國的烈士，去南京的「航空烈士公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