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度揭秘：中鐵總混改「朋友圈」都有誰？

國企混改大戲正輪番上演。繼聯通的混改剛剛塵埃落定，9月7日爆出三峽集團旗下三峽新能源的部分混改計劃后，鐵路總公司有望成為下一家實施混改的重磅央企。

近日，順豐控股表示將會積极參与鐵路總公司的改革。從今年5月至今，

。

財富網調查發現，作為國企改革的一大主線，目前混改推進依然存在一定難點。專家表示，混改就是在探索，在國企的體制構建中走出一條新的道路來。

混改實現「雙網融合」、上下打通

今年5月15日，鐵路總公司黨組書記、總經理陸東福會見了阿里巴巴集團董事局主席馬雲，並邀請阿里在混合所有制改革領域與中鐵總深化合作。以這次會見為起點，中鐵總開始向外頻拋混改邀約。7月14日、20日、26日、28日，陸東福分別會見騰訊、一汽、中遠海運、建行的高層，並邀請這些企業參與中鐵總的混改。

阿里和騰訊在上一例聯通的混改中已經作為重要角色參與，現再次出現在中鐵總的混改中，並不意外。中鐵總此前已經與兩大互聯網巨頭有過多方業務合作，這兩次高層會面陸東福希望進一步加深的合作領域包括：與阿里開展高鐵快運、國際物流、電子支付方面的合作，與騰訊探索智慧鐵路、無現金出行、「刷臉」進站等方面的合作。

高鐵網與互聯網「雙網融合」，其實是中鐵總與互聯網公司的優勢疊加。清華大學互聯網產業研究院副院長劉大成向財富網分析，中鐵總代表的是實體網路，特別是國家規劃到2030年建立覆蓋全國的「八縱八橫」高速鐵路網，「連縣域之間都可覆蓋，可以說是最強的『實體網』了」。而阿里與騰訊代表的是虛擬網，兩大巨頭在線上資源方面具有極強的實力。中鐵總混改引入互聯網公司可實現實體網與虛擬網的「雙網融合」，整合線上線下資源，這其中有極大想象空間。

今年7月鐵路部門推出互聯網訂餐服務，支付環節即與阿里和騰訊合作。

而以一汽、中遠海運為代表，中鐵總邀請的另一大主線是同屬交通領域的汽車和海運行業領軍企業。其實中鐵總與交通運輸行業上下游企業的合作始終在推進。2016年10月鐵總換帥，陸東福上任后，中鐵總的改革動作就開始迅速加速，先後與港鐵、一汽、東汽、中遠海運、上汽、中車簽署合作協議。

根據中鐵總官網消息，中鐵總與一汽的合作領域包括基礎設施建設、商品汽車零部件物流、商品汽車國際運輸等，而與中遠海運的合作領域包括鐵水集裝箱聯運、物流基地建設、港口與鐵路「前後一公里」銜接、聯運信息交換共享等。

海運交通行業內部人士向財富網表示，中遠海運為海上運力最強的央企，而中鐵總為陸地運力最強，二者的結合可以打通運輸過程的不同環節，共享線路、倉儲、碼頭等基礎設施資源，可提升效率、降低成本。國家發改委城市中心綜合交通規劃院院長張國華介紹，目前鐵路運輸、公路運輸或海運單個環節的物流成本並不高，但一旦鐵公、鐵水聯運，成本就很高。鐵路、公路、海運三大運輸產業通過混改來實現高效的合作機制，無疑將對整個物流行業的發展帶來很大機會。

▲北京西站駛出火車。 財富網 顧志娟/攝

快遞某種程度上來說也是鐵路的下遊行業，順豐的加入顯得順理成章。順豐是中鐵總電商專列的客戶，同時一直是中鐵總高鐵快運業務的積极參与者。進軍物流快遞業是中鐵總2013年啟動的鐵路貨運改革的一大縮影，鐵路從「坐商」向「行商」進行轉變——不再主要依靠大宗貨物，而是主動尋找更多的市場，快遞則是可發揮鐵路優勢的一大領域。順豐作為快遞業的領軍企業，在運營、服務、IT建設等方面具有優勢，與順豐的合作對中鐵總的貨運改革將會有推進作用。

▲中鐵快運北京西站營業部。中鐵快運依託全國鐵路運輸網路提供綜合物流服務，為鐵路總公司的直屬控股企業。財富網 顧志娟/攝

國企混改之難點

作為鐵路行業國企改革的代表，中鐵總的混改從今年年初就已經開始。1月3日中鐵總工作會議上，提出開展混合所有制改革是2017重點工作之一。根據8月25日中央紀委監察部網站公示的《中共鐵路總公司黨組關於巡視整改情況的通報》，中鐵總正在有序實施鐵路企業混合所有制改革，已經制定了《關於發展混合所有制經濟的意見》，按照運輸企業、非運輸企業、混合所有制企業三個類別，推進實施混合所有制改革。

根據中鐵總官網信息，目前其旗下有18個地方鐵路局（除了廣州鐵路（集團）公司與青藏鐵路公司之外，其餘均冠以鐵路局抬頭）、3家專業運輸公司和17家非運輸企業。

▲18個鐵路局之一，北京西站為其直屬站。財富網 顧志娟/攝

中鐵總的混改將運輸企業與非運輸企業進行區分，除了業務性質的不同之外，實際上也是出於區分鐵路的公益性與商業性的考慮。

企業研究院首席研究員李錦對財富網表示，鐵路作為同時具備公益性和商業性的行業，混改應該分類、分層次進行，「分類就是網和運要分開。有兩點前提，一是鐵路網作為國家命脈，要保留在國家手裡，不能讓出去；第二是社會公益性的方面，比如票價問題，還是以公益為主。這是兩條紅線。其他商業型、市場競爭性的領域，可以充分放開，讓民營資本進入，讓民企來運營和管理。」劉大成認為，對於國企承擔社會職能的公益性領域，依然需要政府來進行補償，例如稅收制度的補償或是監督機制的補償等。

區分了哪些領域不能搞混改之後，對於可以進行混改的領域，李錦認為「膽子可以大一點，更放開些」。而進行混改的一大難點是解決如何讓社會型企業進得來、待得住、離得開。張國華認為，這需要根本的制度和體制環境的改革。鐵路的運營和管理如何建立基本的市場經濟規則，如何確定收支定價體系，還有國企與民企之間的利潤分配、財務制度、監督制度的制定，均是未來需要進一步探索的問題。

張國華提出，目前推行混改還有一大觀念上的難點是國企和民企的對立思維。「過去我們總想著國企是代表國家，民企不能代表國家，甚至民企都有些原罪。但在西方市場經濟中，國企中有民企，民企中有國企，即使是充分市場經濟的國家，也都有計劃的成分。」破除國企與民企的對立思維，在業務層面的融合之後達到文化層面的融合，使得國企在轉型過程中形成對於創新的激勵機制和對於試錯的容錯機制，這樣才能發揮出混改的真正作用。

混改的模式與方向

2017年被成為國企改革的「落地見效年」，三大主線也逐漸明朗——混改、重組、國有投資運營公司。混改作為國企改革的重點突破領域，今年以來一直在持續發力。國家層面，發改委已經批複兩批共計19家混改試點企業，第三批試點也在報批階段，涉及七大領域——電力、鐵路、民航、電信、軍工、石油、天然氣。國企層面，多家央企集團宣布啟動混改，並陸續有二級企業的混改方案落地。

今年4月，中糧集團正式啟動了旗下中糧資本的混改項目，主要方式是「增資+售股」引入社會資本，同時開展員工持股。

6月，首批央企混改六大試點之一的東航集團旗下的東航物流混改方案落地：引入四家戰略投資者聯想控股、普洛斯、德邦、綠地，同時開展核心員工持股。東航集團對東航物流的混改下一步計劃是改制上市。

而8月份最引人矚目的聯通混改，採用「定向增發+老股轉讓+員工持股」三種方式。將超過35%的股權比例讓渡給民營企業，4%讓員工持有，聯通集團對聯通A股的持股比例將從原來的63.7%大幅降低至36.7%。

緊隨聯通之後的中金珠寶，其混改方案採用了同步引入戰略投資者、產業投資者並開展員工持股計劃的方式。黃金集團也表示接下來中金珠寶將推進上市計劃。

梳理已有的國企混改方案，目前最常用的模式有兩種，一是引入民營資本的外部投資者；二是員工持股。另外，在引入新股東后，一般會進行拆分上市或整體上市以實現資產證券化。中鐵總也在推進鐵路企業上市，印發了《關於加強企業上市及上市公司內部信息管理的規定》等文件，制定了有關企業資本運營和再融資方案，正在推進落實。

李錦對財富網表示，戰略投資者的作用不僅僅是作為一個出資人，而是借引入非國有資本來實現國企的產權多元化，打破原來國資獨大的局面，讓渡部分股權來換取民企在技術、經營機制、管理理念方面的優勢經驗。「民營資本的參與本身就是打破原來行政壟斷的結果，這就是在向市場化邁進，」李錦表示，結合法人治理結構和市場化經營機制，混改有利於國企建立運營高效的現代企業制度，提升國企經營效率。

未來，混改一大重要方向是繼續推進國企的市場化。張國華提出，目前中鐵總在市場化定價方面已經做出了一些有益的嘗試，這是符合未來的發展趨勢的。但對於中鐵總來說，混改的一個更重要的方向是不能「就交通論交通」，交通其實是組織產業、組織空間的手段，也是產業和經濟發展的基礎。

推廣到所有的國有企業，如何通過混改，探索出新的模式讓社會企業、國家、地方充分參與進來，組織好國家的產業布局，提升的國企在全球合作中的競爭力，這也是混改和國企改革未來需要探索的方向。

2013年3月17日，北京復興路10號「中華人民共和國鐵道部」的牌子被換成「鐵路總公司」，標誌著鐵路改革第一步——政企分開的完成。或許，中鐵總混改方案的亮相，將是鐵路改革路上的又一大步。

視頻團隊

編導：方悅

記者：顧志娟

配音：方悅

製作：程前 王克偉 胡長虹

攝像：鄧浩

責編：劉尤罕

編審：隋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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