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電影揭秘經典的出爐

■陳夢溪

電影《天才捕手》正在上映，很多文學界人士都對這部描述美國黃金時代，成就了海明威、菲茨傑拉德和沃爾夫等大作家的一代傳奇文學編輯、超級伯樂麥克斯·珀金斯的故事好奇和嚮往。這部電影改編自《天才的編輯——麥克斯·珀金斯與一個文學時代》一書，穿插敘述了他與海明威和菲茨傑拉德的故事，詳細敘述了他與英年早逝的天才作家托馬斯·沃爾夫的故事。

沃爾夫的確是創作力泉涌類型的作家，他的處女作也是成名作《天使，望故鄉》（中譯本2012年由新星出版社出版）的稿子厚到十幾厘米那麼高，《時間與河流》（中文版由人民文學出版社2011年出版）有四十萬字（英文），譯成中文後厚達八百多頁。

《天使，望故鄉》一開始被幾乎所有的出版社拒絕，最後出於無奈有個朋友替他給了珀金斯。珀金斯在火車上讀了開頭幾行后，儘管臉上沒有表情，但內心已經意識到他的天才。《天使，望故鄉》出版后引發轟動，被稱為是美國文學史上最偉大的成長小說，福克納稱讚沃爾夫「他擁有我們這一代人中最好的才華」。

珀金斯除了慧眼識才，更重要的「魔術」是將一個青澀作家的作品修改到最好的狀態，確保讀者讀到的是最完美的。他的女兒問他的「爸爸，為什麼這一段這麼長？」而他回答：「你看，這一段有四頁紙呢。」就像他對沃爾夫所說的要修剪掉一些枝杈一樣，減掉哪裡沃爾夫都像在割自己的肉一樣心疼。相信每一位做過文學編輯的人都深有體會，尤其是在作家拒絕刪掉的時候，你必須比他更加銳利，以更加充分而智慧的理由說服他為什麼要刪掉這句話，為什麼要放棄這一段，甚至是一個出場的人物。最後,沃爾夫的第二本巨著《時間與河流》還在拿托爾斯泰的《戰爭與和平》開玩笑：你要是托爾斯泰的編輯，他的書就成了《戰爭與沒有》了。

影片結尾，鏡頭掃過珀金斯的辦公室後面的書櫃，一本一本都是他的心血：海明威的《太陽照常升起》、《永別了，武器》、《喪鐘為誰而鳴》，菲茨傑拉德的《人間天堂》、《了不起的蓋茨比》、《夜色溫柔》，沃爾夫的《天使，望故鄉》，《時間與河流》……

編輯對於作家，就像助手，也像導師，有時是伯樂和千里馬，有時是互相成就。就像人民文學出版社和《當代》雜誌社派出兩位編輯坐火車去陝西親手拿了《白鹿原》的手稿回北京，而陳忠實在將厚厚的手稿交給編輯時彷彿交上了比自己生命還寶貴的東西。這是一份難以言說的信任——你將畢生心血託付於我，我會盡所有努力將它做成傳世經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