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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都,帶不走的,只有你

後來,堯十陽最愛很窮的民謠。他滿身的,除了故事,還是故事。

那年十月,在學校附近那一條陰暗逼仄的弄堂里。堯十陽被逼到了牆角,對面的兩個痞子流氓抄著傢伙惡狠狠地,搜刮他的身。

嗣童經過弄堂口,大喝住手。她輕輕瞥了一眼堯十陽,靠在牆面。我呢,過來之前已經知會了保衛,唔,還有時間,你儘管動手。

堯十陽眼裡燃起怒火,大吼一聲,抓起立在牆角的木棍,直直揮去,猙獰極了。

那是盛夏的晚霞天,嗣童看著他身上深深淺淺的傷痕,揚起小小的下巴。堯十陽,如果你不強大,只有兩種人靠近你,一種是欺負你的人,一種是可憐你的人。

堯十陽當時還是瘦瘦巴巴的小個,在班級里著實是最不起眼。他看著她,臉憋到通紅,卻久久說不出話來。

那日之後,堯十陽將淚水統統憋回心裡。那個男人,他不願意稱呼一聲父親。所以打他罵他,他依舊默默忍受,卻在心底發誓,終有一天,他會擺脫這個畸形的家庭。周遭的同學欺負他,他便學會了反抗,給他一棒,加倍奉還便是。

他努力學習,悄悄跟著嗣童的腳步。另年三月,再也沒人肆意嘲笑打罵他。知曉的只有,堯十陽成績與嗣童不相上下,他們是競爭者,更是朋友。

嗣童在走廊碰見堯十陽時,俏皮的揚起下巴向他問好。堯十陽急急喚一句嗣童,只覺百轉千回的心緒飄過。如果我強大了,會是怎樣。

嗣童大笑起來,嘴角旁有兩個深深的梨渦,猶如四月的風,不偏不倚,不滾燙,無涼意,劃過堯十陽的心上。

她走到他的跟前。靠近你的人,是需要你和依賴你。堯十陽笑了笑,心裡珍重的點頭。

那年六月,堯十陽進入了市裡的重點高中。他跟著心上人的影子,所到之處,溫和至極。

嗣童常常在校公示欄瀏覽大報,堯十陽從圖書館出來時,她正撐著下巴,歪著頭,可愛之極。堯十陽也湊近了看,嗣童自然望見了他。

她指著那則懲治小攤販的報道,我不是很贊同這個記者的觀點,就我們市的發展狀況來看,這都只是小懲怡情。堯十陽失笑,卻也細細與她探討起來。

此後,除了在公示欄的見解之爭,每日傍晚,嗣童便要拿《人民日報》來,與堯十陽探討分析。

他們三觀相同,很多時候,各自看著報紙,靜坐便是兩個鐘頭。堯十陽知道嗣童的理想,就如嗣童深知,堯十陽喜歡了她很久。

次年六月末。嗣童和堯十陽繞著塑膠跑道,走了一圈又一圈。堯十陽在左側,嗣童感嘆人生美好,也才驚覺,堯十陽不再瘦小可憐,而是越發高大陽光起來。

嗣童看著中間那棟已經空了的教學樓,輕嘆了聲。十陽,我選文,我想要做一名記者,你向來是知曉的。這條路,誰都不會成為我的牽絆。

夕陽倦了,隨風西去。沒錯,堯十陽知曉,他喜歡了四年的姑娘,絕情起來,當真是傾國傾城的俏艷殺。

堯十陽企圖抬抬手指,卻是徒勞。因為知曉,所以他也義無反顧的填了文,再無退路。她是他的牽絆,一敗塗地。

那整整一年對於堯十陽是黑暗的。那個男人直接到學校找他,管他要錢,他額頭青筋暴起,捏緊了拳頭都不夠用,他狠狠的問,我媽呢。那男人啐了一口唾沫,那個小婊子早跑了。

堯十陽擰起他的衣領,往死里給了一拳頭。少年通紅的雙眼,嚇傻了那窩囊男人。此時,他的身子單薄的像張白紙,搖搖晃晃。嗣童找到他的時候,堯十陽凝起濃眉,別過臉去。

她輕輕地將他攬在懷中。十陽,我沒告訴你的是,如果你不強大,還有一種人靠近你,是放了鄭重的愛意。

那年九月很長。嗣童和堯十陽說,她將要去成都,聽說那裡大美了。嗣童不提他的聯考,不提他的家人。她給他絕對的自由,重新振作。堯十陽笑笑,上前擁抱了她好一會兒,才撒手。

那一天,堯十陽是瓶中的水,嗣童是青天的雲。堯十陽守口如瓶,沒有再喊她一句,只是怔怔看著嗣童過安檢,高高的馬尾是最後一眼。

去成都的列車也很長,堯十陽騎著腳踏車,在那寬闊處,看著一節又一節的車廂,最後淚眼朦朧,再也望不見。他對著風輕輕說,等我去成都。

堯十陽從那一方潮濕的小屋裡搬了出來。他終於如願,脫離了那個畸形的家庭。聯考結束,發揮如何,只有堯十陽曉得,十有八九是考不上大學了。

從此,也不能再踩著嗣童的影子走。他開始在本地找工作,尋母親。

嗣童最喜墨水香,因此嗣童和堯十陽保持著書信聯繫,也會打電話。他們依舊會向以往那樣,嗣童寄來一份大報,堯十陽便以字寫下自己的見解。偶爾,嗣童在電話里低低訴說著自己的思念,堯十陽熱淚盈眶,呢喃著說我愛你。

一日里,堯十陽滿心歡喜拆開信件。入眼的是嗣童清秀的的字體——從前的日色變得很慢,車,馬,郵件,都很慢,一生只能夠愛一人,從前的鎖也好看,鑰匙精美有樣子,你鎖了,人家就懂了。

堯十陽捏著信,看了一遍又一遍。嗣童偏生冷靜到不行,怎會引用這樣的情話。

夜裡,便跑去了鎖鋪,打造了一把花紋複雜的鎖,鎖上頭綴著嗣童的縮寫,鑰匙上綴著堯十陽的縮寫。

既然如此,這一生,你心上的鎖都只能由我。他寄去了成都,她細細擦拭,且日日歡喜。

堯十陽一邊努力工作,一邊努力看書,古今中外,文學名著,都有涉獵。不能踩著心愛之人的影子,那也不能落下步子。

他們相識的第七年和第八年,像是兩隻眼睛,裝滿了大海,嗣童在海上,堯十陽在海下,沒有見面。嗣童熱心於記者,常常跟著導師跑基層,寒假,暑假沒能回去。

許是思念太蝕骨,熬成了一壺一壺的咬牙切齒。堯十陽尋不來母親,便留了口信,去了成都。堯十陽沒有告訴嗣童,他即將到她的身旁。因著信上的隻言片語,等在嗣童最愛的那棵杏花樹下。

此時,已是初春,朵朵花苞在梢頭欲開放。堯十陽遠遠望見啊,他的嗣童,在一個男人身側說笑著,真動人。嗣童望見他,驚訝到不知所以。很快,便牽著堯十陽向那人打招呼。

從始至終,堯十陽沒有懷疑嗣童,她說是同專業的師兄,那便是。

嗣童領著堯十陽在校南門前的賓館里安頓,甫一進門,堯十陽便吻了上來,他吻得的急切,從眼睛,鼻子,嘴唇。無一不放過。

嗣童眼皮泛紅,眼波漣漣,攬著他,安撫著他。我和葉茂師兄正在談來年畢業工作的事。

那日正是周末。夜裡,嗣童枕著堯十陽的手臂沉沉睡去。堯十陽卻睜著眼,想起了白日里那師兄看向他的眼神,羨慕或是挑釁。

他信任著嗣童,卻又在害怕。他們興趣相同,學歷匹配,自己倒像是癩蛤蟆吃天鵝肉了。他苦笑了聲,望向嗣童,眼裡鋪天蓋地而來的是愛意,再無其他。

隨後,在嗣童即將畢業那年,他們一同租了個小房子,一同走遍成都的大街小巷。

堯十陽在市區內找工作,逐漸穩定下來,嗣童也敲定了工作單位,便是葉茂呆的那家。整日里奔跑在外頭採訪,堯十陽每晚留一盞燈,等她回來。

若是葉茂送她回來,他笑著擁她過來,禮貌的道謝,客氣又疏離。嗣童知他不喜,極累卻也耐心哄心著他,只說是同事之上的朋友關係,我們這地太偏了,車都打不到。

那段時日,嗣童被單位派去深山,跟進留守兒童的採訪。大半個月里,嗣童只能依著晚上在山崗上打電話。

這日里,是葉茂接的電話。堯十陽惱極了,握著電話的是指尖泛白。她只說,她一人去,並沒有提及葉茂。

他呈大字躺在床上,鼻息間彷彿還有嗣童留下的罄香。掛電話前,葉茂那一句嗤笑彷彿是多年前,那些欺負他的人。

此時,內心的自卑如滔天的浪席捲而來。這些年,他終究沒能強大到,讓他愛的人,依賴他,深信他,母親如此,那嗣童呢。

葉茂送嗣童到家中時,是滿屋的酒意,凌亂不堪,堯十陽冷臉望著她,有些不真切。嗣童一臉倦容,躺在他的腿上,捏捏他的手背。

堯十陽扶了扶額,闔了滿是血絲的眼。童童,你說錯了,我不強大,還有一種人妄圖靠近我,艷羨我,得到你。

嗣童心裡極累,豁的站起來,抓起桌上的酒瓶,眼裡有了控訴的意味,那你的強大呢,你以前不這樣的,堯十陽。

嗣童的聲音越來越小,已經無力爭執,她使了力氣,將酒瓶摔在了對面的牆上,正巧劃過堯十陽的髮絲。

堯十陽扯過她,直直往床上壓去。嗣童痛不欲生,堯十陽啃噬著她,慢慢下移,最後停在脖頸,失聲痛哭。嗣童環起他,輕輕撫摸他的背脊。

一夜無眠。自那日後,嗣童和堯十陽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嗣童開始熬夜加班,堯十陽每日買醉,他要學著不在乎。

嗣童也坐下來陪他喝。她想,如果飲一些酒,讓靈魂矢重,好被風吹走。可一想到終將是他的路人,便覺得,淪為整個世界的路人。風雖大,都繞過嗣童的靈魂。

葉茂看過堯十陽意志消沉的樣子,揮起拳頭,兩人大打了一架。次日,堯十陽颳了鬍子,穿起了襯衫。他做好晚餐,精心擺上了紅燭,等嗣童回來。

他們喝了一杯又一杯,彷彿不醉不休。堯十陽抱著嗣童的腰,輕輕摩擦著她的臉頰。一遍遍的喚著嗣童的名,嗣童不惱,只細聲應著。

他們如此深刻的明白,余夜將明,便是路人。堯十陽走的時候,留下了打造的那把鑰匙。

我多想和你虛度時光,比如低頭看魚,比如把茶杯留在桌子上,離開,浪費他們好看的陰影。我還想連落日一同浪費,比如散步,一直消磨到星光滿天。我還要浪費風起的時候,坐在走廊發獃,直到你眼中烏雲全部被吹到窗外。

這是多想,我的未來里,終沒了你。

堯十陽回了那座小城。一個人打拚,一個人過活,只是常常痛到不知所以,來回翻滾。他安慰自己,很快就會好的。

那座小城陰雨連綿,堯十陽知道,他從未忘記她。午後,他躺在簡易的休息室里,手機跳動起來。是嗣童,卻是葉茂的聲音。

他沉聲說,你來成都一趟,嗣童有東西要交給你。堯十陽多了解嗣童的性子啊,輕拿輕放,從不喊停。

他拖了一日才動身,因為清晰明白,他將要去赴一場盛禮。

近日豪雨,偏遠山裡的村莊遭受特大泥石流。嗣童主動請纓,去了那做報道,為了救一個六歲的小女孩,被泥石流掩埋。嗣童敢作敢為,敢愛敢恨,終於,為了滿身的俠肝義膽喪命。

葉茂交給他一部手機,那套鑰匙,還有一份報告。

永遠沉睡在了成都的,是嗣童,堯十陽的靈魂,還有他們未滿三月的親骨血。他也留在了成都,怕他們太寂寞。堯十陽將鎖放進了嗣童的棺木里,將鑰匙掛在了心頭。

手機修復好后,裡頭尚有一條未發送出去的簡訊。十陽,很早以前我就說過,如果你不強大,還有一種人會靠近你 ,那便是愛你的我。我們在一起,彼此深愛,交心,如此,就足夠強大了。

那幾年,時光在煙里,堯十陽愛上了民謠。

民謠很窮。一聽就是一個故事,故事裡有你,故事裡有我。一聽便是一瓶酒,酒里沒有你,酒里也沒有我。

堯十陽常常聽著民謠,將回憶釀成烈酒入喉。

2016年10月末,趙雷的《成都》還未火。堯十陽一遍又一遍的聽著。

成都,帶不走的,只有你。有人說,這是趙雷和成都姑娘的回憶,趙雷說,這是自己寫給成都的情歌。

堯十陽呡一口烈酒,眼淚肆意留流下。成都啊,帶不走的,只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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