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物簡史」美元的凌亂童年｜商業

一個物品如何成為一個全球化商品，一個物品如何促進全球化，一個物品又是如何實現全球化製造？「萬物簡史」這個欄目將從「物品」出發，去看這些「物品」如何滲透進我們的生活，並改變了我們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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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元的漲跌起伏總是惹人關注，這就是強勢美元的霸氣所在。就像羅馬不是一天建成的，強勢美元也不是一天煉成的。美國貨幣的童年，也很凌亂。

17 世紀初來到北美大陸尋找伊甸園的清教徒們，立馬感覺到經濟處女地所意味著的種種不便。由於沒有鑄幣權，而向舊世界購買物資很快消耗了身上所帶的為數不多的貨幣，他們不得已入鄉隨俗和土著們玩起了以原始貨幣充當中介物的買賣，比如用貝殼做成的項鏈和腰帶。

由於有從舊世界帶來的工具，殖民者們很容易生產土著們所喜歡的樣式的貝殼項鏈和腰帶，並從後者那裡換取了大量的毛皮、獸皮和其他商品。後來殖民主義者之間也開始使用這種貝殼幣。1637 年，貝殼串珠被確定為法定貨幣，在馬薩諸塞灣殖民地，6 個白色串珠或 3 個紫色串珠相當於 1 便士。

但是貝殼最大的問題是容易導致通貨膨脹，原因你懂的。所以其他更有實際價值的東東被當做貨幣，主要是一些地方特產，比如北方的玉米、鱈魚、海狸，以及南方的煙草和稻米。但一旦這些商品被確定為地方的法定貨幣，就會重蹈貝殼幣的覆轍，人們會想盡辦法增加這種商品的產量，從而陷入了濫發貨幣、通貨膨脹和劣幣驅逐良幣的困境。比如弗吉尼亞宣布煙草為法定貨幣后，煙草的產量大幅上升，其中尤以低等級的煙草增長最快。1682 年，不滿煙草購買力下降的煙草種植者們開始互相破壞別人家種植的煙草，從而引發了相當程度的喧嘩與騷動。當局只得動用警察力量，幾個月之後秩序才得以恢復。

經過幾番折騰，人們最終又回到了以硬幣為交易媒介。當然，這主要是因為殖民地的物產已經豐富到可供出口，從而換來外來世界的貨幣，這其中有不少是通過走私的形式和英國殖民地和英國之外的地區進行的。當然，也有不少硬幣是通過海盜行為搶來的。

後來隨著殖民地經濟的成長，靠進口、走私和海盜行為籌措硬幣已經不足以滿足交易的需求，而英國議會又於 1751 年倒行逆施禁止殖民地發現紙幣，而此前有段時間殖民地還被允許發行公債形式的信用票據。這一禁令也成為美國獨立戰爭的導火索之一。

美國獨立戰爭后前殖民地人民終於有了發行貨幣的權力。初嘗權力滋味的人們總是傾向於濫用權力，結果大陸會議和各殖民地大肆發行的票據或欠條不僅導致交易混亂不堪和通貨膨脹，還徹底驅逐了良幣，居然使金銀退出了流通領域。

為了扭轉這一亂局，美國國會於 1785 年通過一項決議，宣布美利堅合眾國的貨幣單位為美元。很快，很多州又開始忙於鑄美元硬幣。眼看亂象又起，1789 年 3 月生效的美國《憲法》將鑄幣權授予國會，同時禁止各州鑄造貨幣，也禁止各州發行類似於貨幣的欠條。

1792 年 4 月 2 日，在亞歷山大·漢密爾頓的《建立鑄幣廠的報告》基礎上，美國國會通過《鑄幣法案》（Coinage Act），成立美國鑄幣局並制訂美國硬幣流通制度，從而促成了美元的最終誕生。

然而，在一個多世紀的時間裡，美元在國際貨幣市場上一直難忘英鎊項背。在賽程的前半段，由於英國是工業原料和食品的主要進口國，還是一流的航運和保險的貿易服務商，更是世界上最重要的境外投資國，所以美元難以撼動英鎊的統治地位，一如紐約難以動搖倫敦作為全球金融中心的地位。

在賽程的後半段，美國在一些方面逐漸趕超了英國。比如 1870 年，美國的商品和服務生產超過了英國。到 1912 年，美國的商品出口也超過了英國。但由於美國規定境內銀行不得在境外設立分支機構，以及美國沒有可以發揮穩定市場作用的中央銀行，美元在國際貨幣市場上還要默默忍受數十年的學徒生涯，直到布雷頓森林體系確立美元的霸主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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