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拉·霍爾：把性作為女性自由的象徵是有問題的

曾入選布克獎短名單的作家莎拉·霍爾（Sarah Hall）擅長敏銳地捕捉風景和自然世界，她的作品《電子米開朗基羅》（The Electric Michelangelo）和《狼之邊界》（The Wolf Border）為她贏來了眾多書迷。但她最新出版的短篇小說集《零號女士》（Madame Zero），其中的角色都在與不同的狀態和新湧現的挑戰作鬥爭。

問：這本書里充滿問題的自我認同是否反映了你自己生活的改變？

霍爾：有些人認為，在你生完孩子后，你還和原來沒什麼兩樣。這是不可能的。我過去兩年起起伏伏，一是因為我剛生完孩子，二是因為我母親被診斷患有癌症晚期。我不僅要同時處理這兩件事，還要做好一個單親母親。雖然這麼說，但我不知道我筆下的那些故事哪些是在生孩子前寫的，哪些是在之後寫的。她現在只有兩歲，我必須要擠出時間來工作，十分緊張。

問：你在英國坎布里亞長大，也寫過自然和動物。你現在住在諾維奇這樣的城市，會感覺奇怪嗎？

霍爾：我確實很喜歡開闊的風景，不過我寫作這樣的風景時，更傾向於不身處其中，我需要保持一點距離感。我很希望給我女兒買只寵物，但看到那些養狗人隨身帶著小清潔包，我覺得在城市裡養寵物並不是個好主意。我小的時候養過寵物，在郊區農場養過馬。我經常游泳，也認為在野外游泳很有趣，只要水質看上去不錯，我會願意下水游泳。

問：你的故事經常以一個強有力的想法作為中心，它們是這樣出現在你腦海里的嗎？

霍爾：我認為短篇故事應該具有純粹的力量，成為黑暗心理故事的溫床，同時也應該是一劑強力的文學湯藥。一開始，我的靈感會來源於一個想法，或是新聞給我提供的故事雛形。我喜歡閱讀那些有著強烈轉折的故事，那種不會讓你從表面看透的故事。我不喜歡諷刺故事。

《零號女士》

問：「逮捕」這一意象在你的作品里佔了很大比重，尤其是這本短篇集第一個故事《狐狸小姐》，講述了一位妻子的身體轉變。你的靈感來源於夢境嗎？

霍爾：我有一個藝術史學位，也許這是原因之一。我的有些故事會像發燒時做的夢，不過它們的靈感來源於生活中的轉折或失誤，而不是真實的夢境。

問：短篇故事是簡化想法的方式，還是建立謎團的方式？

霍爾：短篇集可以讓人從某種程度上了解生活的艱難。短篇故事提醒人們終有一死，但又不會給人們強加某種秩序感，這也讓短篇小說的寫作難度更大。當字數受到限制時，寫作的難度會更大。我只是想提出足夠多的問題，而不是給出所有答案。

問：你對性的書寫是源自女權主義嗎？

霍爾：我喜歡寫性，因為這是一個複雜卻熟悉的主題。性是需要分享的，但又存在於你自己的腦海中。男性也許會說，性對他們來說只是一種簡單的身體行為。我不知道。我覺得把性作為女性自由的象徵是有問題的，女性讓所有事情都與我們的身體有關，而實際上自由遠不只是身體上的自由。

問：成功會讓你寫作時更注意自我批評嗎？

霍爾：短篇故事必須在第一稿中就拿捏準確。我寫作時有嚴格的時間限制，我必須要專註。如果是寫長篇小說，過程中總會有不順的時候。所以確實如此，我腦中的「編輯」角色會更嚴格，有時候我甚至寫不出來一個完整的句子。

問：你很少寫對話，寫的對話也會非常緊湊，你平常會跟人閑聊嗎？

霍爾：我經常在諾維奇和人閑聊，因為這裡很友好，但我不會是晚餐宴會上最活潑最幽默的那種人。我更願意在紙上書寫，而不是在現實生活中演繹，書寫似乎是最適合表達的方式。也許這是因為我小時候經常在荒野閑逛，家裡也沒有那麼多吵鬧的人。我有一個經常爬樹的弟弟。

（翻譯：李思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