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一致行動人內涵的細化規制刻不容緩

一致行動人是資本市場交易活動中的常見現象。但一些別有用心的交易者利用一致行動人興風作浪，或蒙面收購，或規避借殼，或顛覆上市公司控制權，攪亂市場秩序，侵害其他投資者的利益。

蒙面收購，眼下正被證監會調查的武昌魚是個突出的例子。在即時監管中，上交所發現武漢聯富達和楊青、李冰倩等12名自然人存在關聯關係，要求武昌魚調查核實，結果是武漢聯富達向這12名自然人推薦武昌魚股票，該12名自然人中有11人委託聯富達代為下單，另有一人自主操作。后委託下單的11人中有6人因種種原因清倉了武昌魚，還剩5人和聯富達為一致行動人，上述行為曝光后，6人馬上籤署了一致行動協議。

武昌魚的一致行動人還有更大的一層。就在聯富達等購買武昌魚的同時，遠在武漢數百公里之外的宜昌市長金股權投資合夥企業(下稱長金投資)通過二級市場也在買入武昌魚，且持有了5%股份，並擬定未來6個月內再增持5%。當媒體發現武漢12名自然人中有兩人投資的煙台某公司是長金投資的合伙人時，長金投資就和聯富達及其一致行動人簽署了一致行動協議。現在，兩地的一致行動人合計持有武昌魚17.39%股份，如果長金投資完成10%的購買，則一共持有武昌魚20.37%股份，而武昌魚第一大股東、實際控制人北京華普只持有20.77%股份，雙方持股已經相當。在你爭我搶的過程中，武昌魚的股價從每股6元一路漲到24元，成了妖股。

利用一致行動人規避借殼的案例眾多。如四通股份以發行股份方式收購啟行教育100%股權，啟行教育資產總額、營業收入、資產凈額等均超四通股份100%，如果控制權再變更，那就是借殼上市了。為規避控制權變更，啟行教育13名股東中的10名自然人結成一致行動人，承諾在交易完成後，無條件且不可撤銷地放棄所持上市公司股份表決權、提名權、提案權，不向上市公司提名、推薦任何董事、高級管理人選。交易完成後，這10名自然人所持表決權為42.66%，整個標的方的表決權為54.69%，而原控股股東表決權為26.85%，這實際上已構成了控制權變更。只因10名自然人放棄表決權，而使原控股股東表決權上升為46.84%。

利用一致行動人操縱公司控制權的例子，當屬夢網榮信。2015年夢網榮信(當時叫榮信股份)以發行股份和現金支付的方式收購余文勝等21名股東持有的夢網科技100%股權。交易完成後，公司原控股股東左強等一致行動人持有公司16.81%股權，余文勝等一致行動人持有公司14.81%的股權。雙方均承諾保持公司的控制權不變。但時機一到，今年1月左強等一致行動人便宣布解除一致行動關係，余文勝等一致行動人成了公司第一大股東和實際的控制人，完成了「倒著走」的重組上市。

看上述案例，一致行動人已成一些別有用心的人在股市縱橫捭闔、呼風喚雨的工具。它可收放控制權的結構，可使借殼上市變成不構成借殼上市，可悄悄收購公司，一旦亮明公司控制權已易主，它還可調動收購人之間的權益，明裡暗裡輸送利益，嚴重破壞了市場秩序。

對「一致行動」和「一致行動人」，上市公司收購管理辦法第八十三條的規定是較為明確和嚴密的，從控制權和親屬關係等方面列舉了十二項，並有兜底性條款。但對在一個公司任職的董事、監事、高級管理人員及持有本公司股票的員工是否構成一致行動人表述不明確。

因此，細化和延伸一致行動人內涵已非常緊迫。

基於現實，筆者有兩條建議。第一，明確規定不準結成一致行動人的具體情形，比如目的和後果是違法違規的不許結成一致行動人。四通股份10名自然人一致行動放棄表決權等，其目的是不變更上市公司控制權，從而不構成重組上市，實際是為了逃避證監會的審核和監管，這就構成違法違規，這樣的一致行動人就不允許締結；第二，將一致行動人的締結和解除列入公司重大信息披露範圍，規範一致行動協議書的內容、格式，要求寫明締結原因、目的、有效期限、解除的條件等，並要求締結和解除前發預告，公布締結期間的活動內容等。如果當事人認為不構成一致行動人，則應由其舉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