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上最貴的一場分手 耗資600億歐元

文/光明日報駐倫敦記者 林衛光

3月底前，英國將正式啟動與歐盟的脫歐談判。談判將分為兩部分，一是關於英國如何退出歐盟的談判，二是關於英國在退出歐盟后雙方保持何種貿易關係的談判。英國希望，兩方面談判齊頭並進，以期實現兩年內脫歐並與歐盟達成自由貿易協定的「理想劇本」。歐盟卻不這樣想，要求英國必須先對600億歐元的「分手費」做出表態，否則貿易談判免談。

英國人很不服氣：我們都要離開了，憑什麼還要繼續給你們繳費？歐盟說，看似天價的分手費，都是科學合理計算得出的結果。為了「以理服人」，歐盟給這筆「分手費」列出了細目，包括英國先前承諾支付的歐盟預算份額、各種貸款擔保、歐盟在英國境內各種項目的花費、英國應該承擔的歐盟員工和歐洲議會議員養老金份額等等。

在很多英國媒體看來，這筆意外支出的始作俑者是具有豐富「反英」歷史紀錄、負責歐盟與英國脫歐談判的代表法國人米歇爾·巴尼耶。英國媒體最近稱，2月中旬，在巴尼耶與除去英國外的歐盟27國代表舉行的一場會議上，這筆「分手費」被拋出來進行討論，歐盟希望英國在未來6年內分期付清。

歐盟的要價引起了英國國內的極大不滿。英國研究歐盟的領軍研究機構「歐洲改革研究中心」的最近一份報告稱，600億歐元的「分手費」，超過了英國每年的國防預算，比脫歐派之前承諾的脫歐后可以剩下來自用的每周3500萬英鎊的歐盟會費也高出很多。歐盟的要價也令堅持「硬脫歐」、民意不斷飆升的保守黨政府非常尷尬，他們一直在向選民宣傳「硬脫歐」的好處和談成英歐自貿協定的必勝態度，卻忘了告訴民眾，歐盟也會很強硬，收不到「分手費」根本就不跟英國談。

在這筆「分手費」問題上，歐盟國家中，法國態度最強硬，表示絕不和英國妥協。這在英國預料之內，因為法國曆來是英國「最親密的敵人」。英國內部研判一度認為，德國的立場可能會相對較軟，希望在默克爾身上多做文章，讓她「正確引導」歐盟，壓制歐盟的強硬派。

不過，這幾天德國的相關表態，讓英國開始認識到，問題似乎很嚴重。《金融時報》25日援引德國消息人士的話說，德國政府內部就這一問題確有辯論，但是政府內部的共識是與巴尼耶立場看齊。一名德國官員對該報明確表示，「我們與歐盟委員會觀點一致」，「英國必須履行其作為歐盟成員國做出的金融承諾」。該報稱，在歐盟的困難時期，默克爾現在優先考慮的是讓英國之外的27個成員國抱成一團，確保英國脫歐的條件足夠苛刻，以阻止其他成員國也「生出異心」。《金融時報》同時還稱，另外一個歐盟主要國家義大利也明確支持巴尼耶的立場。

為了徹底澆滅英國「逃單」的僥倖幻想，歐盟委員會主席容克日前再次表示，英國將為脫歐支付一筆巨額費用。「我們的英國朋友必須知道，他們也已經知道，沒有打折，更沒有免費」。

儘管歐盟態度強硬，但是英國並不甘心就範。例如，英國貿易大臣福克斯就指責，歐盟的想法是荒謬的。他表示：「每個歐盟成員都是在《里斯本條約》的框架下自願平等加入歐盟的，我們（退出）只是按照協議賦予的法律行事，憑什麼要我們為了一個（退出）程序支付費用？這似乎是個非常荒誕無稽的想法。」

分析認為，一旦英國啟動脫歐談判，「分手費」問題可能將是優先需要與歐盟達成共識的問題。可以肯定的是，如果雙方都拒不退讓，將不可避免地影響談判進程。「歐洲改革研究中心」更是認為，600億歐元「分手費」問題將是英國脫歐道路上的最大阻礙，甚至可能導致脫歐談判崩潰。

《衛報》最近盤點英國和歐盟在脫歐談判諸多細節問題的態度時指出，雙方的立場目前正在漸行漸遠。英國首相梅受到來自國內政界強硬派和支持脫歐媒體的強大壓力，難以改變對歐盟的強硬立場。歐盟方面則認為英國對自己在談判中的優勢過於樂觀，出現嚴重誤判，同時也指責英國試圖通過拉攏歐盟內部小國「分而治之」。雙方目前處於一種嚴重的對立情緒之中，這對談判來說，不是好的徵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