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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孺乾:藝術是有負載的心靈的自由之翼

鍾孺乾,1950年出生於湖北。1986年畢業於解放軍藝術學院。中南民族大學美術學院前任院長、教授。曾任湖北省美術院副院長,一級美術師。美術家協會會員,書法家協會會員。作品多次參加全國美展、北京國際美術雙年展、深圳國際水墨雙年展以及當代繪畫諸多展事和學術活動,2007年在美術館舉辦《跡象境·鍾孺乾繪畫學術研究展》,2010年在武漢美術館舉辦《鍾孺乾繪畫藝術展》,2015年在北京翰海當代藝術中心舉辦《生靈舞台·鍾孺乾繪畫展》。倡導跡象論,踐行重彩寫意畫風,2004年出版專著《繪畫跡象論》,獲湖北省人文社科獎;2013年出版專著《水墨變象》,獲文化部第二屆美術獎之理論評論獎。

鍾孺乾 《馴化舞台》 136X1700px 2010

壹號收藏網:您在藝術領域造詣頗深,您與繪畫的淵源是何時開始的?在您的藝術道路上對您影響最深的人有哪些?

鍾孺乾:像我們出生於50年代的人,學畫都不是從科班大學里一步一步學過來的,倒是很多人現在都在大學里教書。因為我家在農村,家裡條件不是太好,小時候也沒想到將來會做這個專業。要說愛好,那時可能更愛好文學一點,但是到了國中以後,文化大革命開始,畫毛主席像,寫標語口號就是當時的「潮流」,我是被卷到這個大潮里,剛開始就是跟著大家畫,覺得還是挺有意思,而且那個時候畫主席像是個很光榮的事情,所以當時就參加了縣裡的學習班,專門去畫毛主席像。

後來我參軍,被當做文藝兵招到部隊。先是電影隊,后是業餘美術創作。那時候有很多時間投入到畫畫寫字,我七歲上學念的是私塾,寫毛筆字是有基礎的,但部隊要的是寫美術字,要寫標語。當時有一個紀念文藝座談會講話30周年的展覽,部隊組織創作,我創作了一張畫叫《歸田不解甲》,參加了全軍全國的美術作品展覽。就因為這張畫和幻燈繪畫創作活動,就從荊州地方部隊調到武漢軍區了。那個時候八大軍區,每個軍區都有美術創作組,專門負責創作和其他的宣傳之類的工作,我就這樣走上了美術創作的道路。

1988年從部隊轉業以後,也是在專業創作單位,先是在武漢畫院,后是湖北省美術院,再到大學教美術。我在我們這一代人里算是比較幸運的,一直從事的工作都是跟自己的愛好重疊的。

鍾孺乾 《舞台之四》 57x1450px 2006

這中間對我影響比較深的是婁世棠先生,他是潘天壽先生的學生,國畫傳統功力非常好,也畫水彩畫。和他相識有一個機緣,當時需要創作作品,我們基礎都不好,部隊就從文化部咸寧「五七幹校」把當時正在接受改造的專家請來一批,給我們分別進行輔導,婁先生就是輔導我。那時正值文化大革命的中後期,他們要接受工農兵改造,說話都很謹慎,我們在一起也不到一年的時間,後來就保持書信聯繫。每次通信我就夾一些我的速寫、創作草圖請老師給我提意見,所以,他算是把我帶上美術之路。

我上大學是在解放軍藝術學院,我們的班導是劉大為先生,他教學很認真,還請了很多校外的名家大家來任教,對我各個方面的知識積累影響很大。像山水畫的何海霞,人物畫的周思聰,周先生是80年代新潮美術的代表人物,非常重視基礎,又特別主張創新。

再往後,我們同時代人之間的互相影響,互相學習,互相探討藝術的很多問題,其中就有田黎明、唐勇力等,我們在一起多次組織展覽,那個時候有一個以我們為骨幹的展覽品牌,叫「水墨延伸」,辦過多次。我們這個時代的人,更多的是自學為主,然後受周圍的老師和同道們的影響,同時堅持走自己的路。

鍾孺乾 《鞦韆》 68x1700px 2000

壹號收藏網:作為一個「重彩寫意」畫風的代表畫家,您是如何看待「重彩寫意」的?

鍾孺乾:「重彩寫意」剛開始出現差不多是在90年代中期,我們有一批畫家在一起聚會切磋,像已經去世的朱振庚先生、現在還健在的聶干因先生等等,當時我們用這個名稱辦展覽,是因為我們都是用色彩比較多、形象比較放鬆,但是又保留畫寫意的品質。

我主持過一期《美術文獻》,就叫「重彩寫意」,那次是專題介紹「重彩寫意」,我打破了地域界限,請了很多外省的同道。堅持這個路子的不止湖北人,但是是湖北人最先提出來的。實際上我們在創作的過程中並不是每一幅畫都是重彩,也畫水墨、彩墨,但是「寫意」卻是一直堅持的。我在繪畫本體方面的風格,就是大量地強烈地使用色彩,至少是在90年代末到本世紀初,差不多有一二十年的時間,我一直都在做這個事情,現在倒是擴大範圍了。2007年,我在美術館辦的一次展覽基本都是重彩寫意的作品。

鍾孺乾 《柔人之二十一》 850pxx975px 2016

壹號收藏網:范迪安曾把您的藝術世界稱為一個迷宮般的「柔術村」,這應該如何理解?

鍾孺乾:范迪安先生在21世紀初策劃主持了一個「水墨本色展」,我是展覽裡面比較不能算是水墨本色的,因為「水墨」和「重彩」這兩個概念在畫里有聯繫但區別很大,一個不用顏色,一個用很多顏色。但范迪安先生還是堅持選我參加展覽,因為他覺得水墨應該放大,不能局限於「墨」,黑顏色還是可以放到色彩里的。他在研討會上也解釋水墨最主要的特質是它傳統的文化性、精神性的東西,也就是「寫意」。范迪安當時給我寫的一篇文章叫《柔術的迷宮》,柔術是指我畫的題材,我一直堅持畫柔術、魔術、馴獸,這種屬於舞台,但又不像京劇那樣傳統雅正的一種題材。

鍾孺乾 《看那看花人》 825pxx1000px 2016

一般人說起「雜耍」這個詞,接近貶義,不正規,不高雅,而我就喜歡畫「雜耍」。「耍」,用現在的話說就是娛樂,那「耍」為什麼會跟「道」聯繫在一起呢?我在畫上的題詞裡面寫過:心、手、眼合一,近於道。其實雜耍本身就有這個特點,功夫練到了心、手、眼合一,人的有意識跟無意識都混到一起,可以達到一種非常奇妙的程度,所以「耍」在我這裡不是一個戲謔的、非正規的,甚至負面的詞語。彭德先生也寫文章提到了柔術,他甚至說到「柔術」跟「儒術」的關係,儒家的「儒」,實際上講的就是「柔」,從文化、政治一直到我們日常生活做人,柔能克剛,他把它上升到哲學的高度。

說到迷宮,是指我的繪畫本身,我一直主張「跡象論」,在那兩年以後我出了《繪畫跡象論》這本書,後來我又連續出了著作來研究跡象、變象這些關於「象」的概念。我們人的審美基本上都是半抽象的,都是在一個朦朧的狀態,兩個極端之間選擇一個中庸的東西,所以我們對形象的捕捉和塑造都很看重那個既是又不是的一個狀態。在我的繪畫裡面可以尋找形象,但是不是非常寫實的形象,也不完全是抽象的形象,古人叫做「意象」。這個「意」落實到我們畫家手頭上就是「變」,後來我的一本書叫做《水墨變象》,不管抽象也好,意象也好,包括寫實在內都是變象,都是變的。把現實生活當中的形象變成畫,畫是經過處理的,一變象就會比寫實的東西更有遊戲性。但是我的雜技題材、柔術題材畫出的人物,你必須在裡面尋找形象,拼活形象,甚至誤解形象,是很有意思的一個過程,這個過程通俗的講起來就像迷宮一樣,所以就叫「柔術的迷宮」,我一直在建設這個迷宮。

鍾孺乾 《普通戲劇》 48x1100px 2006

壹號收藏網:您的水墨畫一直有一定的實驗性和前瞻性,您對當代新水墨的發展有何看法?

鍾孺乾:美術在80年代以後發生了很大的變化。80年代是一個起點,說前瞻性,或者剛才說的「新水墨」,還有「新畫」這些名稱,其實都是概括了大潮里一些比較靠前的一個團隊或者群體,我可以算是其中一分子。但我個人認為我的作品不屬於非常激進的,我還是喜歡綜合的東西,我對古代文化還是很有興趣,我一直都很不同意「反傳統」的口號,這個很幼稚。雖然我本人沒有在最先鋒行列裡面,最先鋒這一批人我還是很佩服的,不管說他受西方影響還是自己的自覺也好,藝術永遠需要有些人走在最前面,這是沒有問題的。至於他做了什麼,意義如何,那是要由時間來評判的事情。

我個人參與新的繪畫探索也是認識到這個問題,再加上我的性格關係,我不願意做大多數人正在做的事情。至於說前瞻性可能還是太嚴肅,包括學畫、創作、寫書這些東西,我希望我有一點前瞻性,但是能做到是非常不容易,我們不知道藝術往哪兒去。我在1994年發表的一篇文章就說過,藝術要回到自己的內心,當然也要跟時代有聯繫。我對藝術有一個定義:藝術是有負載的心靈的自由之翼。光自由的飛翔還不行,還需要有一點重量,這樣飛起來才有挑戰性。我剛才講到迷宮也好,或者在跡象方面進行自由探索也好,我覺得我畫畫很自由,基本上是把自己的內心發揮出來。但我的重量在哪裡?承載的東西在哪裡?我為什麼要選擇這些雜技、雜耍作為題材?就因為其中蘊藏著可以嚴肅追索的內涵,涉及到人性、人與社會、人與其它生物的種種關聯,種種奧義;再者,在畫的過程當中,我也盡量把畫畫得厚重,即使五彩斑斕也是很凝重的,不喜歡輕飄飄的東西。

鍾孺乾 《三方雜耍》 68x1700px 2005

壹號收藏網:除了繪畫,您也擅長書法,我們常說「書畫同源」,您覺得二者有哪些異曲同工之處?

鍾孺乾:我的書法是最近幾年才拿出來參加展覽,80年代中期我就是全國書法家協會會員,但是我沒有參加書法家協會的各種活動,主要是要集中精力。書法是非常要投入精力和時間的,我一直把書法作為繪畫里一個重要元素,我理解古人說的「書畫同源」,但它們並不是一回事。

我甚至在有些地方談到,繪畫向書法學的東西比書法向繪畫學的東西多。古典繪畫更多的帶有從現實生活中取材,然後進行紀實性描摹的特點,但是書法不是這樣。純粹的書法涵蓋了文、史、哲等許多方面的因素,雖然說早期的象形文字裡面有繪畫的影子,但是文字就是文字,文字是書法的可視材料,而繪畫的可視材料是整個世界。

所謂的「同源」就是造字的時候被綁在一起了。而繪畫實際操作過程中,如果你想畫出來的每一個痕迹有看頭,又不想離傳統太遠,就必須要重視書法,因為書法涉及到每一個點、每一條線、每一個筆墨痕迹的質量。

鍾孺乾 《走馬擲丸》 54x1350px 2011

壹號收藏網:作為中南民大美術學院的教授,您認為在教學中應該注重培養學生哪一方面的品質?

鍾孺乾:雖然我在大學當老師,但我想教育,尤其是藝術教育多少年以後應該消失。它的技藝教習和知識傳遞部分完全可以被取代,如果教育裡頭刨除感情部分、獨立創造部分,剩下的人工智慧都可以做得到。我在當院長的時候,就對老師們說,一個好學的學生在知識積累方面很有可能超過不好學的老師,過去都說老師是要給學生知識的,但是現在的學生不一定通過老師獲得知識。所以整個教育,老師和學生都應該再清醒一點,教育的方式已經非常多樣了,終身學習是每個人的事情,藝術教育更是這樣。

現在各行各業都出現了「草根」,哪一個成名的草根不是很專業?他們都是自學的,但是專業和非專業的區別還是有的。藝術行業,繪畫方面完全是可以自學的。的傳統裡面就是跟著師傅入門然後自學的,尤其是畫的藝術教育,課堂上的東西都非常有限,所以自學非常重要。我很看重學生這方面的品質,如果將來你想做藝術,或者跟藝術有關的工作,如果你自己沒有興趣,不沉迷到裡面,就不要做這個。最好是不顧一切的投入,各行各業都有這個特點,藝術尤其如此,要像瘋子一樣投入,才會在這個方面有成就。

但是話說回來,我所在的這個學校並不是要培養藝術家,所以我們學生的就業率非常好,我們教他們的是最基本的東西,還有,藝術里除了技能以外,要認真的做事情。我跟同學們講,不管你將來做不做這個,從你的畢業展就可以看出你做事情認不認真,沒有一個企業願意找一個敷衍的、應付的人去做員工,如果你的畢業創作一看上去就是應付的,我覺得你在其他行當裡頭也夠嗆。

鍾孺乾 《尋牛(一)》 34x1000px 2015年

壹號收藏網:您是基於什麼原因寫出了《繪畫跡象論》和《水墨變象》,這些專著創作背後有什麼故事分享給讀者嗎?

鍾孺乾:關於寫書這個事情,現在回想起來我也搞不懂自己怎麼寫了一本又一本書,但是我最初對文字的東西都感興趣。所以在北京辦個展的時候,我的展覽名稱可能是到目前為止全國唯一一個叫這樣名稱的展覽,叫《鍾孺乾繪畫學術研究展》,由范迪安先生策劃主持。他的目的就是要把理論和我的創作結合在一起展出,請來的都是最有影響的理論家,所以他們評論理論更多一些,就是「繪畫跡象論」,這個展覽的緣起也是由於這本書,大家覺得我的這個研究方向跟創作方向是一致的。

最初我寫這個書完全是實踐里悟出來的一些道理,覺得藝術的創作已經走到很前面去了,但是理論非常滯后,藝術有非常靠前的創作,沒有與之相適應的理論。拿來做理論工具的,基本上就是古人的,要麼洋人的。所以我想需要畫畫的實踐者來做這個事情,而且自古以來理論就是由實踐者寫出來的,我是做了一個古往今來很正常的事情。

鍾孺乾 《舞台之五》 57x1450px 2006

壹號收藏網:湖北是「85美術新潮」的重鎮,作為「85美術新潮」的親歷者,現在回望「85美術新潮」,您是怎樣看待這場美術運動的?

鍾孺乾:關於「85新潮」,我不能算是親歷者,但從頭就一直在關注,85期間,我在北京上學,外面轟轟烈烈的時候我的精力都放在學業上。我自己參與新畫的探索是在80年代末,我從部隊轉業以後,在武漢畫院,這個時候我主要集中精力在畫、水墨畫,因為我也想有一些新的探索。當然「85新潮」也好、或者後來的這些創新群體也好,我跟這些作者都是非常好的關係,要麼是老師要麼是朋友,而我自己選定了一個方向一直在做自己的事情。

鍾孺乾 《生靈舞台八十六》 1200pxx1500px 2016

「85新潮」不光是美術,比如詩歌、文學、哲學,都在那個時候迸發。這是有社會原因的,過去的政治和藝術關係貼得太緊,自由創作是受到禁止的,一下子閘門打開了,大家對西方的東西也感到新鮮,當然也有一些人對古代的東西能夠自由學習也是很興奮的。但是西方的東西是一個強勢的文化,進來以後受到更多的人關注,這也是很自然的。

「85新潮」出現了一大批從事理論和創作的人,這些人到至今都還是藝術的骨幹,但是這一頁我想也翻過去了。80年代武漢這一批可以算是志士仁人,冒著很大的風險在做這個事情,因為那個時候的政治、社會還跟不上,支持的人少,反對的人多。但是到了90年代的時候,環境相對更加寬鬆以後,反倒是,尤其是武漢的這一批「弄潮兒」開始有了沉下來的意向,會思考很多事情。同時又因各種各樣的原因,武漢大部分這批人才外流,實際上在武漢這個地方,此後並沒有出現轟轟烈烈的運動,整個的運動性事件也都慢慢的碎片化了,而且隨著改革的深入,的國情也發生了變化,我覺得人對西方文化的興趣漸漸在減退,就像「出國熱」和「海歸」這個現象一樣。

鍾孺乾 《無遮蔽時代》 68x1700px 2008年

壹號收藏網:您今後的藝術創作有何規劃?

鍾孺乾:我好像一直都沒有什麼規劃,包括寫書都不是規劃來的,就是想做。一個是年齡的原因,一個是身體的原因,我最近在家裡比較多,一邊休養,一邊看看書,然後畫畫寫字,也沒有停下來。要說以後可能會參加的一些藝術活動,那要看走到那一步之後有什麼想做的事情。

我早已開始厭倦熱鬧,厭倦川流不息的「活動」。時至今日,藝術已日漸娛樂化,功利化,只有極少的藝術家和藝術品具有令人眷顧的價值。我甚至覺得畫家辦那麼多展覽都沒有十分的必要性,一般在網路上展示展示就夠了,這可能是將來更普及的方式。但是美術館不是沒有存在的價值,美術館可以做美術館那樣級別、那樣分量的事情。

壹號收藏網:感謝鍾老師在百忙之中接受我們的採訪,祝您身體健康,藝術常青!

鍾孺乾:謝謝你們。

記者手記:如今的鍾孺乾老師,從繪畫理論到藝術實踐,學富五車,且貫古今。有著博大人文情懷的他,身上既有藝術家的氣質,又兼有學者的儒雅,最重要的是那一顆保持虛靜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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