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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潮號丨又「被一線」了,杭州你怎麼看?

至少城區地盤的大小不是必然因素,人口的規模不是必然因素,經濟的總量不是必然因素。起決定因素的是城市建設與發展的質量,是一座城市創新發展的力量。

杭州又「被一線城市」了,這一次是因為臨安撤市,成為杭州第十個區。杭州城區面積由此增加了將近一半。有媒體說,杭州有望成為第五個一線城市。於是輿論場上,又沸騰了。

還好前幾天,杭州市委書記趙一德犀利連發「六問」,給陶醉的人們潑過一盆冷水。還好去年10月份,時任杭州市長的張鴻銘在公開場合明確說過,杭州與北京、上海、廣州、深圳四個一線城市相比,仍有諸多差距,「杭州現在還絕不是一線城市」。

讚譽面前,人不能陶醉,一醉就會說胡話。有媒體就說了,「以後請叫我世界級城市」!為什麼?因為「我們大杭州真是越來越厲害了,在最新的世界城市體系排名中,杭州進入世界級城市行列,第十,成為名副其實的國際大都市」,「杭州經濟瘋長,增速全國第一」……

這麼多年來迄今保持兩位數經濟增速的重慶、貴州,都沒說「瘋長」,從兩位數上降至今年上半年8.1%的杭州,說是「瘋長」,這是瘋話。如此極盡賣萌之能事,是別人嘴裡的笑話。說這話的,以為杭州人都受聽。聽這話的,以為杭州真這樣了。然後不少杭州人找不著北了,真以為世界之大,唯杭州乃天堂矣。於是有人乘勢神樣舞蹈起來了——杭州超過上海指日可待了,早晚取而代之了。

杭州這些年建設飛快,成就顯著。最具代表性的有三件寶,一是古老的西湖因為注入了開放、人性的人文元素,更具魅力了。二是代表新經濟的阿里巴巴等企業在杭州的崛起,把杭州推到了世界經濟新模式的浪潮尖上了。三是城市與社會管理的諸多創新,把杭州的軟實力與形象展示給世界了。但是杭州的短板,即便不跟國際一流城市比、不跟國內一線城市比,僅跟國內排著隊、都想躍躍欲試躋身「一線」的其他城市比,也是顯而易見的。這一點,市委書記趙一德在81日「六問杭州」時,幾個「比如」就點到穴位上了——

比如,「杭州市場化取向改革特色比較明顯,但在『有為政府』作用發揮上遜色不少。成都大強度建設天府新區,南京大格局調整行政區劃並全部撤縣建區,打造牛首山遺址公園,就是搶抓機遇主動作為的很好例證」。

再比如,「杭州國內頂尖、世界一流的國家實驗室、科研院所、研發機構等高端創新平台嚴重缺乏。全國重要城市的高校爭奪戰,已不僅僅是『南有深圳、北有青島』了,不少高等教育基礎條件好的城市你追我趕,競爭到了白熱化階段。」

趙一德認為,2015年杭州邁入萬億元GDP俱樂部,2016年成功服務保障G20杭州峰會,不少城市都到杭州學習考察,大家聽到的表揚聲、讚譽聲多了。有的幹部產生了躺在了功勞簿上吃老本的想法,看不到工作中存在的短板和問題,這是十分危險的。

杭州目前肯定不是一線城市,這一點應該成為杭州非常清醒的認知與共識。哪怕像去年G20峰會期間,央視一檔節目中有專家拍著胸脯說杭州已經是一線城市了,杭州聽了打個呵呵就行了,不能當真。杭州不需要活在別人的評價中尋找優越感、存在感。

今天臨安撤市劃為杭州的一個區,地盤增加了,人口增多了,但是杭州成為一線城市,不是一夜之間開一個G20峰會就躋身進去了的,也不是臨安撤市划區的一紙文件就一步跨進去了的。南京幾年前就全部撤縣並區了,南京也沒有因此成為一線城市。天底下的一線城市不是這麼認定的。杭州首先需要把城市放在長三角、放在全國、甚至放在世界,掂量一下杭州區域經濟的影響力、帶動力、輻射力,與其他城市相比,是否具有絕對的優勢與競爭力。

上海都不要比,直接比蘇州吧。上海不可撼動的國際化大都市地位、經濟總量排名全國第一的規模、甚至一個港口就把杭州比到無語地步的影響,這是杭州、乃至整個浙江需要與之對接的一個國際化跳板。杭州需要萬般謙虛地在與上海160公里的物理距離上,一邊做好對接,一邊遙遙追趕。這是后話。光說蘇州,光說蘇杭兩座城市的GDP。同為萬億元俱樂部成員,蘇州去年總量是1.5475萬億,全國排名第七。杭州是1.1050萬億,排名第十。順帶需要把眼睛睜大了看的是,去年南京和青島都衝進萬億元俱樂部了,而且南京僅以500億之差,緊跟杭州之後。

杭州會否成為第五個一線城市,如果這句還有點理想色彩的話,那麼說取代上海,是幻想,不是理想。是醉話、瘋話,不是人話。這些話說多了,就會因為盲目自大、夜郎自大,而成為別人嘴裡的笑話。

杭州的定位和努力的方向很明確,就是加快城市國際化,建設世界名城。路徑是,以一流的狀態,建設一流的城市。

國際一流的城市不一定是的一線城市。的一線城市也不一定完全就是國際一流城市。所以在杭州又一輪「被一線」的議論當中,一線城市的群體也不要酸杭州,不要總把自己當成「帶頭大哥」一樣不屑小弟弟的成長。一線城市不完全是自然成型的,它離不開屬地經濟社會的繁榮、努力與發展,同樣也離不開政策與制度的特殊供給。尺有所短,寸有所長。一線只不過是一個更注重規模效應的概念而已。規模不一定是正面詞,它負面的東西同樣伴生的。規模既能讓人羨慕,也能讓人詬病。「城市病」基本上都是規模病。的一線城市,城市病,都病得不輕。

杭州也不要糾結於自己到底位於一線城市之外的隊列排名。杭州確立城市國際化、世界名城的目標,本來就是一個彎道超車的路徑。而且擺明了,超的就是一線城市的車。

杭州要的是在新一輪發展中,規避規模效應中的負能量,走出一條直奔國際一流城市的蹊徑。它應該是,具有國際一流水平的創新驅動力,讓更多的阿里巴巴、螞蟻金服在此誕生與發展;具有國際一流水平的發展能動性,讓全世界更多的人才與創業者,能夠在這座城市有踏實的歸屬感與成就感;具有國際一流水平的城市治理與管理模式,讓世界其他城市能夠複製杭州模式的解決方案;具有國際一流水平的生活品質與細節,讓市民有國際一流的幸福感與獲得感……而這些,它與一線城市的概念有重疊之處,也有不完全相同的地方。至少城區地盤的大小不是必然因素,人口的規模不是必然因素,經濟的總量不是必然因素。起決定因素的是城市建設與發展的質量,是一座城市創新發展的力量。

那種認為經濟總量、人口、甚至房價,是決定一個城市地位以及是否屬於一線城市的絕對標準,對於杭州這座城市確立的發展目標來看,是不通行的。這種話,對於一線城市的概念來說,是理論,但對於杭州的創新發展來說,是謬論。杭州可能短時間內邁不進一線城市的行列,杭州未來很長一段時間絕對趕不上上海,但這不影響杭州成為國際一流城市,不影響杭州成為世界名城。

今天的杭州,早已從西湖時代,步入擁江發展的全新時代。杭州的規劃建設管理水平,必須借鑒國內一線城市的成功經驗,爭取一線城市的政策與資源,但杭州推進城市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追求的是國際化的高水平,國內一線城市不是杭州的奮鬥與建設目標。杭州要走的是一條彎道超車的路徑,是一條直奔國際化的途徑。從這個意義來說,杭州是不是一線城市,實在是太無關緊要的一個概念了。杭州朝著國際一流城市的路徑發力,剩下的概念,讓別人去說、去享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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