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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軍師聯盟》里只有司馬懿,沒有諸葛亮?

撰文:新京報記者 張赫

新媒體編輯:吳奇函

三國歷史題材劇《大軍師司馬懿之軍師聯盟》至今已開播一周。這部劇由吳秀波擔任製片人和主演,彙集了於和偉、李晨、劉濤、翟天臨等十幾位演技派,打磨了近5年。因其將視角定位於司馬懿以及三國人物的家庭和感情生活,使其成為了迄今為止最與眾不同的一部三國劇。

該劇的快節奏和演技在線的演員們都成為了觀眾的談資,熱度居高不下。而已經播出的集數里過多展現家庭生活,以及蜀國人物的缺失都成為觀眾們討論的焦點。

新京報記者專訪該劇導演張永新。他表示,《軍師聯盟》之所以用大幅筆墨描寫了司馬懿和張春華、曹丕與郭照的愛情故事,主要是希望「通過家庭生活的設置,來豐富三國人物性格的另一面,而不僅僅是停留在廟堂爭鬥和權謀當中。

」對於一部三國戲自始至終都尚未出現蜀國人物的原因,張永新解釋到,司馬懿與諸葛亮的博弈將在下一部呈現,「他跟諸葛亮的故事以前都是從諸葛亮的角度出發,但我們這部戲是站在司馬懿和魏國的角度來看,因此觀眾應該可以在下部看到完全不一樣的『空城計』。」

司馬懿側室柏夫人變「卧底」

從已播出的劇情來看,《軍師聯盟》不同於以往用大量篇幅來描寫男人之間朝堂爭鬥的三國戲,而是用了極重的筆墨來講述司馬懿與正室張春華,側室柏靈筠(柏夫人)、曹丕與郭照、甄宓的三角關係。其中,司馬懿十分順從夫人張春華的「懼內」場景也被觀眾喜聞樂道。

圖源視頻截圖

張永新表示,以前的三國劇大多是從文本、小說里移植出來的慣性思路,做戰爭、權謀,但「我們想做一個全新的嘗試,希望能把三國故事做的更人性化,可以有更多的空間來展現他們的家庭,我覺得觀眾應該也會期待。」

據張永新透露,目前播出的階段主要還是停留在司馬懿與張春華的情感遞進部分,對於劇中尚未出現的司馬懿的側室柏靈筠,張永新表示,歷史中關於這個人物的記載只有短短几筆,因此編劇便選擇「神來之筆」的將「柏夫人」戲劇化改編成曹丕專門派到司馬懿身邊刺探消息的人。

圖源張鈞甯微博

「一句老話講『床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因此當柏夫人不再是一個單純意義上的妻妾時,這對於謹小慎微的司馬懿來說會形成非常大的心理刺激。對於本來就」懼內「的司馬懿來說,他未來將如何在正室張春華和側室柏靈筠之間搖擺,也會成為一大看點。」

張春華和柏靈筠的衝突(圖源預告片截圖)

據悉,張春華的外號是『春小太歲』,這個角色本身就是火爆性子,眼裡不揉得沙子,因此在張永新看來,她和柏夫人之間產生衝突是自然而然的。「雖然在古代三妻四妾是尋常的,但早在西漢時期,卓文君就曾經表達'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的愛情理念,我們怎麼知道后三國時代的張春華和柏夫人就沒有這種自覺呢?

圖源預告片截圖

我非常希望能夠通過這部劇中夫妻情感的忠誠與背叛,來折射目前現代人面對感情的一種觀念。也希望通過這樣的設置,充實司馬懿性格當中的另一面。」

諸葛亮在下一部

《大軍師司馬懿之軍師聯盟》分為上下兩部,尚未確定是否可以無縫接檔。

張永新表示,這樣的排播方式實屬無奈。「我特別渴望能夠一下播完,但是後期製作太太緊張了,上下部加在一起是80多集,播出的時間檔又限定了,我們不可能在有限的時間內全部做完,只能一分為二。」據悉,目前整個班底都在馬不停蹄地製作下部。

圖源預告片截圖

熟知三國的觀眾也發現,目前播出的上部劇情中竟完全沒有出現蜀國。對此張永新回應道,司馬懿的一生是和曹家四代人博弈的一生,《大軍師司馬懿》上下部的氣質也完全不同。上部《軍師聯盟》講的更多的是司馬懿如何從蟄伏時期,到初露鋒芒進而走到政治核心。「

曹丕死了以後,到了下部,精明、敏感的曹叡會上台,這個人的警覺意識比他爺爺和父親都強幾倍。在這個過程中,司馬懿的人生格局會完全改變。他也會遇到他人生中的最大對手,亦師亦友的諸葛亮。」

大家都對這次的諸葛亮有很大的期待(圖源預告片截圖)

1 第三集中,曹丕和郭照之間在手心裡寫字,這個行為會貫穿他們這組人物關係的始終。

圖源視頻截圖

2 司馬懿養的那隻名叫『心猿意馬』的烏龜,它活得最長,也活到了最後。

↑ 就是這隻烏龜

3 張春華和司馬懿之間獨有的表達,到了他末年的時候,這種表達依然存在,但是物是人非之時,那個表達的味道就不再是那麼清純。

目前,一部古裝劇的正常拍攝時間為三個月到五個月不等,而《大軍師司馬懿之軍師聯盟》卻拍了333天,成為了橫店有名的「釘子戶」,「一提到『軍師』劇組,別人都說『他們怎麼這麼慢啊!』。」

在張永新看來,現在很多劇組拍戲都快的驚人,而他在拍《大軍師司馬懿之軍師聯盟》的時候也很痛苦,想拍的快一點,但又不捨得放棄能磨出來的好內容。「我經常跟劇組開玩笑說,我懂得如何拍得快,一天搶拍十幾頁紙是可能的。但我也知道那樣拍的質量是什麼樣的,你一個人坐在那兒說幾萬字的話,還要說很長的時間呢,更何況要演。」

↑ 拍攝花絮圖(圖源劇組微博)

但「塌下心拍戲」,也是整部劇開拍的前提。早在該劇籌備時,作為製片人的吳秀波就曾推心置腹地和張永新聊天,「他讓我全心全意,把百分百的力量放到這部戲的拍攝上,其他所有干擾因素,他來扛。」

所以在該劇殺青時,吳秀波玩笑地問張永新:「這個戲咱們這麼做下來了,你以後還會拍戲嗎?」

「我估計以後像這麼拍的可能性不多。」張永新坦承。

微博配文:親們 一路同行 繼續加油。《軍師聯盟》拍攝100天快樂(圖源劇組微博)

在他看來,目前電視劇市場在某種意義上來講,已經有了「快餐」屬性,特別是商品劇。而從導演到演員都不考慮時間,塌下心來磨一部戲,不僅是可遇不可求的,對於目前電視劇製作的市場規律來講也是不合理的。

「我們非常理解創作者和資方在運作過程當中的壓力,要是按300多天的拍攝時間來看,三部戲都能拍完了,但我們只做了一部。可這也正是想要拍成這樣的戲,必須要付出的。」

導演的遺憾

1 未能到經典戰爭之地取景

據悉,由於整部戲的拍攝節奏較緊,《軍師聯盟》大多數內外景仍是在橫店拍的。

張永新原本計劃在外景上最大程度還原三國,把祖國的名山大川吸納到劇中的願景未能實現。「隨著故事的發展,劇中會涉及很多歷史上比較有名的戰役,這些都是實實在在發生在我們祖國大地上的。

但由於拍攝周期的限制,我們沒有辦法去實景,也沒辦法找到一個更好的環境,這確實比較遺憾。」

2 本想全部用同期聲拍攝

從目前播出的劇情來看,吳秀波、李晨、翟天臨等演員在劇中用的都是同期聲拍攝,但劉濤、唐藝昕等人卻是後期配音。

張永新透露,一開始劇組的野心是所有演員全部錄製同期聲的,「但由於當時橫店有80多個劇組同時在拍攝,各種各樣的其他聲源干擾,根本沒有辦法創造一個非常好的聲場。

而且這部劇製作周期非常長,每個演員的檔期也都不一樣,有的演員就沒有時間自己來配,所以最後我們也是不得不妥協。」

《軍師聯盟》沒有歷史負擔

卻有歷史劇的精雕玉琢

雖然導演的遺憾里有說到未能去實景地拍攝,但是這部劇的口碑仍然炸裂,至少就開頭的幾集來看,故事節奏很快,製作精良,人物刻畫也很有力。

但網上也有爭議,主要在這部劇的「歷史功底」上。有些人認為,編劇的歷史知識太差,比如,曹操的夫人直接喊他「阿瞞」,而不是「孟德」。還有人扭到電視劇開頭華佗要給曹操做開顱手術這個細節不放,討論三國時到底能不能做開顱術。

圖源視頻截圖

這種爭論,可能是特有的。一旦電視劇涉及到歷史題材,就要追問是否符合歷史。尤其是要觸碰「三國」這種人人都能說兩句的大眾史學,更是會引來一片詰問。連扮演司馬懿的吳秀波,接受採訪時也不得不聲稱「大故事是絕不違背歷史的,但在這個基礎上,我們還需要更戲劇化」。

其實,這部劇除了大的框架上符合歷史外,故事大部分都是虛構。司馬懿與妻子張春華(劉濤飾)的感情戲,歷史上少有記載,如今則成為整部電視劇的主要情感線,兩人打情罵俏,成為了吳秀波所說的「家庭氛圍」。曹操的妻子稱他為「阿瞞」也是這個道理,讓劇中人像現代人一樣處理感情,有何不可?

圖源豆瓣

說回這部劇的主角——司馬懿,這個角色其實特別有意思。作為曹魏陣營的關鍵人物,他在當時歷史上的評價並不低,但是,司馬氏畢竟專權,並且最後從曹魏手裡奪走了江山,這讓後來的皇帝感到不爽。從唐代官修的《晉書》開始,對他的評價就一路走低。

民間傳說中,逐漸把司馬懿定位為負面人物,到了明代的《三國演義》,空城計、火熄上方谷、見木雕魏都督喪膽這些情節中,司馬懿逐漸成為了諸葛亮的背景帝。以至於讀者始終會有這樣的疑問:劉備和諸葛亮這樣德才兼備的組合,為什麼反而會失敗?儘管每個人的答案不同,這個疑問卻是普遍存在。

《軍師聯盟》從司馬懿的角度來講故事,是整部劇最有創意的構思。如果男一號是諸葛亮,那就註定會成為歷史劇無疑,但是,司馬懿則不同,既然過去的「演義」和電視劇,都沒注重他的感受,這次反而可以給人清新的印象。從司馬懿的視角進入歷史,曹操、曹丕以及諸葛亮,面目也就註定不同了。

只想知道,這一段燃到了多少人…(圖源網路)

《琅琊榜》的精彩,就在於它是完全的「劇」,而沒有任何歷史負擔。《軍師聯盟》也一樣,如果你把它定義為「歷史劇」,它「歷史」的成分可能只有十分之一。本質上說,人們看電視並不是想學習歷史知識,而是為了找樂子和消磨時間。

《軍師聯盟》算是以對待歷史劇的精雕細琢,來講了一個新的傳奇故事。它屬於《琅琊榜》和《羋月傳》甚至《甄嬛傳》的序列,而與《三國演義》《康熙大帝》之類的完全不同。這是新的娛樂,沒有歷史負擔的娛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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