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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親 | 被跟蹤的男人

圖/ナナカワ

這是張子白今年第二十二次相親,沒有一次是自己想去。

究其原因,上班地方離家裡太近,父母對自己的控制力過強,相親一旦開始就根本停不下來。

張子白是個完美主義者,帶有一點強迫症,他覺得婚姻這個東西,還是要有愛情打底,相親不靠譜,尤其是相親次數太多,厭煩的厲害,已經是種折磨,好在熟能生巧,現在想借口脫逃已經不怎麼費力,乾脆又果斷。

「相親嘛,對賬本而已。」第二十二個姑娘是這麼說的。

這句話是對張子白先進行了一段開場陳述之後的回答。

張子白相親經驗多,知道怎麼說能讓相親儘快落幕,他一般開場白是這樣的:「不好意思耽誤你時間了,我家裡逼我來的,今天只是走個過程,一會還有事就不多呆了。」

第二十二個姑娘說:「我也忙,那就不廢話了,填個表格。」

張子白頭一回見相親要填表的,婉言拒絕:「謝謝,我不辦業務。」

姑娘說:「你不是著急走么,我也被家裡逼著來的,得回去給個交代,都不容易,理解理解。」

這麼說,張子白願意理解一下,姑娘從包里連著煙掏出表格,張子白挑著項目填了,上面五花八門,從姓名星座到工作地點家庭住址,名下有沒有房有沒有車,什麼都沾著點。

姑娘說:「相親這種東西,對個賬本而已,大家賬目合適就一起過,不合適就下一位,咱們這種人都一樣,還指望在這遇見真愛是怎麼的。」

張子白心說遇見個明白人:「你說的在理,那就……」

姑娘把表格裝起來,遞過去另一張列印好的,上面都是姑娘本人的信息:「那就到這了,這是我的,你回去也好應付,省的家裡說沒見著人。」

噗嗤一下,火苗竄起來,姑娘點了手裡的愛喜,瀟洒的拎包走人。

張子白靠在椅子背上吸口氣,耳目一新。

新不僅是新在這個人,相親結婚對賬目,這說法本身也讓張子白覺得新鮮。

在他的觀念里結婚不是這麼個事,結完婚是要懷著愛走一輩子的,相持相敬,相親相愛,兩個人組成了世界的一部分並支撐一個新的世界,非常帶有浪漫主義色彩,而冷冰冰的賬本這種比喻過於現實主義了,現實的有些荒誕。

但如果只說這個姑娘,張子白欣賞她的洒脫。

這天是星期天,張子白應該記住這個星期天,因為從今天開始,他的世界不同了,大部分人不能在變革中體會到變革,張子白在這個人生的急轉彎上也不自知。

他是直到周三在公司樓下吃午飯的時候,才意識到了一些端倪。

上次見到她,是周二去超市買菜的時候,再上一次是周一在自己家小區樓底下等紅燈的時候,甚至有在路上走路的時候,在公園裡喂流浪貓的時候,都曾經見到。

任何時候,二十二號姑娘都會很自然的從一個地方走出來,然後再很自然的走出視野。

這種事情持續三天,就是個死人也能發現一點不對。

一直持續了一周。

張子白和他的兩個朋友會在周末的時候去一家咖啡廳,點杯咖啡,占著桌子鬥地主,店裡面安靜,不能嚷起來,牌面上一局完了就是另一局,特別沒意思,只是為了聊天。

二十二號姑娘走進來,跟櫃檯要了個焦糖拿鐵,打包帶走,張子白看見,嘀咕一句:「這是沒完了啊。」

旁邊朋友就問:「誰啊。」

張子白說:「上次相親碰見的一姑娘。」

那兩個朋友同時扭頭,另一個說:「不錯啊這個,不滿意?」

「相親的,沒感情。」張子白捻著手裡的牌,心裡煩,自己像是被跟蹤了。

第二周的周二,張子白覺得自己忍不住了,泥人還有三分火氣,何況這個女人這樣的做法。

張子白在超市買晚飯,旁邊的牛奶專區就站著那姑娘,專心致志的在純牛奶和高鈣純牛奶之間挑了半天,張子白拎著購物筐子,冷眼旁觀。

自己無論如何不會接受一個沒有愛情的伴侶,這樣跟蹤自己更加不行。

然後他走了過去,他想要結束這件事,不管這個姑娘目的是什麼。

「你好?」張子白說。

姑娘左右看了看,伸出個手指朝向自己:「你叫我?」

張子白對這個反應有一點不理解:「好像是你。」同樣的動作朝周圍看了看:「這個方向上只有你。」

姑娘居然大大的翻了個白眼,聲音抬了一個小八度,:「你也好,不是要推銷或者搭訕吧。」

旁邊貨柜子前轉過個男人來:「怎麼了?」

姑娘沖他攤手:「不認識的陌生人忽然和我說你好。」

張子白被這句『不認識的陌生人』憋得心裡一口熱血吐不出來,眼看就是內傷,合著這姑娘盯自己梢一個禮拜,到現在自己是個不認識的陌生人。這個話要怎麼接,現在開始質問你為什麼跟了我一星期肯定不行,誰他媽跟著陌生人一星期。

轉過來的男人把姑娘摟在懷裡:「有什麼事?」

張子白心說賬本對的還挺快,他急中生智:「拿罐牛奶,你擋住了,我能不能……」

「哦。」姑娘隨手拿了個高鈣的,轉身離開貨櫃,依偎在男人懷裡走開:「我糾結半天了,高鈣還是……」

倆人走遠了,張子白沒有聽見後面的話,他隨手抽了罐牛奶跑出去抽煙治療內傷,這口氣悶得自己腰子疼。

腰子疼了兩天,不會一直疼下去,但這個姑娘一直出現,不知道什麼時候是個完,張子白開始真的發愁了。

再到打鬥地主的時候,牌局上出現了二缺一的局面,張子白不想打牌,他要解決困擾在自己身上的這件事,已經到了要群策群力的地步。

「到底為什麼,這女的跟著我這麼久,還假裝不認識我,明明有個男人在身邊,還纏著我,要幹什麼?」咖啡店裡還是不能大聲說話,張子白覺得自己迫切需要一個大排檔。

一個朋友說:「你看你,大周末的光想不開心,打牌吧,我還願意有個靚妞整天跟著我呢。」

張子白拍桌子,這個住嘴,另一個朋友說:「我看吶,還是得和她說清楚。」

「她裝不認識我,這怎麼說的清楚。」

那朋友就說:「就……可你說她為什麼要假裝不認識你。」

另一個朋友說:「我忽然有個想法啊,你看像子白這種整天相親的,見過的人多了,容易記不住,我看這姑娘能掏出表格來,應該比子白見的人還要多,未必是裝的,可能確實不知道子白是誰。」

「不知道我是誰還見天跟著我,有病吧。」

張子白雙手一握,心裡忽然升起了一種不安,這種不安其他兩個人也感覺到了。

如果女方並不認識男方,對男方一點印象沒有,見面了還以為是搭訕,不會整天跟著男方,退一步說,即使是裝不認識,男方主動過去搭話,女方的反應一點激動開心都沒有,不太應該。

「可能,那姑娘,沒有跟著你。」這是三個人都沒講出來的話。

張子白想起來三年前的一件事。

那是自己第一次買車,去看車的當天喜歡上一款小眾車,還沒等到家就發現街上跑的到處是這款車,它一點也不小眾,之前是沒注意到,現在留心去看,眼睛裡面反而屏蔽了其他的車。是這車忽然變多了?並不,問題在自己身上。

同樣,這個姑娘可能一直和自己交集挺多,只是以前沒注意,現在注意了。

朋友說:「你是不是喜歡上人家了,這姑娘叫什麼。」

張子白不知道她叫什麼。

他回家之後找了找表格,還放在書架上夾著,沒有丟掉,上面第一欄就是名字,李思笛。往下看了一遍就對這個人有了一個大概的了解,表格這種東西確實方便,只是不能幫張子白想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忽然注意到她,自己相親這麼多次,唯獨對她發生這種情況。

難道真的是喜歡她了?

這一晚張子白沒有睡好,腦子裡反覆在衡量這個人,優點這種東西,只要仔細去找,永遠是越想越多的,和缺點一樣。

想來想去,天亮了,張子白有點想要見到她。

一旦想見了,才發現碰見的次數也不是很多,張子白整個上午都在外面溜達,始終沒能碰見。

中午順著路去了母親家,蹭頓午飯。

平常時候他是盡量少去父母家吃飯的,因為不管這頓飯怎麼吃,吃什麼,相親和結婚都是繞不開的一個話題。

但是今天,張子白就在等著這個話題。

飯後閑聊的時候,他母親說:「其實這次給你安排的相親,這姑娘不是首選,她父親走得早,母親又得著病,有個小她四五歲的弟弟,拖油瓶太多,而且她十幾歲就在外面闖蕩,功利心比較重,從小就沒什麼家庭的概念,只有擔子,不顧家。」

張子白小說:「你不滿意還費這工夫幹嘛,我又不願意相親。」

母親說:「還不是給你多見見人。」

張子白說:「你知道我啦,這種相親認識的我一概沒興趣。」

母親說:「人啊,感情這東西說不好,誰知道哪個人你就看上了,誰知道哪個人就看上你了,以前我和你爸擔心你閱歷少,挑的人給自己找彆扭,現在我們也想明白了,有個人找彆扭也好過打心裡不親近。」

張子白忽然聽見母親的長篇大論,一時間反應不過來:「不是……說這個幹嘛。」

他爸在屋裡喊:「你媽意思就是,你要是真看上人家了,她家裡就算條件不好我們也不給你添亂。」

張子白尷尬的笑:「我沒看上誰啊。」

他母親冷哼:「今天也不過年也不過節,還是個周一,生你養你這麼多年,能不知道你那點心思,不是遇到喜歡的人了,不上班去上我這聽嘮叨來?」

這話說的張子白在心裡琢磨,自己是喜歡上李思笛了么?

情感這東西放在心裡,想不明白。

張子白恍恍惚惚的回去繼續自己的生活,但這次沒有用太久,他又發現了一個問題,李思笛不見了。

讓一個人進入自己的生活需要很久,但一個人離開自己的生活馬上就能發現。

整整一天沒有見到李思笛一面,這在半個月以來,還是頭一次。

而且這個情況不僅是持續了一天,第三天的時候,張子白連工作的時間都不能專心了,只要有個人從他身邊經過,他就會抬頭看一眼是不是她。

一周之後,張子白差點在咖啡店裡掀了桌子,確實是不見了,整整一周,沒有和李思笛見到一面,簡直要懷疑這個人已經出事了。

張子白現在百分百確定,自己就是喜歡她,這是沒辦法忽視的情感,事情就是這樣發生了的,雖然出於不明朗的開端,但卻是實實在在。

李思笛表格上什麼都很全,唯獨沒有留下聯繫方式,張子白同樣沒在他手寫的表格上寫下聯繫方式,大家從一開始就沒打算糾纏,但現在不得不糾纏。

張子白開始在自己平常活動的所有區域找人,這個城市以前那麼小,現在卻這麼大,越是找不到越是擔心,平時兩個人的生活軌道異常吻合,現在她忽然不見了,一定是遇到了打亂平時生活麻煩事。

茫然找了三天,才想起來自己母親那邊應該有聯繫方式,開始的相親就是她拉起來的,又打電話給家裡,輾轉幾個人來聯繫,費了不少嘴皮子,終於是找到了,人沒事,說可以約在一個公園見一面。

公園就是平常的公園,張子白到的時候,李思笛正在那抽煙。

張子白坐過去說:「你好,我是上次超市遇見你的那個陌生人。」

李思笛笑著說:「不陌生,我記著你呢。」

「以什麼身份記住我的,一個長的很像推銷員的人?」張子白開了個玩笑,看見李思笛沒出事,有了開玩笑的心情。

李思笛沒有笑:「上次相親之後我就記住你了。這段時間一直在你身邊出現,是想引起你的注意,若即若離的,你更有可能對我有興趣,超市讓我弟配合我秀恩愛給你看,又假裝不認識你,其實都是演的。」

張子白不明所以。

「從頭到尾都是為了讓你對我好奇,然後促成一個類似今天的局面。」李思笛做了個手勢:「就是我們目前這種,互相有好感的約會。」

張子白還是有點不明所以,但是他聽見了互相有好感這句話:「那你目的達到了,我確實對你好奇的不行,留一下聯繫方式?以後找你就不用繞圈子了。」

李思笛說:「聯繫方式就算了吧,你現在已經知道這是在我計劃下的愛情,這件事本身對你就不公平。」

「沒關係啦這種事,不然接下來換我追你好了。」

「但我下周就要結婚了。」

「啊?」

「跑到你身邊去勾引你是因為你賬目對我非常合適,但是不可能永遠只有你的賬目合適。上周我去相親遇到了一個對我興趣很濃厚,並且賬目很合適的男人,我們已經訂婚了,彼此都想快點結婚。」李思笛從椅子上站起來:「我也是從那時候離開你的生活的,你確實對我感興趣了,只是時間沒趕上,算我對不起你。」

張子白又一次聽到了這個對賬目的表達方式,依舊非常刺耳:「沒關係,新婚快樂。」

帶著愛情結婚很難的,多加油吧。

文章作者:小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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