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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玉鳳帶來的時代焦慮與尷尬

間好像一下子被拉回了七年前,相貌平平的鄉下女孩羅玉鳳,一下子因一檔情感類綜藝節目紅遍國內大江南北,而對於她的成名史很多人覺得並不光彩,甚至丟人,但這又有什麼呢?那時矜持的美貌如果不炒作的話,跟默默無聞的醜陋又有什麼區別呢?

那是個一夜成名造就諸多網紅的互聯網時代,各種噪雜的聲音和奇特的畫面充斥著我們的耳朵與眼睛。過去的幾十年裡,從來沒有像那時因互聯網的興起繁榮而造就各種虛擬文化爭鳴,在網上全民上陣無任何門檻地參與並製造各種熱點事件。

當年各種奇葩網路事件先後造就了諸如芙蓉姐姐、天仙妹妹、犀利哥等之類的曇花一現人物,這些人如過江之鯽慢慢被時間和新的網紅所替代。

但有一個女人註定要被人們記住,那就是出生在農村只有大專文化的羅玉鳳。這位因丑出名被人嘲笑扔雞蛋的女孩竟然毫無徵兆地去了美國,這幾乎令所有人都沒有想到。

六年前我是通過一篇國外的報道才確信她真的去了美國,並且透露不願再回來了,國人傷了她的心。於是當年我在某論壇寫了一篇隨筆《當鳳姐成為美國公民后》,並且在結尾還特意不忘祝福她。

不過事後看了詳細地跟蹤報道才知道,她並沒有順利拿到綠卡,而只是跟普通的大陸沿海地區去新日韓打零工一樣屬於臨時性外國人。

離開的她在異國生活得並不如意,她先後在國人以及韓國人開的指甲店做美甲師,愛發微博的她時不時嘲諷自己幾句,當然了,更多的是生活在美國的細節。

她讓我想起了國內另一個女人,湯唯。

當年她因電影《色戒》遭大陸封殺后獨自一人去了英國學習,在異國一個人靜靜地默默地生活了兩年。

那時大家除了討論其與梁朝偉的床戲到底是不是假戲真做時,沒人能想起被封殺后的她處境會是如此的凄涼與悲哀。不過後來她因遇貴人相助得以重生,可能就是這個戲劇性的經歷,讓她最終遠離大陸嫁給了韓國人。

我們回過頭再來看羅玉鳳,這位曾經愛寫詩的女孩如今已不再是女孩,當年瘦小黝黑的她變的臃腫起來,一副三十多歲的家庭主婦形象。這些年她沒有找到對象,仍單身一人在國外打拚。

時不時地發表些國內與國外的時政娛樂觀點,只能說明她仍沒有完全適應國外的生活,每天一發的新浪微博就是證明。

作為曾經的見證者、參與者不經意間地想要遺忘掉她,但我們的媒體與國人卻始終盯著她在國外的一舉一動。尤其是最近那篇爭議很大的《求鼓勵,求祝福》文章,最後以她大度地關閉微信把錢捐出而告終。

但事件的影響遠沒有結束,對於她無疑怎樣做都是徒勞的,喜歡的人們仍舊會喜歡她,不喜歡的仍舊厭惡她。

今天人們討論的話題不再是她是否徵到了婚,而是否已經順利拿到了美國綠卡。仔細深思一下不難發現,這次全民討論羅玉鳳無一不表現出我們所處的時代各種交織在一起的焦慮與尷尬。

我們會發現,羅玉鳳從出道至今這七年中,自己所處的時代變化並不大,除了年齡跟房價上漲之外,別的一切如同昨日一般。

目前的中產階級是最尷尬焦慮的代表,他們有著獨立思考的能力,嚮往民主自由,但不得不被禁錮在各種前途的不確定性當中,房子、醫療、教育等這些老生常談的話題仍困擾著他們。

就如同上世紀河摸著石頭過河的經濟論調,如今只得在霧霾重重包圍下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的踩著冰過河。

這次龐大的中產階級推崇羅玉鳳,就像六年前推崇韓寒一般,把反抗意識依託給了那個聰明的青年。但在巨大的現實面前,頂著精神偶像光環的青年無論怎樣針砭時弊,都不過是隔靴搔癢,精神偶像終究是個凡人,他只得早早地退出去順應庸眾勝利的時代了。

現在看來那名青年是對的,混娛樂終究比談政治高雅乾淨多了。

這一切看起來就如同整個冬季的北方霧霾,上層結構要求個體的命運服從整體的安排,但這種類似集體的錯誤卻也不願意承擔。

所以我們習慣性地把自己的意志強加給了這個漂在異鄉的女人身上,其實這不過是另一種對美國夢的詮釋,即屬於個人努力不懈的奮鬥便能獲得更好生活的理想。

而相比下,另一邊的虛無縹緲的夢想,動不動就脆弱上升到集體主義。凡事一上升到這個高度,就沒有什麼跟他們好辯解討論的了。

而在另一邊無論是在社會最上層與底層的人,對羅玉鳳都是充滿了各種恐怖的憎惡,一個是害怕她成功了會有很多複製品,一個是嫉妒她成功了會少了一個對比品,無論是哪種都是虛假表面下的真實誠惶誠恐與熱嘲冷諷。

羅玉鳳對於他們像一碗毒藥,這群人有著狹隘的民族認同感,更有著諸如某家報紙主流人士的嘴臉,對這個女人作出下作的語言描述與諷刺。對於他們我並不想說太多。

無論羅玉鳳在美國的最終歸宿如何,都是她自己選擇的。而現在對她過多地讚美與貶低都是自卑可恥的表現。

不過通過這次爭論我們不難發現羅玉鳳已不再屬於她自己,倒像是個異類的試驗品。這種試驗成功與否對於絕大數國人來講意義並不大,因為人喜歡看熱鬧,更喜歡看笑話。

對於羅玉鳳目前尷尬的處境,越是激烈的討論越能顯現整個國家與民族所處在這個特殊時代的焦慮,她的前路充滿著各種不確定性與未知數,使每個人都恰似看到了自己生活的影子。

對於她,回去與留下已不僅僅是個簡單的決定。在十三億人口大國眼中她就如同賽場里球桌上的乒乓球,兩個不同膚色國家的隊手都拿著球拍一絲不苟地擊打,誰都不敢有任何鬆懈與馬虎,因為誰接不住球這場賽事就輸了。

羅玉鳳只是這個小小時代的一名小人物,無意中受到聚光燈的照耀從而堂而皇之地走上了舞台中間,起初這舞台是在一座城市,然後是整個國家,最後是國際舞台。每一步看似不經意,卻處處顯現出合情合理。

我能斷定羅玉鳳將來不會輕易回到,過去的十年不算太長也不算太短,但當她逐漸習慣了美國生活,她就離要成為美國公民不遠了。

而此刻羅玉鳳註定被烙上這個瘋狂時代的烙印,見證著大洋彼岸的我們瘋狂迷戀與歇斯底里的嘲笑,對她點贊或者怒罵都對我們脆弱的民族感情與個體命運無任何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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