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懸疑片分「理科」與「文科」兩種 而《心理罪》是第三種

先來安利一下罪案懸疑片的分類。

罪案懸疑屬於驚悚懸疑大類型的一個分支,基本是從一樁或幾樁案件出發,通過描述警察(或偵探)與兇手的對峙推動劇情。罪案懸疑片根據兇手露不露面又可以分為兩類,露面的屬於本格推理,作者要帶著觀眾從一眾出場人物里一起找兇手。這類作品往往需要構思極盡精巧的案件設計,進而傳遞理性思辨,讓觀眾在結尾處恍然大悟、拍案叫絕,才算成功。由於這類作品比較倚重情節,最怕劇透,因此對人設要求可以適當降低,我們姑且把它們稱做理科電影。比較有代表性的有阿加莎·克里斯蒂的大偵探波洛系列,日本柯南系列,還有前一陣子的《記憶大師》,也可以算是個中佳作。另一類是兇手不露面的,作者從主要人物的視角出發,著重描述涉案人員在探求真相過程中的心理變化,從而折射出人性的閃光與卑微。這類作品不對案情邏輯做過高的要求,但要求對人物的內心解讀必須過硬,還要兼具哲學深度,因此我們可以把它們叫做文科電影。比較經典的有美國的《七宗罪》、《沉默的羔羊》、韓國的《殺人回憶》等。

《七宗罪》、《沉默的羔羊》、《殺人回憶》

那麼《心理罪》屬於哪一類呢?看完之後我發現,其實它哪類都不屬於,它自成一類,我不知道該怎麼為它定位。就好像一個學生,理科不行,文科也考不上,還要做出一副文理兼通的跨學科人才的樣子。

影片講述了廖凡飾演的野獸派刑警隊長邰偉負責追蹤一起離奇的連環兇案。兇手不僅身手了得,彷彿還有嗜血的嫌疑。李易峰飾演的犯罪心理學天才方木負責協助他辦案,可兩人八字實在不合,誰對誰都不滿意。最後科學怪人登場,兩人盡棄前嫌,聯手破敵。這樣的情節雖不新穎,倒也有潛力可挖。我沒有讀過網文原著,但不相信原著如果是這個樣子,不可能有那麼多讀者點贊。

廖凡飾演的野獸派刑警隊長

影片前十分鐘還算精彩,鏡頭的快速切換和懸疑氣氛的烘托都做得有模有樣,推理過程也很有說服力。難能可貴的是影片完全通過鏡頭語言交代出邰偉對案情已經基本掌控,卻被半路殺出的方木攪了局,也為二人後來的摩擦埋下伏筆。尤其是邰偉和搭檔「慢半拍」的組合讓人眼前一亮,感覺後面應該十分有戲。可誰知「慢半拍」很快就掛掉了,換成了李易峰的「撲克臉」,影片的整體節奏也驟然失控,到後來導演竟然用起一些莫名其妙的視覺特效來象徵人物的內心糾結和複雜案情。我要說,這是拍電影不是變戲法,這麼乾和裝神弄鬼跳大神則沒有區別。

影片選擇犯罪心理作為切入點,並且結合了破案者的心理問題推動劇情,這一點是值得肯定的。然而,邰偉心理問題的基礎本該是本片的題眼,可這個基礎根本就沒立住。為什麼要對父親和搭檔的死引咎自責到無以復加?難道吃個冰淇淋也有錯嗎?作為觀眾,我們特別想同情和關心一下這個一身腱子肉卻內心敏感脆弱的硬漢警察,可到頭來我們發現他的那些問題是自找的。本該很容易出彩的人物都沒弄好,而方木這種天才型的人設由於太多太濫,觀眾本就沒報太大希望,然而李易峰自嗨的演技還是弄得人哭笑不得。邰偉和方木之間本該張力十足,但由於人設的失范最終消弭於無形,兩人除了你推我搡,互相咆哮之外,就沒有什麼了。

李易峰飾演方木

如果說廖凡和李易峰的雙男主人設至此已全面淪陷,那麼萬茜和李純的雙女配效果怎麼樣呢?答案真的是讓人傷心。萬茜為了突出法醫角色的理性和敏銳,幾乎素顏出鏡,然而我們發現這個角色的作用差不多和旁白沒有什麼區別。觀眾並不要求類型電影的每一個角色都豐滿深邃,又不是讀世界名著。配角雖說可以是功能性的,但也是要刷存在感的。比如一直負責給007提供武器的Q博士就是個沒有什麼脾氣的配角,可我們一樣能記住他。

萬茜飾演的女法醫

相比之下,李純的角色呈現反而要好一些,因為反正就是負責給方木灌雞湯和甜甜傻笑。功能簡潔,她也做到了,雖然乏味如白水。

負責雞湯和甜笑的李純

這個系列看架勢是要往下拍的,如果接著拍,我建議就別用廖凡了,怪可惜的。

文| 王人凡

本文刊載於20170817《北京青年報》B5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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