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男、男的?!你男的?!」
「啊……恩。」
「怎麼回事——」
「……我也沒說過我是女的啊。」
「你——」
杜旭吞咽了一下,默默把準備好的口紅塞回了褲兜。
2.
那日陽光燦爛,餐館門口站著兩個白衣少年。一個微高,肩膀寬闊,一個個頭較矮,面容清秀。
杜旭的內心此時卻和天氣截然相反——豪雨狂作,掀翻了他本來打算好了的撩妹小船。
「我們……進去吧?」
矮個子的男生試探性問道。他的聲音很柔很輕,像風。杜旭微愣,點了點頭,推開門,卻是在進去前突然側過身。
「……謝謝。」
杜旭沒說話,跟著進去了。他千算萬算,就沒料到面基面出個男孩子!遊戲里聊天的時候,那人說話的語氣和方式怎麼看都是女孩子啊!資料里性別也是女,昵稱還叫個什麼「月下TA」,怎麼可能是男的!
氣氛很尷尬。
彷彿是看出來杜旭的難堪,矮個子男生鼓起了勇氣,開始找話題。
「我叫許清,你呢?」
「……長安飛龍。」
杜旭說的是他遊戲里的名字。他頭也沒抬,眼神盯著桌子上的菜單。對面許清愣了一愣,似乎是想要問下去,但還是放棄了。兩人就那麼坐著,遲遲沒有講話。
在遊戲里,兩人搭檔很久了。杜旭很喜歡和許清一起,其中的一個理由就是許清很蠢,蠢得可愛,雖然經常在關鍵時刻掉鏈子,但總讓人有一種保護欲。而且兩人的聊天十分合拍。
「二位來點什麼?」最終是服務員打破了沉默。
許清立刻抬頭,「阿、阿龍,你吃什麼?」
杜旭因為這個稱呼皺了皺眉。聊天時許清一直是這麼叫他的,但親耳從一個男孩子口裡聽到,總讓人不舒服。
「豬排蓋飯。」
「那我……和他一樣好了。謝謝。」
聞言,杜旭抬起頭,瞪向許清。後者也看向他,然後輕輕笑了一下。這一笑,本來很普通,卻讓杜旭愣住了。許清那雙眸子生得十分圓潤,笑得時候眯起來,讓人心生憐愛——
打住!杜旭清了清嗓子。
「喂,你個男的為什麼用女孩子的頭像和昵稱。」
許清無辜地眨了眨眼,「頭像是我妹妹給我換的。不過那個昵稱……女孩子嗎?」
不女孩子嗎!杜旭受不了被許清那雙大眼睛盯著,他胡亂抓過手機,打開遊戲,翻開聊天記錄,「你看看你講話,一會兒一個『啦』一會一個『喔』的,哪像是男孩?」
許清一愣,耳根竟微微紅了起來。
「我……我以為你喜歡那樣的。」
「哈?」
許清被這一聲「哈」喊得脖子一縮,竟臉紅了。
「我喜歡啥樣的?」
「你、你喜歡啥我不是很清楚……」許清聲音越來越小,頭越低越矮,「但是……我喜歡……你。」
杜旭成功地沒有捕捉到最後一句話,他皺著眉,「啥?」
「我說我喜歡——」
「來啦——兩個豬排飯,慢用!」
許清咬住嘴唇,胡亂扒過一碗推向杜旭,然後就開始低頭扒自己的飯。
3.
杜旭信了,這個人就是遊戲里那個蠢蛋。
因為此時的許清,嘴唇便沾了一大圈米粒。不僅如此,期間他還拿反了筷子,打翻了兩個茶杯,口胡還要跟旁邊的人一個勁道歉。
杜旭拖著腮幫子,眼神在許清嘴唇上逡巡。
「怎、怎麼啦……了?」許清眨了眨眼,剛要伸手摸嘴唇,卻被杜旭搶了個先。杜旭俯身過去,用拇指輕輕抹掉了米粒。這下可好,許清的臉頰噌的一聲紅透了。
「謝、謝謝。」
杜旭一愣,他沒料到自己會真的伸手。他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對面面如滴血的許清,突然覺得氣氛有些……恩……曖昧?
「那個,吃完了走吧。我去結賬。」帥氣地起身,杜旭卻並沒有聽到意料之中的「等等」什麼的,他勉強用餘光瞥了瞥許清,發現那小子竟然還悶著頭在害羞!
真是……太可愛了。
「喂,走了。」
「噢噢噢。」
外面的陽光,比先前還要暖和幾分。杜旭伸了個懶腰,然後手順勢環過許清的肩膀,「唱歌還是競技?」
許清一愣,「聽……聽你的。」
那晚,杜旭要過許清的密碼,給他把昵稱改了。
還什麼【月下TA】,直接改成了【龍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