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耀武揚威:勸君莫忘英雄血,一寸山河百戰功

今人知王耀武,多源自一句口號:打進濟南府,活捉王耀武!何人出此言?粟裕大將也。鑼鼓聽聲,聽話聽音,粟裕從沒這樣放過狠話。活捉二字,可見其之憤怒與決心。原來,早年間粟裕曾險些被王耀武擒獲。粟裕大將何等人也!解放軍諸將誰敢說打仗比粟裕在行?那麼,這王耀武其人,肯定有點意思……

為將者,帶兵打仗,先要帶好兵,才能打勝仗。耀武帶兵很有一套。初任排長時,全排士氣高昂,勇敢頑強,師長何應欽十分賞識。後來何應欽設憲兵營,讓自己小舅子當營長。憲兵關乎部隊軍紀聲譽,何怕小舅子玩不轉,特地將耀武調來任第一連連長。耀武工作竭力,何應欽於心中暗暗記下:此人能帶兵。

不僅何應欽賞識耀武,與何同列蔣介石八大金剛的劉峙也深愛這員幹將,對其一路提拔。劉峙有個侄子叫劉夷,在其手下當旅長。劉峙不滿劉夷旅的戰鬥力,便把耀武調來此團,升任第一團團長。劉峙囑託耀武多幫劉夷,把部隊訓練好。耀武到任后不久,第一團即成該旅最能戰鬥之部隊。劉家伯侄對耀武愈發信賴。

帶兵靠嚴和信,打仗憑勇與謀。紅軍乃國民黨軍最強硬的對手,耀武對紅軍作戰並不佔下風。1932年,32旅在江西宜黃被紅軍團團包圍。蔣介石深怕32旅被圍殲,急電突圍。耀武卻勸旅長:紅軍意圖圍城打援,突圍必死,死守能活。遂死守。果如耀武言,紅軍猛攻半月未克,32旅生還,蔣連呼「奇迹」!

粟裕如何與王耀武結下樑子?昔日,紅10軍團被王耀武部重創,隨後國民黨軍重兵追擊。一晚,部隊行至一山口,軍團長劉疇西決定宿營。粟裕堅決要求連夜轉移,劉不同意,方誌敏便令粟裕先行。結果就因耽擱這一晚,方、劉二人喪師被捕。此仇粟裕銘記終生。命運弄人,13年後濟南戰役,粟裕擒獲耀武,終報此仇。

其實,王耀武也是窮苦出身。初入社會在煙草公司做苦力,倍受工頭惡霸欺凌,遍覽社會醜惡,深知底層人民疾苦,故並不願與共產黨軍隊作戰。內戰初起時,耀武怕被蔣推上內戰前線,淪為內戰罪人,便稱病不出。蔣介石自然知道耀武的心思,來個將計就計,派專機將其接到重慶。名曰就醫,實為監控。

耀武自述其時與蔣的一段對話。蔣問:「看你氣色、精神都很好,你有什麼病?」答:「胃病咯血,這是多年飲食起居失常的緣故。」蔣說:「休息休息,生活一正常,不久會好的。日軍雖趕出去了,可還有內患,共產黨和我們能合作嗎?內戰還是要打的。時局能讓你休息嗎?你知道濟南最為重要,派別人去難以勝任。」

儘管不願內戰,但耀武始終對蔣極其崇敬,蔣的話在其心中還是有分量的。蔣要耀武守濟南,說:「你是山東人,我認為你去最為相宜。你不要怕困難,我一切都有辦法。」終於,耀武耐不住蔣的恩威兼施,只得違心領命。儘管後來被推上內戰戰場,但王耀武在抗日作戰中建立的功勛,不應被後人忘記。

內戰百般推辭,抗日不惜捐軀。1937年7月,中華民族全面抗戰爆發。國民政府電令駐守漢中的王耀武之第51師赴上海參戰。接到抗日命令,耀武激動不已,心緒難平,言:為國捐軀,當在此時!他對眾將士語:寧死沙場,不丟寸土!官兵感其精忠,同仇敵愾,士氣大振。全師即日登程,躍進三千里,抵上海。

51師駐防羅店。羅店位於上海西北,近吳淞口,東距嘉定僅數公里。日軍若占羅店,嘉定必丟,則京滬線將被切斷。羅店得失關乎全局,因而日軍進攻非常堅決,展開陸海空立體攻擊。51師奮起阻擊,陣地如鋼澆鐵鑄一般巋然不動。耀武度日軍不擅夜戰,便以小部隊展開夜襲,斃敵步、炮兵聯隊長各一。民心大振。

南京保衛戰乃耀武抗日中最狼狽一戰。51師在南京外圍阻擊日軍六天後,接唐生智命令撤往江北。為防部隊混亂,王耀武撤在全師最後。至江邊,已無船,眼看日軍追至。正此危急之時,74軍軍長俞濟時派一小船接應,耀武才得脫險,51師健兒僅餘4000人。后每念及此戰,耀武莫不切齒:靖康恥,猶未雪!

上高會戰乃耀武抗戰中最精彩之一戰。是役,軍隊於贛西布下口袋,引日軍入套。耀武時任74軍軍長,駐防上高。日軍三路進攻,激戰數日,雙方均傷亡慘重。第34師團長大賀督陣,日兵于飛機重炮掩護下瘋狂進攻。王耀武置生死於度外,以軍長之身親自帶敢死隊上陣,與敵肉搏竟達七次,斃敵兩千餘人!

74軍官兵見軍長如此,無不豁出性命殺敵。日軍不支,耀武立即組織追擊。74軍不顧日軍施放毒氣,奮勇衝殺,共斃敵少將指揮官岩永以下1.5萬餘人,軍馬2800匹,擊落飛機一架,俘虜百餘人,繳槍炮千餘枝。何應欽稱此為抗戰以來「最精彩之戰」,74軍由此被稱「抗日鐵軍」,獲授飛虎旗。

常德之戰可謂抗日作戰中最慘烈的戰役之一。日軍七個師團猛攻常德,王耀武率部死守常德東北。激戰16天,全城被夷為平地。常德城守軍彈盡撤出。耀武言:寸土不可丟,親率軍血戰六天,奪回常德。今日寫來,仍感其忠勇,金主編寫詩以紀念:

又逢嫩草沐春風,

新泥不解舊泥紅。

勸君莫忘英雄血,

一寸山河百戰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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