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盲人攝影師們的非視覺攝影丨鈦媒體影像《在線》49期

【鈦媒體影像欄目《在線》,每周出品,力圖準確記錄互聯網創業大潮中那些個體:初生牛犢的創業新貴、名利場上的資本明星、聚光燈下的高官巨賈、籍籍無名的程序員、運營、極客、地推、快遞員、講師……他們的瞬間,都值得被記住。圖文、視頻版權為鈦媒體所有,未經許可禁止轉載、使用,否則追究法律責任,轉載請聯繫作者。】

「眼睛是有分工的,一部分眼睛看得見光,一部分眼睛看得見黑。」畢飛宇在小說《推拿》中如是說,導演婁燁也於2014年將小說翻拍為同名電影,講述了一群盲人按摩師的情感與命運。正如小說和電影所呈現的,對於盲人群體來說,從事推拿按摩師是九成盲人的生存選擇,從進入盲校的那天開始,他們就已經註定了一眼望穿的人生走向,被安排了這輩子要幹什麼。

鈦媒體第49期選題交流中,我們了解到,早在2009年,國內就誕生了第一批盲人攝影師,也初次了解到最早從英國興起的非視覺攝影概念。我們由此拋出了另一個層面的問題:「盲人如何能成為攝影師?」這一期,我們記錄他們如何用攝影的方式去照見人生中那些看不見的光與看得見的黑。

看見本身,就是人群中目光、視野、感受的交匯。無論眼到還是腳步所及之處,我們所感知的社會情境都是可以被看見的,也是可以被鏡頭照見的;那些沒被我們看見的,也可能是被執著的肉眼所遮蔽了的部分。看不見是盲人的局限,然而看得見也可能是我們的局限,差異和缺陷具備同等價值。這些鏡頭背後照見的,是他們身在暗處的「看」,也是我們心在明處的「盲」。

非視覺盲人攝影師傅高山。因患先天性視障,出生時視力不足0.1,世界對他來說都是一個模糊的印象,需要藉助十倍的放大鏡才能看清楚手機屏幕。「我對周圍人的辨別也通常都只有一個沒有五官細節的輪廓,如果同事第二天來上班時換了個新髮型,我就認不出來了。」 2009年,傅高山參加了英國PhotoVoice的非視覺攝影培訓,成為國內第一批非視覺攝影師。

傅高山教導學員李娜使用相機。傅高山先後到上海、廣州、廊坊和拉薩等地舉辦非視覺攝影培訓班,培育出上千名盲人攝影師,並在北京798、三里屯、捷運站都舉辦過非視覺盲人攝影展。除此以外,他還經營著一家盲人呼叫中心,給盲人提供新型就業的崗位,常年為他們組織技能培訓。

在傅高山的幫助下,呼叫中心的盲人們都學會利用語音讀屏軟體,在聲音輔助下通過普通電腦操作各類常用軟體完成客服工作,乃至製作複雜的EXCEL報表(不需要使用屏幕,耳機就是盲人的屏幕)。

傅高山認為,現在呼叫中心還需要拓展更多業務,幫助更大範圍內的盲人實現新的就業渠道,卻也遇到了一些問題,「之前有個保險公司跟我要幾千名盲人,但是因為做保險電話銷售會引起很多接聽者的反感,這對於盲人的自信建設不利,我便沒有答應,大部分的企業不了解盲人怎麼用電腦,擔心不能操作他們的業務系統,還有的企業只要聽說是盲人來做客服,就拒絕給予同工同酬待遇。

其實在電話面前,每個人都是盲人。盲人不僅可以從事電話客服工作,而且更有優勢。我也不贊成這些盲人帶墨鏡出行和上班,要求他們參加攝影培訓和從事一些原來沒做過的事情來增強自信。」

志願者正在手把手地指導一位全盲學員初次摸索相機構造,熟悉相機的按鈕功能。「第一次鼓起勇氣接觸攝影的盲人都需要克服一些心理畏懼,他們害怕弄壞了機器,也對這種視覺行為沒有自信。」傅高山覺得,他和那些新學員一樣,最初學習攝影時,既充滿好奇又很興奮, 「我並非全盲,而且在視障群體里還算視力條件很好的,但全盲人士在非視覺的維度上有比我更為敏銳的感知。」

「非視覺攝影,就是依靠除了視覺以外的聽覺、觸覺和嗅覺來辨別感知外界事物,比如說盲人雖然看不見光,但他們都會辨識出,只要是感覺溫度更高的方向,就是光的方向。只要是黑暗的地方,它就會讓你的身體感觸更陰涼。」傅高山認為,非視覺攝影和視覺攝影其實說到底是相通的,只是因為感知維度的不同會帶來不同的呈現方式,但兩者考驗的都是一個人對周圍社會環境的思考、捕捉與觸動。

一位全盲學員在練習拍攝動作。把相機頂在腦門上是為了更好的感知和控制鏡頭的方向,因為相機離身體越近,鏡頭的指向悅精確。「在盲人的成長過程中,整個社會和家庭環境都對他們報以最低的期望值,從小就知道將來要去做按摩,知道自己的終點在哪裡,剝奪了其他生活的想象。」傅高山曾寫下這樣的心語,「路走得多了,我學會摔倒;摔倒的多了,我學會崴腳;崴腳多了,我學會下台階;台階多了,我卻還是猶豫。」

傅高山正在指導學員拍攝平時行走的盲道。拍攝盲道的初衷,是因為看到過有些報道說盲道被侵佔或者修到坑裡,但他知道其實盲人並不介意盲道被行人侵佔,也沒有聽到過盲人掉到坑裡的事情發生。這些聲音都有一個意味,社會各界對視障群體一直都是以第三人稱傳達他們的聲音,非視覺攝影就是讓盲人用第一人稱來表達我們自己的感受。好比,大學寢室有一次停電,他坐在黑暗中剪指甲,室友看見了問,你為什麼可以在黑暗中剪指甲。他才知道,原來正常人需要在光亮的地方才能給自己剪指甲。非視覺攝影的初衷就是為了和主流話語產生更多交流。

盲人攝影師李娜在丈夫賈文傑的陪同下在街頭夜拍。攝影和旅行一起成為她的生活理想。她已有兩年多的拍攝經驗。由於先天性全盲,李娜只對外界一些強烈的光線和色彩會有一些很微妙的感知。李娜現在在傅高山的盲人呼叫中心工作,在這之前,她和大多數盲人一樣,也是一名按摩師。在學會攝影的時候,她冒出了一個特別的想法就是拍攝家裡的一台老電風扇,因為從小家人反覆叮囑她小心風扇的葉片轉動時會刮傷她的手。但她從來不知道「我靠近它又會怎麼樣呢?」這台電風扇成為了她從小藏在內心的叛逆的小秘密,直到決定離開推拿行業,學會了電腦操作技能,尋找到目前的新工作。

賈文傑正在指導李娜拍攝地上爬行的一隻蚯蚓。與李娜相識之前,賈文傑因意外失火導致臉部重度燒傷。兩人因同鄉會相識於網路,並相戀至結婚。「枯藤老樹昏鴉,晚飯有魚有蝦,空調WiFi西瓜,夕陽西下,你丑沒事,我瞎。」這個網路小段子成為他們回家路上對生活現狀的自我調侃。

通過凸點掃描列印的技術,盲人攝影師可以把拍攝的作品列印出來,觸摸自己拍攝的作品。丈夫賈文傑正在給李娜描述拍攝畫面。李娜和其他盲人攝影師的感受有一些不同,她對外界事物的認識都是通過觸覺來建立的,都是一些三維立體的觸覺形象,在腦海里從來沒有過一個具體的畫面,攝影會把她這種感知轉化為二維,變成一個平面的形象,她並不覺得這樣會更美。

課上,老師在介紹完凸點掃描秒列印的技術之後,問及大家想拍出什麼物體的形狀。低視力學員李彥雙說,她想拍一個水滴。她在志願者的輔助下抓拍了半個小時,「每次打開水龍頭,嘩嘩流淌的水流一下子就沖走了,她幾乎看不見,也從來沒法知道水滴的形狀,每次去觸摸它,它都流走了,只留下指頭的一點清涼。 」

下班之後,傅高山都會按時回家帶女兒一起玩耍或教她彈琴。他覺得,之所以帶著很多盲人做一些常人認為我們做不到的事情,都是源於自己的家庭環境的不同,父母從未因為他的視障限制過他的行動,家裡在中學時就給他買了電腦,連上網,他能和非視障人士一樣考上大學,拿到了計算機學士學位,現在創辦盲人呼叫中心,培訓盲人就業的各種新技能,培訓非視覺攝影……寬鬆的成長環境保留了他探知外界的敏銳能力,並努力去實現自己想做的事。

非視覺攝影作品展示:

看與被看 拍攝者:傅高山(低視力)

圖片描述:我所能看到的,你永遠也看不到,你總是好奇的看著我為何如此靠近,而我卻看到了你為何如此好奇。

起點 & 終點 拍攝者:蔡聰(低視力)

圖片描述:這裡,是我每天工作的起點,也是終點。忙碌中,你我也許曾經擦肩,不曾留意彼此。其實,我們都是生活中最普通的一員,一樣的一員。

對抗 拍攝者:孫志遠(低視力)

圖片描述: 黑與白, 明與暗, 冷與暖, 失明與光亮, 都是自我的對抗。

雙重世界 拍攝者:孫志遠(低視力)

圖片描述:「低視力」,既能看到,又看不清,夾在縫中的第三類人。

第一次簽名 拍攝者:石越(全盲)

圖片描述:不知有多少視障者因無法簽名而徘徊無助。不知有多少事兒只因我們無法簽名而與我們擦肩而過。看,這就是我的簽名——一個出自視障者的親筆簽名。一次特殊的銀行之旅——是它使我明確了簽名的意義,是它讓我在一次又一次的練習中,得到了自己親筆的簽名,同樣也是它,給了我一段難忘的經歷。

呼吸 拍攝者:孫志遠(低視力)

圖片描述:包裹在擁擠的味道中,我偶爾舉起相機,呼吸一下上面的空氣。

十幾步 拍攝者:徐橙(全盲)

圖片描述:就是這短短的十幾步,卻總是讓人踟躕,而我,卻更是茫然了。或許是小時候,差點被車撞所留下的陰影吧,反正我自五歲那年起,從不敢自己過馬路,哪怕是還有點視力的時候。

小腿的情人 拍攝者:梁奕軒(全盲)

圖片描述:看!雖然他很普通,你甚至從來沒去留意過。可當我走在人行道上,我小腿與他相遇的時候,這雙戀人就肆無忌憚的「擁抱」、「熱吻」,於是在我的小腿上流下深深的「吻痕」——一個紅紅的包。

車尾的感動 拍攝者:李彥雙(低視力)

圖片描述:那年,他總會如約出現在車尾,那刻,我笑了;那一天以後,車尾再有沒有帶來過他的身影,那時,我哭了;如今,再次站在車尾,心中涌動著的是無悔和感動。

力圖準確記錄互聯網創業潮中那些在線的個體

影像是準確的,但影像並不是全部事實

影像是自由的,但影像也是陷阱

這個「在線」的時代,我們等你來一起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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