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古代有精神病醫院，那麼會有哪些著名的病人？

文\乾向

都說「天才在左,瘋子在右」，一直不太懂其中的含義，最近看了不少名人的個人傳記，看到古人有雲「名士風流」，忽然之間讓我頓悟了這句話的真實含義：在古代，只要是名人，多半都是粉碎性精神分裂。

那麼是在歷史長河之中建立一座精神病名人錄，會收錄多少人呢？

具體數字我統計不了，但是至少下面這些人，是一個也逃不掉~

[一]

金聖嘆

玩世不恭的行為藝術家

金聖嘆是明末清初著名文學批評家，自小有奇氣，少年時代即得大名，但其名聲主要得之於他的恃才傲物和為人處世的放蕩不羈，以及愛玩行為藝術，從他的名字你就能看出來了

金聖嘆本名叫張采，字若采，參加考試的時候，因為嫌棄這個名字太土了，就改了個名：金人瑞字聖嘆。而且他在科舉考試中，他有一張考卷沒寫別的，只有四個吁字。

不僅考試完行為藝術，平時就算只有自己一個人，他也玩的飛起。他後來還把自己的種種「行為藝術」都收集在了一篇文章里叫《不亦快哉三十三則》（意思就是人生最爽的三十三件事），其中有一件事是這樣寫的：「在私處存幾個癩瘡，及時地叫人把熱水打來，關上門就洗澡，不是很快樂嗎！（存得三四癩瘡於私處，時呼熱湯關門澡之。不亦快哉！）」這種惡趣味，你們感受下~

行為藝術家金聖嘆，在最後臨死的時候，還玩了一把行為藝術，劊子手手起刀落，金聖嘆人頭落地，然後從兩隻耳朵里各滾出來一個小紙團，打開一看，右邊是「好」，左邊是「疼」。

真的會玩。

[二]

劉伶

資深酒瘋子，裸露癖晚期

《世說新語·任誕》一卷，大概是可以直接翻譯為《魏晉時期精神科病例考》。卷首聯云：精神分裂思維廣，弱智兒童歡樂多。

而這其中又首推魏晉第一男子天團 ·竹林七賢之劉伶。

典型癥狀：資深酒瘋子，裸露癖晚期。

別人笑他不穿衣服，他反噴：天地是老子的住所，屋室是老子的褲衩！你們鑽進我褲襠里來，還敢指責我裸奔？（我以天地為棟宇，屋室為褌衣，諸君何為入我褌中？）

不僅裸奔，劉伶還雇了個人，每天扛把鐵鍬跟在身後，理由是：如果老子死了，方便就地掩埋。這在一定程度上說明，此人多少是個環保主義者。史稱：荷鍤隨行。（劉伶攜一壺酒，使人荷鍤而隨之，謂曰：死便埋我）

[三]

禰衡

噴子

說到神經病，就不能不提三國名士 禰衡。

說此人是個噴子都有點委屈他了，說實話，如果放在現代，台灣那個李敖根本就不是對手。

此人有句名言：除了孔融和楊修，勉強可以算作我兒，其餘都是傻逼。(大兒孔文舉，小兒楊德祖，餘子碌碌，莫足數也。)

孔融把禰衡推薦給曹操，結果禰衡裸體撾鼓，噴了老曹一臉。

曹操忍住沒殺他，送他去劉表那兒，禰衡坐在地上大哭，說：「你們都是傻逼，坐著就是墳墓，躺著就是屍體，老子真是日了鬼了。(坐者為冢，卧者為屍，屍冢之間，能不悲乎！)」

劉表沒辦法，只好又把他送給黃祖。黃祖原本十分欣賞禰衡，不料當著眾人的面，禰衡直接罵他：「死公！」

禰衡卒，享年二十六歲。

在禰衡墓前，有這樣一副名聯：

撾鼓想豪雄，問他展墓何人，都知小兒是楊，大兒是孔；賦鸚驚手筆，閱盡成名豎子，怕說坐者為冢，卧者為屍。

此聯作者陳桐喈，精神也不大正常。他熱衷於酒桌上「罰點球」，最後活活給喝死了。老基友吳恭亨在輓聯中這樣寫道：

人稱次公醒狂，何必酒也；史諱太白醉死，曰捉月雲。

聯中為他設定的模板，正是歷史上兩個著名的精神變異者：蓋寬饒（字次公）發起狂來都不用酒，在清醒時也一樣！而李白（字太白）更不必廢話了，大家都知道那個傳說：「見月影俯而取之，遂溺死」。

此外還有一副輓聯：

青山荷鍤，死便埋之，含飯遽輿屍，君視劉伶定遺恨；黃祖殺人，咎自取也，據床仍設祭，我知嚴武故憐才。

個中典故，全是我們之前描述過的精神病案例。

[四]

徐氏

恐怖症

恐怖症是一種神經症，是對某些特定的對象或處境產生強烈和不必要的恐懼情緒，而且伴有明顯的焦慮及自主神經癥狀。

徐氏是宋朝人，參政孟庾的夫人。她有嚴重的社交恐懼和聲音恐懼，不能見人。除了丈夫和幾個服侍她的婢女，不能見任何外人。一見到就渾身哆嗦，說不出話。甚至她的母親和弟弟都不行，她母親也為此和她至死不見。

她還有聲音恐懼，不能聽打鐵或是打銀的聲音。這幾個字都不能說，說了就犯病。有一個跟了她十幾年的丫鬟，一次閑聊的時候無意中說起自己家裡是銀匠。徐氏一聽立馬犯病，緩過勁來就把丫頭趕走了。

除此之外，她還有點強迫症。買東西必須把錢花完，一文錢不許剩。

參知政事孟庾夫人徐氏有奇疾，每發於聞見，即舉身戰慄，至於幾絕。其見母與弟皆然，母至死不相見。又惡聞徐姓及打銀打鐵聲，買物不得見有餘錢，亦不欲留一文。嘗有一婢，使之十餘年，甚得力，極喜之。一日偶問其家所為業，婢雲「打銀」，疾亦遂作，更不可見，竟逐去之。至於其他，皆無所差失，醫祝無能施其術。蓋前世所未嘗聞也。

[五]

祖珽

偷竊癖

偷竊癖應該算在精神障礙的範疇里，表現為反覆出現的不可控制的偷竊衝動。

祖珽好偷，這在當時差不多是人盡皆知的事。上司馬世雲家做客，趁機偷人家的盤子。高歡宴請群臣，他趁機偷酒杯，藏在頭髮上。任秘書丞的時候偷書，做尚葯丞的時候偷胡桃油。總之就是逮什麼偷什麼，高洋每次見他都直呼為「賊」。

祖珽無論文采還是能力都很厲害，但是人品和才華實在不成正比，不僅有偷竊癖，而且私生活淫亂，貪贓枉法，結黨營私，打擊異己，算是個典型的「雙面人」吧。

[六]

北齊高氏家族（高洋、高湛、高緯、高綽）

躁狂症 施虐癖 精神分裂症

｜高洋

高洋的暴虐成性是出了名的，「窮理殘虐，盡性荒淫」。平時就把各種刑具擺在大殿上，喝醉了酒就隨時殺人取樂，瘋起來連親媽都打。懷疑自己的妃子薛氏和別人有染，就把她殺了，把人頭揣在懷裡。宴會上大家正喝的嗨呢，掏出人頭來扔桌上。當眾肢解屍體，把薛氏的髀骨做成琵琶，邊彈邊唱，下葬的時候又披頭散髮跟在後面痛哭。

就現有的資料記載來看，高洋的精神狀態似乎是高氏家族裡最差的，疑似精神分裂。

｜高湛

高湛是高洋的弟弟，他的癥狀比高洋略輕一些。高湛的暴虐主要是對幾個侄子以及嫂子李祖娥的態度。

高澄的大兒子高孝瑜被他硬灌了三十七杯酒，然後用車子拉出去，在車上又灌一杯毒酒。毒發之後高孝瑜自己投水而死。

武成大怒，頓飲其酒三十七杯。體至肥大，腰帶十圍。使婁子彥載以出，鴆之於車。至西華門，煩熱躁悶，投水而絕。

高澄的三兒子高孝琬被他召來，命人暴打，後來還親自上前把他打死。

帝怒，使武衛赫連輔玄倒鞭撾之。孝琬呼阿叔，帝怒曰：「誰是爾叔？敢喚我作叔！」孝琬曰：「神武皇帝嫡孫，文襄皇帝嫡子，魏孝靜皇帝外甥，何為不得喚作叔也？」帝愈怒，折其兩脛而死。

高演的兒子高百年更慘

遣左右亂捶擊之，又令人曳百年繞堂且走且打，所過處血皆遍地。氣息將盡，曰：「乞命，願與阿叔作奴。」遂斬之，棄諸池，池水盡赤，於後園親看埋之。

高洋的二兒子高紹德被他用刀環打死

以刀環築殺之，親以土埋之游豫園

對嫂子李祖娥，先是威脅她如果不從就殺了高紹德。後來當著她的面打死高紹德之後又把她也暴打一頓，扔進水溝里，蘇醒以後送去尼姑庵。

對后前築殺紹德。后大哭，帝愈怒，裸后亂撾撻之，號天不已。盛以絹囊，流血淋漉，投諸渠水，良久乃蘇，犢車載送妙勝尼寺。

｜高緯後主高緯，世稱「無愁天子」。說話都說不利索，但是脾氣不小。「而言語澀吶，無志度」，你看他一眼，他就跟你急。

「你瞅啥」

「瞅你。。。。。。」

「殺」

人視者，即有忿責。其奏事者，雖三公令錄莫得仰視，皆略陳大旨，驚走而出。

跟他說話不能抬頭，說完趕緊跑。

他曾問弟弟南陽王高綽有什麼好玩的，高綽說把人扔蠍子堆里。高緯連夜派人捕蠍子，然後把人扒光了扔進去，看那人被蟄的大聲嚎叫，高緯和高綽在一旁哈哈大笑。

讓自己的老婆馮小憐脫光了躺在几案上，大臣們排隊參觀就是他的主意，「玉體橫陳」這個成語就是這麼來的。

｜高綽

高綽其實才是高湛的長子，他比高緯早出生幾個時辰，但是因為他生母的地位低，所以先出生的他反而被貶為次子。

高綽很小的時候就顯露出變態傾向，十歲左右的時候喜歡養波斯狗，身邊人勸他不要玩物喪志，他就抽出刀來把幾條狗全殺掉。長大以後喜歡放狗咬人，或者拿彈弓打人。曾經看見一個抱孩子的婦女，就把孩子搶過來扔給狗，狗不吃就塗上血讓狗咬。

[七]

邵陵王蕭綸

躁鬱症

看過《琅琊榜》的朋友，肯定會問了：上面這圖，怎麼這麼像電視劇里的譽王啊？對，就是譽王，因為《琅琊榜》譽王的原型就是蕭綸，此人是梁武帝蕭衍的第六子，這個人的性格史書記載「輕險躁虐，喜怒不恆」。時而暴躁，時而陰鬱，情緒變化強烈。

任刺史的時候微服出行，問一個賣鱔魚的「現在這位刺史怎麼樣」，賣魚的說「躁虐」。蕭綸大怒，讓這人把面前的鱔魚全都活吞下去，一直到他死為止。

還有一次上街看見喪車，莫名其妙的衝上去搶過孝服穿上，然後趴在地上痛哭，把身邊人都嚇壞了。

[八]

王羲之

「癲」疾

在古代，說一個人不正常，其實有一個專門的詞的，就是「癲狂」。

這裡的癲與狂其實是兩種病，癲疾患者喜歡傻笑，狂病患者喜歡打人。後者是憤怒的神經病，前者是快樂的神經病，王羲之就是前面這種人，但他不嚴重，大約一兩年犯一次病。

有一回王羲之正給好友許掾寫信，忽然就犯病了，開始啟動傻逼模式。等醒來以後，讓左右拿著他犯病時候寫的詩讀給他聽。詩云：

取歡仁智樂，寄暢山水陰。清泠澗下瀨，歷落松竹林。

聽完以後，王羲之很感慨，他講，「我一個神經病，怎麼就寫出這樣高雅的詩了呢？（癲，何預盛德事邪？）」（東晉·裴啟《裴氏語林》）

[九]

白居易他媽

「狂」疾

「狂」疾的代表人物，首推白居易他媽。

剛才說了，和癲疾不同的是，狂症患者是動不動就要拿刀砍人的。原本她是個慈母，早年間白居易家裡很窮，白居易兄弟甚至要去要飯（公與弟不獲安居，常索米丐衣於鄰郡邑）。白母非常自責，每天都怨恨自己，病情愈發嚴重了。所以她發狂，從來不拿別人出氣，都是砍自己，喜歡自虐。有一回犯病，直接朝自己脖子上招呼，被人救了下來。為此，白居易專門派了兩個強壯的婢女伺候他媽，可惜最後還是一個不留神，犯了病，跳井自殺了。（唐·高彥休《闕史》）

[十]

黃野蠻

集各種蛋疼之大成者

想我泱泱中華，上下五千年，多少精神病人留下了可歌可泣的傳奇。

• 張籍食詩（作為杜甫的腦殘粉，張籍將其詩集焚燒成灰，拌以膏蜜吞下。）

• 米芾拜石（米芾愛石成癲，長跪石前，道：我欲見石兄二十年矣！）

• 許由洗耳（堯想把天下讓給許由，許由感覺自己被污染了，就去河邊洗耳朵。）

• 徐渭槌囊（徐渭九次自殺而不死：「或自持斧擊破其頭，血流被面，頭骨皆折，揉之有聲；或槌其囊，或以利錐錐其兩耳，深入寸余，竟未得死。」請大家再跟著我細細體會一下：槌！囊！）

而集以上各種蛋疼之大成者，莫過於清末奇才——黃人。

黃人，字摩西，號野蠻，我喜歡叫他黃野蠻，這給人一種很黃很暴力的感覺。

黃野蠻從小就十分孤標，常常一個人跑到深山裡去舞劍煉丹，數日不食不眠。後來在東吳大學當老師，他也是不櫛不浴，全身散發著一股生化危機的異味，導致教室的前三排都沒人敢坐；三排之後的學生，也必須自帶香料。

黃野蠻都這麼牛逼了，他的朋友們就更不用多說了。歷史上有個著名「瘋子」叫章太炎，嗅覺喪失，是黃野蠻的好基友。有一次他倆出門喝茶，喝完發現誰也沒帶錢。於是章太炎作為人質被扣押，黃野蠻回去取錢，誰知老黃一到家就把這事兒給忘了。氣得以精神分裂著稱的章太炎嗷嗷大叫：黃野蠻這個精神病！

南京光復的消息傳來，愛國中年黃野蠻興奮難當，頂著寒風奔向火車站，要去南京親挺孫中山！誰知一跤摔倒，再也站不起來（兩足忽蹇，無以成行），眼睜睜看著列車呼嘯而去，禁不住放聲大哭。我讀過無數精神病人的痛哭，有禰衡為「坐冢卧屍」而哭，有阮籍為「路歧途窮」而哭，但都及不上黃野蠻的這一哭，令我心中久久不能平復。

民國二年六月，黃野蠻死於蘇州齊門外瘋人院，享年48歲。作為貨真價實的精神病人，他留下了一副雄聯，在文學圈中廣為傳唱：

縱盡時間，橫盡空間，幾多教育家、政治家、宗教家，誰是完全人格？客觀內籀，主觀外籀，一有文字想、經濟想、功名想，已非真正自由！

註：內籀指「推理」，外籀指「演繹」，是邏輯學名詞的舊譯。

[後記]

據央視報道，目前已有一億以上的精神病患者。

按此比例，你，很可能就是其中之一！

俗話說：人不精分枉少年。我相信在芸芸精分之中，總有一些不走尋常路，或許是禁慾系的王狗蛋，或許是縱慾系的王不二，他們就像黑暗中的螢火蟲，那樣的鮮明，那樣的出眾，那樣的把持不住。

古人云：睡至二三更時，再精神都成幻境；想到一百年後，無少長俱是古人。

百年之後，誰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能住進這座「古代的精神病醫院」，但是如果你想提前感受下精神病院到底是怎樣一種體驗，想了解精神病院里都住著怎樣一群可愛的人，那麼來北京保利劇院看一看正在熱演的澳大利亞國寶級喜劇《燃燒瘋人院》，或許是個不錯的選擇。

澳大利亞「國寶級」喜劇《燃燒瘋人院》於今天正式在北京保利劇院首演，全場笑聲連連，掌聲不斷，結局惹人淚眼，想知道發生了什麼故事么？4月13到4月15日，北京保利劇院，不見不散~

好了好了，廣告做完了，我吃藥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