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鹿原》田小娥，李沁與張雨綺誰演的更好

文/ 馬慶雲

6月9日晚間播出的這部電視劇，田小娥正式被鹿三從后心捅死，結束了她的生命旅程。至此，24號留的尾巴，可以在10號的時候認真討論一下了。還是要先說田小娥這個角色在《白鹿原》中的重要位置。

她無論在小說還是影視劇中，承擔的都是一種慾望符號的作用。不同的小說，對人性的這種私慾是有不同態度的。像《水滸傳》，對潘金蓮等女性的個人私慾，就是不認可的，殺之而後快的。所以，水滸裡邊以殺出牆的女紅杏從不手軟。小說《白鹿原》，對田小娥的態度就不同，甚至是反之的。

作家陳忠實一面讓田小娥帶有最大的顏色激情，用來促成小說成書90年代的全民思想解放（上邊提到的文章中有詳細論述），一面又用田小娥式的人性私慾來囊括整個的小說時間跨度期，對人性進行精準打擊。可以說，田小娥之生之死，是對整個「白鹿原」時期的精神痛斥。陳忠實先生的偉大之處就在於，免於歌頌，全部放入悲觀的世界中演化蒼涼。

也因此，無論是話劇，還是電影，更或者是電視劇，只要做《白鹿原》，田小娥都必然是最重要的女一號。如何演好田小娥，是《白鹿原》的所有衍生劇種都要做的功課。這個話劇有語言的張力，我建議大家有機會的可以看看《白》的話劇，那種迸發力是有震撼的。宋丹丹的田小娥，是刻骨的。老藝術家，就是老藝術家。我印象中前陣子有篇文章，用到了宋丹丹飾演田小娥的一張劇照，不懂藝術的某審核小編還把那篇文章給定性成嗯哼了。我也挺無奈。

當然，不是每位讀者都有時間和經歷看話劇，因此，我沒辦法把宋丹丹的話劇田小娥和張雨綺的電影田小娥都引進來跟李沁的電視劇田小娥最對比，只能把網上可以免費看的張雨綺版和李沁版做一下「比較文學」的工作。

張雨綺版本的田小娥是內心藏著鋼針的，有著一種潑辣的婦人精神。她把這種表演風格帶到了周星馳的《美人魚》裡邊，飾演的角色，更像是一個現代富婆版的小田。張雨綺對角色的詮釋，就是騷而潑辣。這個女人對這凄慘世道的反擊，就是針扎式的，屬於有攻擊性人格的。

比如，電影版的《白鹿原》中，鹿子霖去破窯洞裡邊幽會田小娥，張雨綺版本的田，直接尿了鹿一臉。張飾演的角色中，最後鹿三去殺她，她說，「達，拿餓來」（音譯）。鹿三扔給她一個餅子，她吃到半噎死的時候，被鹿三刺殺。張雨綺不忘回頭用眼神看鹿三，那種眼神裡邊是有著針扎式的回擊的。張雨綺角色的眼神殺人。

而李沁這位演員，第一次為大家熟知，應該是在新版的電視劇《紅樓夢》裡邊。當時，她飾演的是薛寶釵。薛是個多文靜的妹子啊，典型的知書達理內斂懂事型。而李沁把這種薛寶釵的氣質，帶到了《白鹿原》裡邊來。

李沁版本的田小娥，更文靜內斂，她沒有張雨綺的針扎式的對世俗的反抗，有的是苟且活命下的屢次妥協。如果說這個角色，李沁也試圖演出鋒芒來的話，那鋒芒則是對著自己的，軟刀子向內扎的。

在電視劇《白鹿原》裡邊，女主角方面，是一靜一動的。女一號田小娥，是薛寶釵式的靜，也就是李沁式的田小娥。而女二號白靈，則是現在那位女演員製造的動。當然，這首先是編劇和導演的動。靜的如田小娥式的對悲劇命運的反抗，必然是無力地垂死掙扎：內心渴望愛情，卻一次次地因為追尋愛而走向死亡。

說到這一靜一動，也就很好理解電視劇《白鹿原》拍攝中途把演員李夢換下來的原因了。我在《馬說：張嘉譯跟白鹿原女一號到底什麼關係》節目中提到過，感興趣的讀者可以溫故而知新。李夢本來是要演白靈的，但拍攝了一百多場戲之後，被張嘉譯等監製與導演要求換掉了。有人說是李夢耍大牌，有人說是張嘉譯要換自己帶的女研究所。這兩個其實都不成立，根源還在戲上。

李夢這個演員偏靜，會把白靈塑造成一個文藝女青年，很有可能就是霍建起《蕭紅》那個樣子的。而電視劇《白鹿原》從劇本起筆階段，就已經把人物性格定好了。它更像是《還珠格格》裡邊的紫薇和小燕子——田小娥負責紫薇的文靜內傷，白靈就負責小燕子的鬧騰了。大夥也別說電視劇版本不行，出於看點考慮，行內編劇都知道，戲只能一靜一動的來，這個規律打破不了。

所以，換成現在的白靈，動起來，鬧騰起來，也就穩妥了。這個內斂文靜的田小娥，還是薛寶釵式的。李沁的表演，也沒有高出當年的《紅樓夢》。當然，她塑造了一個李式的田小娥，也充滿悲劇命運，也感人。

觀眾的心態，應該是更多的喜歡鬧騰外放型的。所以，張雨綺版本的田小娥應該會更有觀眾緣兒。我個人認為，李沁對田小娥這個角色，進行了一次嶄新的演繹，值得肯定。還是那句話，老人民藝術家宋丹丹老師的小田版，那才叫藝術，要是給免費看，就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