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i 字媒體

在古城牆的落日餘暉中遙想昔日鐵蹄紛飛，在鐘鼓樓聆聽穿越歷史長河的晨鐘暮鼓，在肉夾饃細密醇厚的香氣中開啟活力的一天……這裡是西安，一個讓人流連忘返，把異鄉當故鄉的地方。黑撒樂隊的主唱之一曹石，家住大雁塔旁，是土生土長的西安人，血液里浸染著這座城市的煙火氣。對於大多數人來說，秦嶺只是地理課本上南北分界的標誌，而對於西安人曹石來說，秦嶺是從小在家裡陽台透過窗戶就能看到的熟悉風景。1、打口青年的黃金時代1992年，港台流行歌席捲大陸，全國人民都沉浸四大天王的歌聲里。15歲的曹石正處於叛逆的青春期，鋪天蓋地的情歌里突然炸響一聲驚雷，那是唐朝樂隊。「世界上竟然還有這樣的音樂！」曹石被深深震撼了。後來他又接觸到崔健、黑豹樂隊、魔岩三傑和很多國外搖滾樂隊，當時就下定決心要玩搖滾，開始學吉他，嘗試自己寫歌。後來曹石考上了重點理工科大學的計算機專業，但他沒有停止對搖滾樂的熱愛。在課堂上，他是個品學兼優的學霸；離開教室后，他沉迷於練琴寫歌、樂隊排練，完全變成另一個人。這天晚上，他騎了一個多小時腳踏車到達駐唱酒吧。客人們喜歡聽他唱齊秦、童安格、鄭智化這樣的流行歌，而每當他唱起崔健或者涅槃，總有人投來懷疑的目光。即使沒有人理解，他還是堅持每天唱幾首搖滾歌曲。就這樣每天唱一個小時，拿到三十塊錢的薪水，他心滿意足。（主唱曹石，攝影：灰色）辛苦掙來的「外快」很快投入到另一項偉大的事業中——淘打口碟。在沒有互聯網的年代，年輕人通過音樂雜誌了解到許多牛逼的搖滾樂隊，遺憾的是一直沒有渠道能買到正版的唱片。打口碟流入西安這座城市，對於熱愛搖滾樂的孩子來說是莫大的驚喜。那時Grunge風格很火，涅槃是曹石最喜歡的樂隊。在打口碟圈裡，涅槃的碟屬於「珍稀物種」，一到手就會遭到哄搶，所以價格很高，每張賣到八十到一百塊錢。當時曹石一個月的生活費才三百塊，但他省吃儉用很久，終於把涅槃所有的打口碟都集齊了。2、理想還是要有的，萬一碰見另一個西安娃了呢？大學畢業后，曹石繼續攻讀計算機專業碩士。一段在日本NEC公司實習的經歷讓他陷入迷茫。每天重複著朝九晚五的生活，頻繁的加班早已成為習慣。在公司連續一個月每天加班到11點后，他突然昏倒在工作崗位上，完全失去意識。休假期間，他一直在思考，「這就是我要做一輩子的事嗎？」答案是否定的。當畢業生名冊上寫滿了同學們的高就之處，其中不乏微軟、騰訊、華為等行業巨頭，曹石卻待在家裡無所事事。他很迷茫，將近一年的時間裡，每天都拿著一部諾基亞手機玩貪吃蛇；但他又很固執，不願意重複別人的生活。（主唱王大治，攝影：灰色）一次偶然的機會，曹石在網路上認識了樂隊的另一個主唱——王大治。他也是西安人，提議開一間音樂工作室，為西安的獨立音樂人錄音、做唱片。兩人想法一拍即合，便滿懷熱情地開始做這件事。然而現實總是殘酷的，音樂工作室基本沒有盈利，甚至無法維持生計。曹石只能找了一份大學老師的工作，來「補貼」音樂事業。某天，冷清的工作室里只有曹石和王大治兩個人，他們自娛自樂地彈琴唱歌，靈光一閃，想試試用西安話唱歌是什麼感覺。嘿，還真有點意思！他們錄製兩三首作品，給身邊的朋友聽，大家紛紛豎起大拇指。接著兩人就順水推舟地出版了第一張專輯《起的比雞還早》，在西安引起很大反響。之前從來沒有人把西安方言和說唱結合起來，抑揚頓挫的歌詞，輕鬆歡快的旋律，再加上歌里唱的許多西安特色，用兩個字總結就是「帶勁兒」！3、尷尬而有趣的AB面生活黑撒樂隊在西安小有名氣的同時，曹石依然在大學當老師，AB面雙重人設讓他有點手忙腳亂，發生不少趣事。學生們對自己老師的另一個身份略有耳聞，但雙方都心照不宣。課間有學生試探性地問他：「老師，你能唱首歌嗎？」此時曹石已經從A面幽默親切的黑撒主唱，切換到B面嚴肅正經的大學老師，只聽他冷冷說了一句：「不行」，果斷拒絕了這位好奇的學生。還有些學生第一次上他的課時，在下面故意放黑撒的歌，曹老師保持一貫的高冷，但有幾次差點破功笑出聲。黑撒成立第二年，第一次在livehouse辦專場，曹石竟然在前排看到了四個自己的學生，那一刻，矛盾的AB面似乎融合在一起，感覺很奇妙。演出結束後學生們找他合影，感嘆一句：「老師，你在舞台上和講台上完全不是同一個人。」（主唱曹石，攝影：灰色）後來，吉他手張寧、貝司手雙喜、鼓手畢濤的加入，使黑撒成長為更加完整成熟的團隊。黑撒這個名號也走出西安，在全國範圍內吸引了更多歌迷。白岩松稱讚他們是「西安文化的名片」，《舌尖上的》配樂里出現了那首經典的《陝西美食》，黑撒已然成為西安的標誌性符號。而黑撒沒有停留在原地，一直在嘗試新的音樂風格。在《西安事變》這張專輯里，你能聽到說唱之外不一樣的黑撒。很多人認為用方言唱歌很「土」，事實上，方言只是一個載體，黑撒在音樂里運用很多新潮的元素，不斷嘗試用多樣化的表現形式詮釋陝西文化。從待業青年到開辦音樂工作室，從大學老師到樂隊主唱，這麼多年起起落落的經歷，讓曹石嘗遍了生活的酸甜苦辣。黑撒的音樂同樣來源於生活，他們唱著平凡人的快樂和辛酸，用幽默調侃的語氣，回應生活中的無奈。「搖滾精神一直是勇於批判的，但因為性格原因，我不願意直接去抨擊，而是用嘻嘻哈哈的自嘲，來揭露社會的黑暗面。就像相聲演員一樣，剛開始大家都是聽個樂呵，最後才上升到現實層面，讓人笑中帶淚。」如今，黑撒樂隊忙於新專輯的創作和錄音工作，預計今年就能和大家見面。他們會用一如既往的幽默調侃和千變萬化的音樂形式，顛覆你對陝西方言的想象！——本文為原創內容，謝絕轉載，微信搜索【果醬音樂】更多音樂資訊等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