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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為什麼需要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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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短回答:因為它比你想的要難,難太多以至於你想抗拒。塑造我們世界的力量已不再像康德的時代那樣關注真正的長大成人,因為孩子更容易成為順從的臣民(兼消費者)。康德在道出這一點時,也小心翼翼地指出與我們的不成熟不謀而合的方面:自己思考要比別人替你思考不舒服得多。康德已經把問題的結構剖析得十分清楚,但驅使我們處在不成熟狀態的事物比從前更微妙更具有侵略性。我們的周圍充斥著各種各樣的信息。有一半的信息迫使我們變得嚴肅,不再做夢,接受世界實際的樣子,並把成人的世界描繪成對現狀的妥協。另一半的信息則是關於如何保持年輕的產品和建議,多得泛濫成災。我們幾乎不會看到理想中應該有的成年圖景。如果成熟的慘淡景象從未被明了地策劃過,那些策劃者正是希望世界不要比現狀好以便從中獲利,那麼現在的情況是大大地符合他們的利益。向世人展示任何正常的靈魂都不會渴望的成熟景象,還有什麼比這更能驅使人們陷入自發的不成熟狀態呢?

聽到「嚴肅」(serious)這個詞你會想到什麼呢?詞典的解釋是雙向的,列出的同義詞有嚴厲(stem),不笑(unsmiling),冷酷(grim),陰沉(dour)和不幽默(humourless),認真(earnest),真誠(genuine),全心全意(wholehearted),堅定(committed),果斷(resolute)。一層定義關涉「一個人的所說或所為」;另一層定義關涉「嚴肅、重要或複雜的事情」。成年的主流圖景把這些定義全部混合在一起,醞釀成一鍋酸澀的湯。結果,即便是非常有思想的人也把抗拒成長當作自由和精神的標誌——這是我的兩個朋友聽到我在寫這本書時的反應。他們各有特點,但都屬於我所認識的最成功的成年人,儘管其中只有一位獲得了世俗意義上的成功所代表的一切。現在兩個人都當了爺爺,仍然熱情地投身於藝術和寫作,穿梭於多種語言之間,是心胸開放的行動派。他們聽了我選擇的主題都感到吃驚,其中一位還覺得很厭惡。另一個則坦率地說:「彼得·潘一直是我心目中的英雄。」如果你見過他,你無法想象他會這樣。

成年需要面對極其複雜的社會阻力,所以它是一個顛覆性的理想。和其他理想一樣,它指導著我們的行動,但永遠無法通過我們的行動得到全面實現。盧梭的問題依然是我們的問題:一個從根本上否定成年的社會不可能培養出非常活躍且有責任感的公民;但另一方面,如果沒有相當數量的有責任感的成年人,也不可能創造出另一種社會。康德知道他的解決辦法只能是不完備的:成長永遠無法完成。它需要幾代人的努力,每一代人都受到我們無法選擇的教育的限制,我們充其量可以從中獲取某些有價值的東西,在一定程度上將我們從其他價值中解放出來。1968年,哲學家馬爾庫塞(Herbert Marcuse)甚至寫道:「當今所有的教育都是治療:通過各種可能的社會手段解放人,而這個社會本身遲早會把人變成畜生,即便人絲毫沒有察覺到這一點。」

但一定程度的解放也會讓下一代有一個更好的開始。你得承認哪怕盡最大的努力去獨立思考和自主行動,也不可能獲得完滿的結果,而這並非失敗——有這樣的認識乃是成長的題中應有之義。甚至,用「向上發展」(growing up)的隱喻來理解成年也是誤導性的:人生過程始於兒童期的身體生長,進而鼓勵我們去設想人生之途穩步上升直到頂峰,然後消失在雲端(如果你有宗教信仰的話)或者滑入另一端(如果你沒有宗教信仰的話)。但道路總是不平坦的。你攀上高峰,結果卻發現它只是座小山丘。你迅速鼓起勁頭走下山丘,穿過平地,直到開始又一次攀登高峰,你現在確信它是最後一座真正的高峰了。這樣或那樣的成功。隨著年齡的增長,你越來越意識到平地並非沒有盡頭,縱身跳下也絕少致命。如果你喜歡其他旅行模式——生命好比旅程,這是非常古老的比喻——也許可以想象自己坐在「紐拉特(Otto Neurath)之舟」:「我們就像水手,必須在遼闊的大海上修復自己的船隻,沒有條件在乾的船塢上拆卸它、用最好的構建組裝它。」

有些讀者可能前面讀下來一直很順暢,但會在這一點上猶豫不決。這樣的生活非常適合有些人……精力特別充沛的人,但是如果你稱之為成年,大部分人不想要這樣的生活。他們倒不是認為成年就需要打領帶或表情嚴肅(比如「板著臉」),但是他們能感覺到世事要求他們切實地考慮一切才能有所收穫。謝謝你的好意,不過他們寧可窩在沙發里上上網。你能對他們說什麼呢?盧梭在《社會契約論》里說了一句聽起來讓人感到遺憾的話,那就是「人們必須被迫獲得自由」,但他也知道自由和強迫是衝突的。我們的確會說有些人是被迫長大的,戰爭、遺棄或家庭悲劇過早地將他們推向他們本不該承擔的責任。但是沒有人願意發生這些,因為這樣造就的人固然可能有我們需要的堅毅勇敢,但同時也很可能充滿痛苦與恐懼。我們不能命令別人變得成熟,它必須是人們發自內心的渴望。我們能做的不是強制而是勸導,運用比我們現在所知道的更具有說服力的模式。我們需要的不是因光明即將熄滅生起了憤怒,而是要像狄蘭·托馬斯(Dylan Thomas)那樣,因為用「風燭殘年」來形容年老的光景而感到憤怒。某些發光體越到後來越是明亮。

年歲漸長,我們有了自己的經驗和視角。這還不是智慧,但視角往往帶來了年輕人所不知道的愉悅。過去十年出現了大量的研究,對於認為成年是一門充滿失望的功課的人來說,心理學家和經濟學家有一個令人吃驚的發現:大多數人越老越快樂。這些研究包括長達五十年的格蘭特研究(the Grant study),它對哈佛大學的畢業生進行了深度訪問,受訪人來自72個國家。調查沒有過分注重細節,而是頗為寬泛。大部分人的彙報呈現出「u」型現象:中年之前,人們的快樂一年比一年少——全球平均低谷在46歲,儘管國與國之間差異很大,年齡最小的國家是瑞士,35歲,最高的是烏克蘭,62歲——過了這個年齡點之後他們認為自己越來越快樂。研究人員考察了所有明顯的因素——收入、就業率和孩子——但發現這些都無關緊要。不管社會地位和經濟狀況如何,隨著年齡的增長,人們認為他們的生活越來越愉快。從美國到辛巴威的實證數據都顯示了這樣的結果。

這樣的調查結果迫使科學家努力尋求解釋。有一項研究對大腦進行掃描,發現年紀大的人淡化了對負面事物的記憶。這意味著老化的海馬體篩選愉快的經歷而壓制不愉快的記憶。另一項研究比較了30歲和70歲的人對詆毀他們的人的反應。兩組人都很憂傷,但只有年輕人真正為此生氣。這說明年長的人更容易控制情緒。這兩種解釋應該都有一些道理。嘲世者可能把這些調查結果理解為期望值降低:我們變得只要很少一點東西都能讓我們快樂。大多數心理學家承認,我們就是不知道為什麼在這樣一個世界里,成長被描繪成一個衰退的過程——無論是希望和快樂,還是幫助我們實現希望獲得快樂的身體能力都曰漸衰退。那麼多實證研究的結集恰恰相反。

他們也報告了成長的很多正面信息。1890年,美國哲學家兼心理學家詹姆斯(William James)說道:「我們大多數人到了30歲,性格已經像石膏一樣,不會再柔軟了。」他顯然錯了。例如,希伊(Gall Sheehy)和威廉特(George Vaillant)分別對生命周期這一課題進行了長期研究,他們設想人們到五十幾歲就停止成長,但調查對象令他們對此改觀良多。威廉特報道說,一位75歲的受訪者非常憤慨:他知道,隨著年齡的增長他只會越來越好——而且越來越快樂,部分原因是因為他知道這一點。萊昂納德·科恩(Leonard Cohen)說得很具體,他的骨頭可能「會在曾經活躍的地方出現疼痛」,但他依然在努力使自己成為想要成為的人,他的生活充滿了他以前從未發現的意義。

即使在與成長敵對的文化里,人們還是身處一個不得不在某種程度上成長的過程里不由自主地變老。在成長過程中,我們發現事物變得美好了,越來越強烈地感覺到美感上的愉悅。少年時你聽到人們說應該欣賞日落,但你忙於探索世界,不能靜靜地坐下來觀賞。再後來,你抗拒本應該感覺得到的情感,斥之為庸俗。隨著年齡的增長,你不再關心日落在別人眼中是否庸俗。你用自己的眼睛去看它,內心充滿感激和欣喜。對於美好的藝術和音樂也同樣如此。古羅馬哲學家西塞羅在他的花園裡發現:

從土裡繁殖出來的一切東西都具有一種自然力,因為泥土能使一粒細小的無花果籽、一粒葡萄核,或其他穀類和植物的最小的種子,長成碩壯的枝幹。關於這種自然力,我在這裡就不談了。但是槌形切枝、接穗、插枝、壓條——難道這些還不夠令人驚喜嗎?(《論老年》[Old Age])

他接著花了不少筆墨描寫葡萄藤這類尋常事物,大發感慨:「還有什麼比葡萄更可口、更美觀的呢?」美感享受的純粹性增強了,而其他形式的感官愉悅也改變了。你仍然能感覺到強烈的慾望並且會滿足慾望,但它不再像年輕時是主宰你的力量。柏拉圖的《理想國》開篇講了一個詩人索福克勒斯的故事,有人問他:「索福克勒斯,你對於談情說愛怎麼樣了,這麼大年紀還向女人獻殷勤嗎?」他說:「別提啦!洗手不幹啦!謝天謝地,我就像從一個又瘋又狠的奴隸主手裡掙脫出來了似的。」你可能會同情索福克勒斯,並且提醒你自己畢竟他是一位悲劇詩人。但是你從未做過一個浪漫的決定——可能是我們所做的最重大的決定——拋開慾望確證愛?成長意味著認識到生命中沒有一個階段是最好的,因此下決心享受每一秒能夠抓住的快樂。你知道分分秒秒都會過去,一旦辜負了就再也體驗不到。

隨著年齡的增長,我們會越來越勇敢嗎?西塞羅說年老時比年輕時更自信也更勇敢,因為年老的人已經看淡死亡。有時候,往往是因為我們知道每一個人和我們一樣,害怕被別人發現自己害怕死亡於是假裝不害怕。那些看起來比你勇敢的人也像你一樣害怕,他們只是在黑暗中把口哨吹得響亮一些罷了。當你明白這一點時,自信心就會增強,而這自信心本身就是快樂之源。你也許會開始明白康德的看法:你對自己負有責任,責任的基礎是尊嚴,你需要把人性的觀念持存在你自己那裡(《論教育學》,第475—476頁)。生活依然會帶給你意外——如果沒有意外,你也會感到迷茫——但是你學會了相信自己對意外做出反應。你已開始構思一個如何將生活的片斷整合起來的故事。這個故事會不止一次地修改,變得越來越條理分明,即便並不總是變得越來越真實,它隨著時間的流逝塑造你的生活。地點和物體會讓它發出回聲。(你曾因某段戀情站在一個街角哭得傷心欲絕,現在提起此事,就像在說一件趣事。你從集市上的一個女子那裡買一個籃子,她跟你談起了她的家鄉。那幅花鳥畫是一個二十年前絕交的朋友畫的,至於為什麼結束友誼即使你們倆今天在街上碰到也想不起來了。)

將生活視為一個整體的能力使你看見自己在生活中的力量,並發展出對自己的性格的感知。因為整體永遠不是靜態的,太容易失去。這更關乎決心:你開始弄清楚你想成為什麼樣的人,並下決心更加努力地成為你想要成為的人。這樣做的時候,你根本不會關心人們會怎麼看你,儘管你對他們更有用了。每一個談論生命周期的心理學家都會談到埃里克森所說的繁衍欲:滿足感源自對世界的回饋,而你回饋的事物比你獲得的更美好,尤其是撫養孩子。你也許會找到生養的快樂。你可以贈送一份禮物或者真誠地讚美,而不用擔心會被看作是奉承,你再也不會把喋喋不休的批評看作是聰明的標誌。

因為你的智力多半已經提高。康德把我們心智的功能分成不同的種類。這不是什麼新做法,但也沒有過時。神經科學研究會澄清一些東西,但神經科學的發現不會使康德的心智研究過時。弄清楚你思考這個或那個的時候,大腦的哪個部位正在運轉並不能說明意識思維是如何起作用的。柏拉圖對能反映我們如何思考的模式進行了試驗,從笛卡爾開始的現代哲學家費盡心思去弄明白心智是如何運轉的。他們描述了推理、想象、直覺感知、理解、判斷、常識以及其他一系列智力活動,分類學是變動不一的。有些分類學編得像教科書,由一個簡單的假設引導:了解我們是如何思考的會使我們更好地思考,誰會反對這一點呢?康德的目標與此相似,但可能更雄心勃勃,儘管比起他的前輩,他把大腦是如何運轉的解釋得更細緻、更系統——也許並沒有他自己或他的批評者所認為的那麼系統。

康德最重要的著作《純粹理性批判》把心智分為三大基本功能。通過感性我們可以獲得時空中的原始材料;通過知性,我們將這些材料加工到有質有量及其他性質的對象之中;只有運用理性才能真正思考它們。我在第二章已經提到,正是理性從對現實的簡單認知中抽身向後,才得以追問為什麼現實是這樣而不是那樣的——這也是創造性活動和社會變化等等的條件。無論你能否真正得到,對公正與快樂充滿期待是合理的。不是幼稚的白日夢,而是理性本身的第一定律使你譴責現實的某些方面。充足理由律就是要求世界應該有道理。不公正是沒有道理的。

《為什麼要成長》

蘇珊·奈曼著,劉建芳譯

節選自《為什麼長大》,上海文藝出版社,2016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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