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童文學如何打破創作壁壘？

童話和小說，一個寫給孩子，一個寫給大人，卻又並沒有嚴格的界限。青年作家徐則臣擅長小說，初次涉足童話領域，寫下《青雲谷童話》；左昡是兒童文學作家，首次嘗試小說創作，寫了《紙飛機》，兩書同時由新蕾出版社推出。7月19日，由新蕾出版社主辦的「當童話遇上小說——青年作家徐則臣與左昡對談會」在北京字裡行間書店舉行，曹文軒、梁鴻鷹、劉瓊、徐則臣、左昡、陳香等作家、評論家圍繞兩書展開了討論。

《青雲谷童話》講述了在世外桃源般的「青雲谷」中發生的一段人與動物彼此信任的奇妙情緣，呈現了自然界與現代文明的衝突與和解，彰顯了人與自然和諧共處的主題。《紙飛機》是兒童文學史上首部以重慶大轟炸為題材的作品，真實再現了七十多年前那段戰火紛飛的歲月，承載著對人性、社會等重大問題的思考，弘揚了強烈的愛國主義精神和堅毅勇敢的民族精神。如《文藝報》總編輯梁鴻鷹所言，優秀兒童文學的質地會遠遠超出我們的想象，這兩部作品處理的都是成人文學特有的主題，並賦予這些主題以新的含義。

「小說和童話是兩種不同的敘事。」作家、北京大學教授、國際安徒生獎獲得者曹文軒說，童話和小說雖同屬於文學，但兩者無論是在語調、情調，還是在題材、意象、立意、境界方面，都有很大差異。前者傾向於幻想，幻想成分大於寫實成分；後者傾向於寫實，寫實成分大於幻想成分。寫童話和寫小說是兩種不同的活兒。曹文軒評價道，左昡寫出了真正的小說，在《紙飛機》中她很嫻熟地駕馭了小說的敘事，日常感、現場感，加上地方風俗、飲食起居、方言土語等，小說元素應有盡有；《青雲谷童話》給兒童文學帶來新的氣象，文學的規律與本質是一致的，但文學的樣子沒有定規，徐則臣不是按照傳統童話的套路寫的，沒有絲毫猶疑，是一道獨一無二的風景。就這兩本書而言，成人文學與兒童文學的評判標準是一樣的，好的作品屬於所有讀者。

在人們的意識中，好像重大題材只與成人文學有關。那麼，兒童文學能否處理以及如何處理重大題材？曹文軒早已注意到，兒童文學與世界兒童文學的區別之一，就是的兒童文學傾向於對一些重大題材的書寫，比西方概率要高很多，尤其是二十世紀中期以後的兒童文學。對此，有人質疑過兒童文學，以西方兒童文學作為參照系，的兒童文學似乎不像是兒童文學了，兒童文學就應當是《柳林風聲》《夏洛的網》《秘密花園》那樣的作品。曹文軒反問道：難道革命和戰爭中就沒有兒童嗎？難道革命和戰爭就沒有影響到兒童嗎？兒童是歷史的一員、時代的一員，兒童不只是與一隻鵝有關，與一隻青蛙有關，與一隻蟋蟀有關，我們為什麼一定要以西方兒童文學為唯一的兒童文學樣式呢？我們寫我們的，寫我們想寫的、應當寫的，我們為什麼不能有我們的模式呢？我們這個國家災難深重，每每提筆就會陷入那樣的悲哀、傷感與無法拂去的仇恨與愛中，我們丟掉這一切，合適嗎？《紙飛機》寫的是轟動世界的重慶大轟炸，這段歷史中有著成千上萬的兒童，他們在不時的、突如其來的轟炸中受到威脅與驚嚇，甚至失去了小小的生命，的兒童文學就應當寫它，這是義務，也是責任。

「童話的界限需要一直不斷地拓寬。童話不一定只有陽光的內容，把孩子們置於一個玻璃罩子里，孩子們最需要的是通過閱讀了解一個真實的世界。」徐則臣強調。左昡說到，作為80後作家，沒有經歷過前輩所經受過的戰爭與苦難，但這不代表我們應該把它們遺忘，《紙飛機》正是嘗試用光亮穿透戰爭的暗色，帶小讀者了解這段銘刻在民族記憶里的歷史。兩位作家表示，文學的世界是豐富多彩的，兒童文學創作有必要打破體裁與內容的壁壘，只要有益於兒童閱讀的、利於兒童文學發展的，都具有寫作的價值。新蕾出版社社長馬梅也強調，出版《青雲谷童話》和《紙飛機》兩書的初衷，就是要打破成人文學與兒童文學的界限，懷著對所有孩子的期待與愛，為他們奉獻高質量的文學精品。

藝術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