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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無數次幫人搬家時,窺見了北漂的人生底色!

作者: 李斐然

不管多麼迥異的人生,都會被裝進這輛車裡,塞得滿滿當當。這是一個北漂

的全部家當,也裝載著這些人所有的北漂回憶。

何亮明曾是一名在北京拉活的搬家師傅。來北京的那年他21歲,那時候他有一輛金杯車,滿身的力氣,好說話的脾氣,還恰好租房住在海淀區的大學聚集地,畢業季一到,學生們就愛找他幫忙,搬家生意就這樣開始了。

後來找他搬家的人越來越多,主要是那些20出頭的年輕人,包括這些畢業后已經開始工作的大學生、他們介紹來的同事、同事介紹來的朋友。在豆瓣租房小組裡,「小何師傅」的推薦指數名列前茅,不少豆瓣青年慕名而來,找小何搬家……

何亮明說他曾經精確地算過,自己的車能裝下多少行李——20個標準拉杆箱,或者28個標準搬家紙箱。但生活從來沒有這樣的標準,每個搬家的年輕人都不一樣,他們有不一樣的行李、不一樣的背景、不一樣的北漂心情、不一樣的人生故事。唯一相同的是,不管多麼迥異的人生,都會被裝進這輛車裡,塞得滿滿當當。這是一個北漂的全部家當,也裝載著這些人所有的北漂回憶。

以下是何亮明的口述。

我是搬家的小何師傅

我叫何亮明,湖北人。但在北京,沒人叫我的名字。偶爾看到對方的通話記錄,在那裡,我的名字叫做——搬家的小何師傅。

在過去5年裡,我幾乎每天都會開著我哥借給我的金杯車,給那些生活在北京的人搬家。找我搬家的大多比較年輕,特別是那些剛開始北漂生活的學生和白領。畢竟金杯車裝不下太多東西,一箱書,兩箱鋪蓋,四季的衣服,外加鍋碗瓢盆、瓶瓶罐罐,恰好是一個剛開始獨立生活的人的行李分量。

因為搬家的緣故,我開始了解那些在北京城生活的法則。我知道要想抵達西直門的住家,先要想辦法成功地從如迷宮一樣的立交橋里繞出來;想要搬家進部隊大院,每個人都要在門口警衛那兒押身份證;中關村到處都是創業公司,那些創業者白天在有漂亮玻璃幕牆的寫字樓里上班,晚上出門拐彎,住在寫字樓背後那些經常漏水的上世紀六層老闆樓。

漸漸地,北京地圖對我來說也打上了「人」的標籤。畢業的學生集中在我所住的海淀區;雙井、百子灣的房子里住著小明星,或者擠在合租隔斷房裡打算成為小明星的人;中關村的老房子里住著一批雄心勃勃的創業者,望京住著另一批,他們都打算要改變世界;而在每個區都有數不清的地下室,裡面住著那些租不起有陽光的房間的年輕人,但是他們同樣懷有強烈的夢想,每個人都打算在這個偌大的城市抓住年輕的機會,大幹一場。不知道是不是能真的改變世界,但至少希望能夠改變自己的生活。

北京市丰台某小區地下室。

一開始我以為搬家生意只會在畢業季出現,但事實上,在北京,幾乎每天都有人需要搬家——跳槽,搬家;分手,搬家;孩子要上學,搬家;房東孩子要上學,提前收回房子,搬家;北京房價飛漲,房租跟著漲,搬家……

碰頭之前,他們會提前把家當打包好。裝上整個家的重量,我們就出發去一個新的生活了。在路上,這些經歷搬家風波的人很喜歡跟我分享他們在北京的人生經驗:

——「要想拼業績就得多出差,不怕加班就能賺錢,但出差久了,女朋友就會跟別人跑,請假折騰搬家,業績又得下降」,這條建議來自一個出差3個月回北京后發現女友懷孕1個月、不得不搬出同居的家的人;

——「現在是創業的黃金時期,這時候得多見投資人,多買IP。只要是大IP,閉著眼都能賺錢,為什麼不趕緊趁著年輕創業?抓不住風口,豬飛不起來啊」,這條建議來自一個為了創業搬去望京的「未來CEO」;

——「跳槽就倆原因,要麼碰上未來的牛上司,要麼碰上現任的豬同事」,這條建議來自一個因為受不了「豬同事」辭職的年輕人。

我讀書不多,所以羨慕讀書人。每次聽他們侃侃而談,感覺很長學問。只是回想起來,這些學問聽著挺有意思,但總感覺對我來說根本沒什麼用。創業是什麼?IP是什麼?風口裡的豬是誰?我都不明白。還有那些創業的搬家顧客總喜歡說的「維持用戶黏度、培養重度用戶」,到底是什麼意思?他們每隔幾個月就得搬家,每次都找我,他們自己算是重度用戶?

北漂電視劇

的團圓結局

大概是因為住在學校附近的緣故,一開始找我搬家的全都是學生。那時候感覺所有的活兒都很像,畢竟每個人都是從學校畢業,搬家去新住處的學生,他們行李差不多,樣子差不多,連搬家路上說的話都差不多。一路上樂樂呵呵,熱情地跟我說他們的新工作,和即將到來的生活讓他們快樂的理由:有戶口、有編製、薪水高、有前途、離男朋友家近……

第二次見到他們的時候,他們多多少少不太一樣了。行李多了,話少了。畢業后的第二次搬家,理由大多是有點傷心的:有的被黑中介騙了,有的新工作不順利,還有人跟男朋友徹底鬧掰了,過不下去了。

離開學校的生活時,他們都只有書和衣服,而再次搬家的時候,每個人多出來的東西五花八門,一個人煮飯用的電飯煲、打掃衛生的拖把,為了看球買的電視機,還有愛乾淨的人單獨買的迷你洗衣機。

有人愛在搬家的時候扔東西,曾有過搬家的人把好大一隻毛絨玩具惡狠狠地扔進垃圾桶,還有人堅持要把看上去完好無損的柜子扔到樓下,那大概包含了不愉快的回憶吧。

但有些東西他們似乎不願意捨棄。我見過一個愛讀書的清華學霸,畢業搬家的時候,他的行李中90%全是書,另外10%是隨手捲起來的鋪蓋,和裹在鋪蓋里的衣服。但第二次見他的時候,我特意留心看了下,從學校帶出來的書他壓根沒看過。因為裝書的箱子上面還牢牢地貼著我當時為他打包時候留的膠帶。我想他應該再也用不上這些書了,可是他並不願意扔,堅持一直隨身帶著。

我還記得,一個姑娘一直帶著一把琴。她說她現在的工作有點辛苦,忙了一天回到家,根本沒力氣練琴,但是那把琴她一直也捨不得扔。她告訴我,留著這把琴,大概就能留住一部分屬於過去的自己。在疲憊的時候,能想起那個剛從學校出發、準備開始新生活的自己。

他們大概很需要一些動力,讓自己有勇氣在北京生活下去。

記得有次晚上七八點鐘,一個老顧客給我打電話,讓我幫她搬家。她住在雙井,那是一個被中介隔成7個房間的三居室。趕上年底清退群租房,偏偏她又在外地出差,回到家的時候,房間已經被中介強行清退了。房間里所有的物品都被扔了出來,像垃圾一樣堆在過道上。然而遇到這樣的事,這個姑娘並沒有哭,她只是一句話也不說,埋頭找自己的行李。樓道里連燈都沒有,我舉著手機,給她照著光,她就趴在地上,在如同廢墟的行李堆里翻找屬於自己的東西,那些還能拿到下一個「家」使用的生活用品。但這個廢墟一樣的地方,真的曾經是她的「家」嗎?

有次搬家路上太顛了,一個男生的醬料瓶打翻了,飄散了一車廂的調料味兒。他有點心疼地說,那是從家裡帶回來的料,累的時候容易想家,每到這時候他就會自己煮麵吃,澆上一點家裡帶來的料,就好像回家了一樣。

在我搬過的所有「家」里,給我印象最深的是北京的地下室。有一次在定慧西里的地下室,那裡幾乎可以用盡所有我知道的壞形容詞,狹長、昏暗、陰冷、潮濕、幽閉,像個忘了設計出口的迷宮。牆上貼滿了箭頭,但沒有一個箭頭能指明正確的方向。我在裡面完全失去了方向感,我迷路了。扛著行李在裡面找不到北的時候,我有點慌了,也感到有點心酸——打算搬家到這裡的那個姑娘,這就是她在北京的家了嗎?

2011年9月25日,北京市丰台區。遠處的小區在夜幕里漸漸沉睡,窗戶里的燈光隨著到家的主人也逐漸亮了起來。這裡的地下空間還住著1000多戶的北京打工者。

可能就是因為這些有點傷心的租房故事,不止一個人在搬家的時候告訴我,他們打算買房子,咬著牙過也要買房子。時不時也會有老顧客給我打電話,讓我幫他們搬到自己買的新房里去,給他們「搬最後一次家」。

有次幫這樣一個人搬家,開車去見他的路上我還有點感慨。算下來,我看到了他在北京生活的整個過程:從人大畢業,先是搬去了西壩河朝北的合租房次卧,換工作后搬去了十里河,談戀愛后和女朋友搬到了南三環的洋橋,最後兩個人在燕郊買了小三居。我看著他從學生時代只裝半車的行李,到後來塞滿一輛車,再到最後整整兩車行李,一車屬於他,一車屬於他的新娘。

整個搬家的路上他都很高興,一路上說著即將開始的新生活。其實,我也偷偷地為他感到高興。我在北京沒交到什麼新朋友,偶爾遇到的這些常常找我搬家的老顧客,算是我在北京最熟悉的人。我會為他們感到安慰,終於能安頓下來了啊,終於不用搬家了啊,終於能有一個地方,真的叫做「家」了啊。

這種感覺就像是一直看在一部名叫北漂的電視劇,每次見到主人公都在吃苦、受罪、奮鬥、打拚,終於熬到最後,苦盡甘來,等到了一個大團圓的美好結局。

大結局之後會是怎麼樣,我不知道。但在常常令人疲憊、失望、冷漠、傷心的北京,能看到團圓大結局,我就已經很滿足了。

我自己也是個北漂吶

在北京生活的第5年,我也遭到了「清退」,我也搬家了。只有在給自己搬家的時候,我才突然回過神來——天天給北漂搬家,其實我自己也是個北漂吶。

一直以來,我住在海淀高校附近的自建房裡。那裡沒有暖氣,冬天要靠燒蜂窩煤取暖。一開始燒不好,滿屋子嗆得都是煙。我第一次知道冬天不僅僅意味著寒冷,還會異常乾燥。因為天天要搬東西,我的手掌長滿繭,到了冬天就會幹燥得裂開,像枯老的樹皮。屋裡沒有24小時的熱水,每次幹完活,伸手在冰冷的水龍頭下面沖洗滿是繭子和傷口的手,就像刀割一樣疼。每到這樣的時候,我就會特別清楚地感覺到,在北京活著,真不容易啊!

記得第一次來北京的時候,我是個地地道道的遊客,對北京的所有印象都是快樂。那是北京舉辦奧運會的2008年,天安門廣場上全是花,西單的商場里掛著幾層樓高的大海報,坐車從立交橋上遠遠望去,北京城裡到處是高樓,像是家鄉地里的竹筍,只是這次它們全是用玻璃做的。當時覺得,這得是多麼繁華的一座城,生活在這裡一切都是新鮮的,嶄新的房子,嶄新的馬路,嶄新的生活。

然而,跟很多北漂一樣,我沒有過上這樣的生活。去年夏天,我結束了搬家工作,也搬離了北京。我現住在廊坊,開一家小小的淘寶店,靠倒賣簡易傢具賺錢。這也算是從搬家工作中得到的靈感——因為我發現每個新搬進的房間里總會少點東西,缺個板凳,少個桌子,沒有衣架。於是我的店裡進的都是這樣的貨,雖然簡陋但是大多可摺疊,方便搬家。

搬家對我來說已經全都是回憶了。說真的,我有點慶幸它結束了。這個活兒實在太苦了,有時候累了一天回到家都沒有力氣吃飯,掙的都是辛苦錢。現在每天進貨發貨,處理訂單,可能一個月才會進北京城一次。

下次再去北京,我想去之前住的地方轉轉。房東催我們退租的時候說,要趕我們走是因為那片地要拆了房子蓋國小。我想去看看國小蓋起來沒有。大概只有我知道,那些為孩子上學而折騰搬家的人多辛苦。

我一直覺得我對這座城市沒什麼貢獻,我是個粗人,沒有高學歷,不懂新技術,跟創業什麼的也沾不上邊,連居住證都辦不下來。所以如果因為我的離開,附近的小朋友能安頓地住下來,就近上學,大概也算是我為這座城市做的一點貢獻吧。我想這樣一來,最少能有一家人,終於可以不用再為了搬家這件事而煩惱了。

延伸閱讀:

《北漂買房記:4年前賣200萬,如今值500萬,法院判他退房》

和所有北漂一樣,蘇玉明也希望能靠買房在這座城市紮根。但在北京14年,經歷了租房、買房、換房之後,她發現自己在這列「房價快車」上連票都補不起。

4年前,她花費218萬元入手了一套經適房。為了繞開經適房不滿5年不得交易的限購政策,買賣雙方通過中介辦理虛假民事調解書而成功過戶。蘇玉明想不到,賣方隨後因房價大漲而反悔,要求法院撤銷這份偽造的民事調解書,判決購房無效。

官司持續了幾年,蘇玉明輸了。這套目前市值500多萬元的房子,法院估值250多萬元,判決她還房,原房主賠錢。

46萬元,如果終審仍維持判決,這將是蘇玉明失去房子后得到的補償。

北漂

如果不是14年前老家江蘇無錫的企業破產,夫妻倆雙雙下崗,蘇玉明和丈夫從沒想過會來北京。

北漂的生活一開始居無定所。在中關村附近的居民樓里,夫妻二人第一次與其他外來打工者合租。「當時覺得北京什麼都很貴」,蘇玉明不理解,為什麼老家的水只要幾毛錢一噸,而北京卻要3塊多。

2005年,女兒大學畢業準備留京工作,親人勸他們在北京買套房子過安定的生活。當時很多購房廣告,樓盤明碼標價,均價4000元/平方米。

有時深夜躺在出租屋狹窄的床板上,蘇玉明也會跟丈夫討論買房的事。「兩年了」,她說著,好像在天花板上看到了時間,「也該有一套屬於自己的房子了。」

20來萬,包括多年積蓄和一部分親友的借款,夫妻倆在霍營買下一套61平方米的小二居。雖然面積不大,但好歹在北京安了家。

回家路上,遇到外來遊客問路,蘇玉明像往常一樣熱心指路。繼續向新家走時,她產生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安全感。感覺自己成了一個歸屬北京的引路人,一個新晉的首都移民者,房子彷彿不經意間賦予了蘇玉明榮譽居民的身份。

但穩居的日子沒過幾年,因為家中變故,遠在無錫、年過九旬的公公婆婆卧病在床無人照料。蘇玉明決定,賣掉小二居,換一套面積稍大的房屋,接老人入京一起居住。

新房

2012年6月初,蘇玉明在菜市場挑菜,手機在口袋裡鈴聲響起,她接到一個陌生中介打來的電話。幾天前,她將自己的買房需求信息登記在了房產公司,要求三居室,200萬以下。

「聽說您需要買房,昌平區龍錦苑東三區有一套三居室挺合適,有時間過來看房嗎?」

這是蘇玉明第一次來這個經適房小區,也是她第一次到回龍觀。以前覺得地處偏僻,從來沒有考慮過在這邊買房。

待售的是7號樓4單元的李國華家,3室1廳2衛,共124平方米。進門前,蘇玉明在樓道里和剛看完這套房子的一行人打了個照面。

小區環境不錯,加分;3樓,方便老人上下樓,又加分;李國華一家待人友善,最重要的是,沒有要求一次性付清房款全額。

在這之前,蘇玉明也看過幾套房,不是房價太高,就是要求付清全款。面對每天波動的北京房價,沒有人能保證將房屋留到她賣掉小二居后再補齊買房費用。

李家開出房價190萬元,加上中介費和手續費等,超出了蘇玉明買房的預支,第一次看房就此作罷。但李家大手一揮「沒關係,等兩年後再付清錢也行」的態度,讓她頗為動心。

幾天後,蘇玉明又多次接到李家的詢問電話,商討過後,終於決定以183萬的房款成交,加上中介及稅費等共218萬元。

在中介的居間下,兩家於6月18日達成房屋買賣協議,21日在公證、建委詢問的基礎上按法定程序辦理了公證和房屋產權登記,房屋由此過戶,蘇玉明拿到了房屋所有權證書。

8月底,對房屋簡單裝修后,蘇玉明將公公婆婆接來北京,一家人住進了龍錦苑新房。過新年,家門口貼上了喜慶的紅色對聯,「內外和順接平安,合家歡樂迎富貴」,橫批是「四季平安」。

這是蘇玉明及丈夫在北京待的第9年,實現了三代人的家庭團聚。

官司

到8個月後,一張法院傳票改變了一切。

2013年4月初,蘇玉明在家聽到送快遞的敲門聲。打開牛皮紙信封,裡面躺著來自河南省新鄉縣法院的傳票,案由是利用虛假協議購買經濟適用房。

薄紙一張,在蘇玉明心中卻重抵千斤。

她記得,在辦理房屋買賣過程中的洽談、簽約等手續時,3名中介和法律顧問提出用以房抵債的民事調解書實現過戶的辦法。這份調解書中,蘇玉明起訴李國華償還欠債款本息共53萬元,而李國華稱欠款屬實,因無錢償還,願意用這套124平方米的自有房產抵債。

並不存在所謂的債務,雙方彼此都心知肚明。這份虛假協議,不過是為了配合房屋過戶使用。根據北京的文件規定,經適房未滿5年不能買賣,李國華的房屋,實際上要到2015年才可上市買賣。

蘇玉明沒有深究。她甚至沒有看一眼調解書的內容,匆匆簽下名字。沒想到如今,李國華卻向「調解書」的發出單位——新鄉縣法院申請,要求撤銷這份虛假民事調解書。

彼時,這套房子市價已達320萬元。

新鄉縣法院撤銷了這個所謂的第644號調解書。李國華拿著法院裁定又將蘇玉明告上法院,訴請當年的購房合同無效。

2016年,法院判決購房合同無效,房屋產權又歸還到李國華手中,蘇家要在3個月內騰空房屋。

蘇玉明目睹這個案件揭開的新鄉縣法院批量炮製假案的冰山一角。因導致41套經適房和1套商品房被違規、低價過戶,造成公共利益6130.9萬元的損害金額,新鄉縣人民法院副院長魏軍及法律顧問楊新宏等人因此被警方抓獲。

但她卻看不到一家人的未來。

喪失了房屋產權,她只能申請賠償,要求對方歸還購房款及房屋重置款與原房價的差額等損失。

終審

每天早上5點多,蘇玉明起床準備早飯。

自從打上官司,一家人的日子過得緊巴巴。有時候菜市場走個遍,宋玉明才買到最低價的菜。7口人的餐桌上,就擺著兩個素菜。大家埋頭吃飯,很少交流,只聽得見電視里的新聞播報。

「家裡每個人都很沉悶,只有寶寶最開心,他什麼也不知道。」

即便如此,蘇玉明還是小心翼翼維持表面的平和。「房子」兩個字在家裡是絕對禁提的。一來不能讓卧病在床的公婆聽見,二來也不想給工作勞累的女兒女婿再添加更多負擔。

但她心裡這根弦總是綳得很緊,害怕門鈴一響,等來法院的審判結果。

她覺得自己好像一個人費力地拉著弦的一頭,如果鬆手,弦那頭的房子就沒了,而站在弦上的家人也無處安身。官司像一塊大石,重重地壓在身上,喘不過氣。

今年1月20日,昌平區回龍觀法庭下發一審判決,賣方李國華退還購房款,賠償蘇玉明房屋重置價款與原房價款的差額46萬餘元。

房屋重置價款是指重新購建與原有房屋結構、式樣、質量、功能基本相同的房屋所需的費用,法院給出的估值是250多萬。

蘇玉明怎麼也想不通,4年前花218萬元買的房子,4年後估值才250多萬。而專業房屋中介網站上,同小區相同面積的毛坯房,正掛牌560萬出售。

她向法院提出了上訴,希望能重新核定房屋重置價款,爭取多一些賠償。

如果終審維持原判,這四代同堂的一家7口不知要打包行李流落何方,「老人一輩子的養老金都在裡面,難道要他們拖著病軀租房嗎,我都不敢想」。

原本換個大房子接老人來京安享晚年,不曾想如今成了這種結果。

初春的北京,還多少殘餘著些冬天的陰冷。趁陽光和煦之時,蘇玉明會推著嬰兒手推車帶孫女在小區的花園散步,走兩步小孩就抬頭找她,發出咯咯的笑聲。

「真希望不要有收到終審判決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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