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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俗|二月二龍抬頭

二月二龍抬頭

文/戴望雲

蒼龍七宿。

二月二,龍抬頭。

這個「龍」,是古代天文學中組成了一個完整龍形的「蒼龍七宿」。每年二月春風吹過之後,黃昏時分,代表龍角的「角宿」從東方地平線上開始顯現;之後升起代表龍頸的「亢宿」;直到接近子夜,代表龍胸和前爪的「氐宿」也出現了。這便是「龍抬頭」。就好比從「潛龍勿用」轉換到「見龍在田」,它象徵著春回大地、萬物復甦、春耕開始。

和所有的節日一樣,人們會在特殊的時間節點從事一些有特殊意義的活動來納吉迎祥。而對應著龍抬頭,在二月二之日,俗民行剃頭之事,並稱之為「剃龍頭」。

那麼,二月初二東方蒼龍抬頭之時,為何會成為一年之中最有名的剃頭日?

頭髮不是你想剃,想剃就能剃

在古代,「剃頭」原是小孩子的事。大人的頭是不能隨便剃的。

段玉裁注《說文解字》:「大人曰髡,謂有罪者。小兒曰鬀(剃)。」剃髮不是成年人的常態,剃去頭髮曰「髡」,是一種很重的刑罰。司馬遷《報任安書》中,在談及使人受辱的刑罰之時,就把「剔毛髮」的屈辱等級放在了打板子的笞刑之上。

人的頭髮何以如此重要?《說文解字》稱「發,根也」,頭髮如同草木的鬚根,承接惠澤,象徵著一個人蓬勃生髮的生命力。或許是因為它長在人的頭上,所以便獲得了「首」這個身體部位的神聖性,也獲得了與人的靈魂/精神的相關性。即便小兒剃頭,比如滿月頭,也要將正頭頂「天靈蓋」的那一塊兒留著,因為那是靈魂出入的地方,需格外小心。

民俗學家江紹原寫過一部著作《發須爪》,專門論述頭髮(以及鬍鬚、指甲)對於人的巫術意義——發須爪被認為與其本主有著同感的關係,它們可以被用為本人的替代品,所以,去發須爪甲,是有擇日的必要性的!江紹原在書中說:「人的神魂未免太柔脆或者太尊嚴,它同發爪等物的關係,也未免太密切!」

無獨有偶,頭髮在西方文化,也是靈魂/生命力的附著物。《聖經》中能徒手擊殺雄獅的力士參孫,其神力來自於頭髮,之後他被非利士的女子大利拉引誘,剪去了頭髮,也就失去了全部的力量。

正月不剃頭,「二月二」便成了剃頭的好日子

「二月二」就這樣在民俗生活的自覺選擇中,成為了一個剃頭的吉日。

對現代社會來說,成年人剃頭已非禁忌,但剃頭時間的特殊性並未完全消失。如果考察整個新舊年更替期間的民間習俗,我們會發現關於「剃頭」,有著一個張弛錯落的內在節奏。

臘月末的幾天,在人們洒掃除塵、沐浴迎新的活動中,是包含了修整儀容的環節的,因此剃頭在年前就已經進行了一次。「正月不剃頭」,這是一項當下依然有人遵守的禁忌(尤其見於北方地區),一整個正月下來,吃喝娛樂、走親訪友、祈禱神靈的年算是徹底過完,人們重新回歸到日常的生活、生產之中。二月相當於新一年常態的開始,這是「頭」,一年吉利從頭始,於是正好趁著「龍抬頭」的吉日,從事與「頭」相關的行為,以表達對新年的美好祝願——剃一下正月里長長了的頭髮,正是再合適不過的事情。

當然「剃龍頭」首先還是給孩子理髮。二月二剃頭,便是取「龍抬頭」的吉意,扶助幼兒的生命力的生長,並且望子成龍,祈盼孩子長大以後有出息。

再仔細想想,正月不剃頭,還有生活實際情況的因素在其中。正月是人們「安身靜體」過節的非常態時間,剃頭師傅也是歇業的,沒有人提供理髮的服務。捱過了正月的禁忌,二月初始的這個剃頭吉日,就在民間俗信與生活實際的聯手製造之下產生了。

正月不剃頭,是因為「剃頭死舅舅」?

關於「正月不剃頭」,有一種比較流行的說法,叫「剃頭死舅舅」。可以理解,但凡禁忌,都需要預設一個有威懾力的後果,才能保證其得到謹慎的遵循。但是,此處的「舅舅」,是無緣無故地「躺槍」在了這條關於剃頭的咒怨之下了么?

當然不是。從社會演化的歷史來看,人類是從母權社會走入父權社會的,而「舅舅」作為重要的男性「娘家人」,在父權社會的親屬制度中處於權力等級的較高位置。

在人的日常生活中,「娘親舅大」是一條普遍遵循的非正式規則。民間俗話說「見舅如見娘」,還有「天上雷公,地下舅公」等,說明在實際生活中,「舅舅」是一個舉足輕重的人物。對外甥而言,他能夠站在娘家的立場上維護自己母親在家庭中的利益,同時又因為身處另一個家庭經濟系統而可以兼顧公平。所以,舅舅常會主持一些外甥家庭的事務,比如分家時的仲裁;或者參與到外甥的一些人生儀式中,比如浙北地區,小外甥滿月時,需要舅舅抱著出去溜達一圈,以祝福孩子長大后「走得開」、有見識。

「舅舅」似乎是某些人生之事得以順利進行的保證,所以「舅舅」的價值是值得重視的。因此,在此處探討的剃頭禁忌中,舅舅不是莫名中槍,而是象徵著權力和權威。正月不理髮,二月二剃龍頭,實際上是外甥/外甥女對舅舅表達尊重的一種有效方式。

頭髮的政治:不是「死舅」是「思舊」?

還有一種說法,稱「死舅」並非真的關乎舅舅,而是暗指「思舊」,跟清軍入關后的「剃髮令」有關。民國二十四年版的《掖縣誌》中說:「聞諸鄉老談前清下剃髮之詔於順治四年正月實行,明朝體制一變,民間以剃髮之故思及舊君,故曰『思舊』。相沿既久,遂誤作『死舅』。」正月為一年之始,有如一日之晨,正月整整一個月不剃頭,乃漢人藉以思念故國。我們無從考證這一條目的真實性,但在民間文化之中,名字的訛改,大抵就是獲得合法性的一種手段。

「思舊」一說,清晰地呈現出了附加在頭髮之上的「身體政治」。清亡后,胡蘊玉著《發史》,其中寫到頭髮的意義已然超越了作為身體附屬物之本身:「入關之初,發令下,吾民族之不忍受辱而死者,不知凡幾,幸而不死,或埋居土室,或遁跡深山,甚且削髮披緇,其百折不回之氣,腕可折,頭可斷,肉可臠,身可碎,白刃可蹈,鼎鑊可赴,而此星星之發,必不可剃,其意豈在一發哉!蓋不忍視上國之衣冠,淪於夷狄耳。」

或許因為頭髮是人身上最可塑和可變的部分,它便成了意識形態爭奪最激烈的戰場。人們總喜歡在頭髮上做文章來區分人的歸屬,「披髮左衽」是非我族類的野蠻人,主動除去頭髮的僧尼是退出世俗社會,而滿人的政治征服是「留髮不留頭、留頭不留髮」,簡單粗暴但有效,上億漢人的屈服直接寫在頭上。可弔詭的是,近三百年後,剪辮和留辮,重新又是一次付出了血之代價的權力宣示。

為了保全頭髮,人們卻往往要獻出頭顱。西方人類學著作《金枝》中也有這樣的故事:法蘭克人的國王從來不剪短頭髮,因為剪髮等於否認國王的權力。所以當面對著一把剪刀和一支劍之時,高傲的皇太后選擇了讓自己的兩個孫子留著頭髮而死,而非剪去頭髮然後偷生。

這樣的悖論不禁叫人問:這到底是人類生存的荒謬,還是人性的高貴與文明呢?——但或許,歷史也是永無一個確切答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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