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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悟空傳》特效如何「文藝的燃」——專訪視覺導演黃智亨

7月13日,改編自同名網文經典IP的國產魔幻電影《悟空傳》正式上映,首日票房破億,擊敗《神偷奶爸3》登頂當日票房榜,終於如行業所願帶熱「暑期檔」。截至7月14日凌晨3點,影片以37萬觀影人次取得逾1.28億元的成績。

雖然對於電影版《悟空傳》的故事成熟度,業內外有不同聲音,但影片視效普遍獲得交口稱讚。《綜藝報》專訪影片視覺導演黃智亨,聽他分享《悟空傳》視效製作秘辛,分享他對視效環節之於影片的價值與功能,以及對國產電影視效製作未來出路的思考。

電影《悟空傳》開場。

孫悟空從耳中甩出一股炙熱的熔岩,熔岩流淌在地上凝成節節爆裂的金箍棒,他揮起這件後世在一萬年裡都難以磨滅印象的神器,呼嘯聲所到之處,摧枯拉朽,灰飛煙滅,幽暗壓抑的「天機閣」頓時成為一堆瓦礫。

《悟空傳》燃情、炸裂的視覺特徵從金箍棒甫一亮相便得以確立,令觀眾精神一振、耳目一新,與此類似的還有「妖魔化」筋斗雲等視覺元素的設計;然而《悟空傳》又是文藝的、抒情的,子彈般的飛雪,隕落的星河與被陰雲遮蔽的落日晚霞,以及故事核心的悲劇美學基調,都使得這部作品混合了熱血與悲情的氣質,達成情感與哲學追問的融合,帶給觀眾情緒與視覺的雙重震撼。

「應該說是『很文藝的燃』吧。」《悟空傳》視覺導演黃智亨思索半響,嘗試對《綜藝報》總結出自己對這部作品視覺基調的界定。他說,這一基調的設定來自《悟空傳》的故事本身,「在電影里,所有部門都服務於故事,不能喧賓奪主。好視效也一定是以好故事為核心,只有把故事講好,觀眾才會感動。《悟空傳》講述的是成長中的無力感和反抗精神,視覺呈現就要對這一主題進行表達和完成。」

「一出場就不一樣」

「每一幀都是心血,每一場戲都絞盡腦汁。希望各位觀眾能夠發現《悟空傳》跟別人不一樣的地方。」7月12日,《悟空傳》上映的前一天,黃智亨在微博上感念影片的製作歷程。

對影視創作來說,經典IP從來都是雙刃劍——一邊擁有受眾甚廣的良好基礎,一邊面對已被多次解讀的困擾。如果面對的是影史留名的珠玉在前,如何突破更成為難上之難。這正是《悟空傳》整體視覺設計面對的最大難題。畢竟,擺在它面前的是包括83版《西遊記》、周星馳版《大話西遊》、動畫版《西遊之大聖歸來》等在內的眾多口碑之作。「《西遊記》拍得太多,孫悟空見得太多,我們這次的第一個想法是,要跟之前做過的都不一樣。孫悟空一出場就不一樣,金箍棒也不一樣。」黃智亨說。

破廟頂部-調整

主創團隊從「做減法」開始,「我們先列出很長的清單,確定哪些元素是一定不能要的,由此產生出基本框架,在框架里再去想下一步該怎麼走。」黃智亨並不認為這種框架是桎梏,「這更有利於創作,所有人的目標很明確,知道什麼能做什麼不能做。反而那種太虛幻的東西不好把握,因為沒有邊界。如果你什麼都可以做,反而會不知道一場戲怎麼才能做到最好,最出效果。」

《悟空傳》里的人物第一個被摒棄的本領就是「騰雲駕霧」,他們的行為都需有物理依據,「我們的故事邏輯是,打人必須要碰到人,跳很遠必須要用很大的力,不能用一些特別虛幻的能力去戰鬥。」《悟空傳》里的神仙不藉助外力不能飛,「他們的能力很大,但不是無限的,這樣可以與其他版本明顯區分開來。」《悟空傳》用現實戲的感覺把魔幻框進去,力爭在這個範圍內做到最好。這樣「現實+魔幻」的世界搭建,部分源自黃智亨與導演郭子健多年現實題材的合作默契。此前,二人合作過《打擂台》《救火英雄》《全力扣殺》等多部作品,從《悟空傳》中令人印象深刻的煙雲效果就能看到當年《救火英雄》經驗的升級與創新。

筋斗雲氣氛圖

冬粉眾多的《悟空傳》原作採用的是意識流寫作方式,這為視覺重現帶來困難,也帶來更多創作空間。怎樣才能滿足包括書粉在內的更大體量觀眾的預期?主創團隊的解決方案是先搭建「遊戲規則」,「遊戲規則很重要,一些電影遭到觀眾吐槽就是因為最初的遊戲規則沒有搭建成功,再接下去觀眾就很難對電影產生代入感。」《悟空傳》在「遊戲規則」設置上盡量做到嚴謹,「觀影中,觀眾會逐漸對人物能做什麼、不能做什麼形成共識,不會去問為什麼他不是一飛或者一個閃身就逃走了。」

人物造型方面也體現出《悟空傳》的不走尋常路,與很多同題材影視作品強調孫悟空的猴性不同,《悟空傳》更突出孫悟空的「魔」性。彭於晏飾演的孫悟空沒有尾巴,「只是臉頰上有一些毛,鼻子跟嘴有一點猴子的感覺,」這種設計同樣源自《悟空傳》原著,「小說里它是妖魔,是一隻『猴妖』,而不是『猴子』。以往的作品中,例如六小齡童、《大話西遊》以及《西遊記之大鬧天宮》等,都是力圖把人變成猴子,畫的是猴妝。我們這次是去設想如果人變成猴妖或者猴神會是什麼樣。我們還加了一些其他的元素,比如在他眼睛處設計了兩道紅色印記,增強視覺的獨特性。」

「很文藝的燃」

燃燒著的冷酷天界,凝重的漫天風雲,「魔化」孫悟空腳踏金箍棒迅雷般的奮起一躍……《悟空傳》在銀幕上為觀眾提供了高完成度的視覺呈現。

天機獄底層氣氛-完成

「就像編劇是用文字講故事,導演用演員的表演和鏡頭講故事,視效的最大功能是用畫面來講故事。所謂好特效,就是能很好與故事融為一體,讓觀眾意識不到有特效。」黃智亨對「好特效」做出解讀。《悟空傳》視效正是建立在郭子健、黃智亨與原著作者、影片編劇今何在對於影片內涵的把握之上。「我們在原著精神的基礎上盡量把視覺元素『湊』出來,讓觀眾一看到畫面就覺得它屬於這個故事,不產生違和感,這是最基本的方法。」

為了更好完成《悟空傳》視覺系統的整體設計,作為視覺導演的黃智亨2015年7月就從編劇環節參與到項目中去,前後歷時2年之久。「影片的編劇署名中也有我的名字」,他笑道。黃智亨通過「視覺導演」的職能對項目進行全流程把控,達成視覺元素與故事內核的融通,以及全片美學調性的統一——「很文藝的燃」。

天眼效果氛圍

用黃智亨的話說,《悟空傳》中有很多「燃」和「爆炸性」,這也是他與郭子健共同的趣味取向,「我跟郭導都很喜歡看熱血漫畫,我們之前拍的電影幾乎都很燃很熱血,《悟空傳》原作也有同類屬性,所以『燃』是我們最初就確立下來的基本調性。」

以人物塑造為例,主創首先要完成劇本對人物性格的塑造,再用視效來與之匹配。「全部人物的視覺定位除了要美觀外,還要能表現主人公的心態、他的性格、他的感情。」細節處理是達成目標的有效通道。以影片中主要人物的兵器設置為例,可以看出主創對不同人物的理解。例如金箍棒的設計與以往《西遊記》題材不同,「之前金箍棒大都是單純從小變大,我們這次把它設計成一種生長的情形,它不停裂開,不規則地爆,從內部彈出很多東西,爆炸性很強。這是為了呼應悟空那種很憤怒、很火爆的性格。」同理,余文樂飾演楊戩的武器三尖兩刃刀在視覺效果上偏冷,也是因為楊戩比較冷靜的性格,「他的燃不是在外,而是在內,我們在他的武器旁邊設計了一縷縷緩緩飄出的煙,強調他的個性。」歐豪飾演的天蓬用的是一組飛刀,非常利落。這個人物一出場就酷勁十足,話少狠辣,「很像一個金牌殺手,不說話,一動手就速戰速決,絕不會浪費時間。」

在燃的基礎上,《悟空傳》還有隱藏在背後的文藝氣質,這是原著的悲劇基調賦予的。天兵天將滌盪花果山的那場戲,是主要人物情感的重要轉折點,《悟空傳》並沒有處理成常見的血腥殺伐大場面,而是用了更偏文藝、走心的方式。「我們在背景配了一首抒情歌曲,前景是主人公被天兵一個個滅掉的畫面。天兵消滅他們的方法不是拿刀或拿拳去傷害,而是冷冰冰地站著一排,天上下著雪,雪花突然全部停滯,布滿整個空間,變成一顆一顆凝固的子彈,無論主人公怎麼躲都躲不掉,你跑一步它就打在你身上。影片要傳達的那種無力感,通過這場戲充分得以表達。」

花果山調整意見

天機塾調整意見

天機處外景補充

試出來的東方美學

「人講述屬於的英雄故事。」這是《悟空傳》官博對影片的宣傳語。《悟空傳》從籌備到上映經歷1439天,由750位視效師完成,全片300幅視覺概念設計圖,含1750個特效鏡頭,佔總鏡頭數的78%。影片主要特效畫面由國內特效團隊MORE VFX領銜,韓國特效公司Dexter部分參與。

黃智亨告訴《綜藝報》,特效組是整個製作團隊中「最多人強馬壯」的一組,本土人員佔比很高。選擇本土特效團隊出於幾點考慮。首先是這家公司的氣質與影片對特效的總體要求匹配,「MORE之前參與過不少大片的製作,技術上有能力,這一次是他們首次相對整體地完成一個電影項目,團隊都很有熱情、很燃。」其次,因為是首次全程參與國產視效大片製作,MORE給出很大誠意,希望憑藉這部作品打出品牌。據業內人士透露,《悟空傳》的特效製作費是去年某部古典魔幻IP國產片的五分之一不到。再次,《悟空傳》創作團隊希望通過項目實踐給更多國內公司成長的機會,「雖然整體耗時可能會長一些,但如果每部國產片有了錢都去找國外團隊,那本土的公司就只能去做小片,很難做起來。MORE之前沒有做過這麼複雜、這麼大體量的項目,現在逼他們做,就能積累經驗,逐步接近外國公司的水準。」

金箍棒氣氛圖

整部《悟空傳》視效製作中最費時費力的是後期剛剛開始的階段。2016年剛過完春節,影片正式進入後期特效製作階段,及至最後完成共耗時1年多時間。「磨合期最痛苦,一開始我們就定位要做跟別人不一樣的視效,但這種『不一樣』很難用語言表達,因為大家很難去想象從沒有出現過的東西,只能不停去試錯。」以金箍棒為例,一開始,團隊所有的人都不知道想要的到底是什麼,特效公司設計一稿,集體討論,哪些元素保留,哪些元素推翻,第二稿再重新來過,如此循環往複。「最後金箍棒的樣子就是這樣不停試出來的,只這一個元素的整體設計,我們就前後耗時好幾個月。」回憶起當時的情景,黃智亨既疲憊又滿足。

對話黃智亨:國產電影要創造真正的視覺「概念」

《綜藝報》:隨著近年來國產工業影片體量和數量的提升,國產視效大片的製作越來越接近好萊塢的規範化運作,更講流程和時間的把控,而香港電影人似乎更擅長從實戰中總結出靈活的製作方式,您如何看待這兩者的關係?《悟空傳》是怎麼做的?

黃智亨:香港確實會比較靈活地處理,內地現在越來越強調流程。專業流程在我的概念里不是死的東西,因為再講流程,項目還是需要具體的人來完成。每一個項目的流程都應該根據不斷產生的小的變化去做調整。如果只是為了流程而流程,不考慮其他因素,反而會更麻煩。

從現實來講,我們現在還很難真正實現好萊塢那套流程,所以也出現過有些國產影片請了好萊塢很大的特效團隊參與,卻沒有產生很大的效果。歸根結底,還是因為電影整個系統跟好萊塢不一樣,好萊塢會水土不服。我們現在在慢慢往工業化的方向去靠,但這首先需要更大的資金支持,需要所有工作人員相關的經驗,這需要時間培養。《悟空傳》有借鑒好萊塢的工業流程,但如果完全按照好萊塢那一套做的話,我們很可能在前期就已經把整個預算都花完了。所以,必須遵照流程的我們會執行,但還有一些是要靠大家的默契去配合的。

《綜藝報》:國產視效水平在這兩年有了快速發展,但仍是不一而足,也一些被觀眾詬病的先例。在電影行業國際化程度越來越高的發展趨勢下,國產電影如何在視效方面走出自己的道路?是應該更多去接續傳統的東西?還是更多去向好萊塢學習,怎樣把握這個度?

黃智亨:不管是東方風格還是西方風格,最主要還是在於對所講故事的理解。你要去想象當一個故事變成看得見的畫面時應該是什麼樣子,你的視效呈現不要產生違和感,這才是關鍵。

我覺得,現在國產視效大片最需要解決的不是東方、西方的問題,而是有沒有真正成熟視覺「概念」的問題。目前業內對「概念設計」有一個誤解,以為就是畫得很漂亮的圖。真正的「概念」是之前從沒有出現過的,是原創的、全新的東西,而不是把別人的東西拿過來塗塗改改,做細節的加工。這叫模仿,不叫「概念」。

比方說《星球大戰》《變形金剛》《大白鯊》剛出現的時候,觀眾很震撼,它可能只用了一個畫面就確定了自己的「概念」,讓觀眾第一時間就在腦海中產生關聯。電影目前在這方面比較缺乏,這是行業整體發展階段決定的,當然模仿也是必經之路,電影人正在努力把整個電影工業推舉到好萊塢的水準。做《悟空傳》時,我也總跟團隊所有人強調,要比技術,我們可能再過20年都追不到好萊塢,因為他們的工業體量、他們的技術都發展得太成熟了。但我們需要在好萊塢概念的夾縫中找到自己的位置,必須有些東西是比他們好的,是獨一無二的,比如金箍棒的設計,這樣才能立得住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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