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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笑點秋香」的唐伯虎竟是一生坎坷,半生清貧?

聚攏明朝文藝界人士,只論知名度的話,唐伯虎謙虛稱第二,估計無人能拿第一。

提起唐伯虎,下意識便是那句「點秋香」。既有張家輝一席文衫與東廠女探子的纏綿悱惻;也有郭德綱頂著雞毛帽子大唱「桃花塢里桃花庵,桃花庵里桃花仙。……」;更有代號「9527」的周星馳高吼「還我漂漂拳,啊啊啊……!」

可歷史上的唐伯虎真的如此寫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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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唐伯虎」是怎麼形成的

作為在歷史中真實留下過痕迹的人,能夠被史書收納,足可見其能力。

他的事迹存在於《明史》的《文苑二》,那一篇洋洋洒洒的列傳中,足足擠了40多位文化界人士。唐寅端坐在第32把交椅上,一生只被區區二百六十五個字概括完畢。

那麼,傳說中玉樹臨風、風流倜儻的唐伯虎從哪裡變出來的呢?多虧了馮夢龍!

這位《三言二拍》的作者把王同軌的《耳談》吸收並加以改編,男主角變成了唐伯虎,於是乎《唐解元一笑姻緣》的故事橫空出世。唐伯虎隨之被傳說定型。

其後無數無聊的文人想出點風流小故事就往唐寅身上按。事實上,他未曾刻過「江南第一風流才子」的圖章,也沒有娶什麼九房姨太太。

他前半生家庭崩沌、後半生窮困潦倒,哪有閑錢養那麼多女人。可能他最後的紅顏知己名叫沈九娘,別人便把「九娘」臆造成「九個美嬌娘」。

由此可見,「唐伯虎」實乃各路能人辛苦之結晶。

2、唐伯虎的真實出身

明成化年間,唐寅生於蘇州一個普通的家庭,先字伯虎,后字子畏,號六如。

他從小就聰明,或許他的存在就是為了驗證天才的真實性。諸位知道科舉界的天才是什麼樣子嗎?唐寅,12歲以第一名的身份進蘇州府學就讀。

府學,在古代是供生員讀書的地方。生員,在古代亦稱之為秀才。沒錯,唐伯虎在12歲的時候就已經是秀才了。相比那個「竊書」的孔乙己,多大歲數了還是考不上秀才的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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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業有成的唐寅18歲結了婚,小兩口感情融洽,唐天才對這樣平靜恬淡的生活很滿意。我們可以從他在那個時期的作品中窺探一二。

比如:

嘉樹郁婆娑,燈花月色和;春時流粉氣,夜水濕裙羅。

夜霧沉花樹,春江溢月輪。歡來意不持,樂極詞難陳。

——《春江花月夜》

誰知短短几年之後,唐家平靜的生活被打斷。唐寅的父、母、妻、妹竟然在一年之內相繼去世。如此重大的變故把唐寅的精神摧殘於無形。他開始放浪形骸,天天與朋友喝酒玩樂,把考取功名的事情拋到雲端,所做詩歌也是悲悲切切。

這時,幼年好友祝枝山挺身而出。雖然這位祝老兄自己淡泊功名,卻期望好友能夠干出一番事業。經過反覆規勸,半罵半哄地把唐伯虎重新引上了正途。

3、唐解元

三年後,閉關苦讀的唐寅卸下一身悲痛,在鄉試高中解元(全省第一)。蘇浙在明清時期乃是科考重災區,在那個地段能夠奪得第一可見其才學。

此事不僅我們知道,唐伯虎本人更清楚。春風得意的他已經有了「唐解元」的名號,聲震江南。當時的主考官梁儲還特意把卷子留給了程敏政看,史書記載:「敏政亦奇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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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試高中,自然還要進京搏個進士出身。然而命運就是這般捉弄人,在北京主持會試的主考官正是程敏政。

弘治十二年,唐解元進京趕考。當年進府學是第一名,之後考會試也是第一,在北京怎麼也得拿個第一替江蘇父老長長威風。幾乎所有人都在期待唐寅未來的錦繡前程。

偏偏,他遇到了江陰富二代徐經。

4、命運轉折

徐經,江陰人,旁人形容其家庭財產為「巨富」。這位徐公子也要進京趕考,沒想到會在路上遇到江蘇省第一。

這姓唐的可是十足的潛力股啊,目光遠大的徐公子對唐寅十分巴結,一路吃穿用度都願意全包。唐伯虎也不是傻子,有人管吃管住管花銷憑啥不接受。於是二人身騎大馬,仆童伴隨,來回馳聘於都市之中。

這一路招搖過市,甚是招來各地趕考舉子的反感。

進京之後,唐伯虎憑著文采會友,徐經則忙著拿錢鋪路。主考官的家屬被重金賄賂,因此泄露了試題(此句參考明史《文苑二》)。後來作弊的事情敗露,程敏政被言官彈劾,徐經跟著下獄,順帶連累了唐解元。

其實唐伯虎壞事壞在了那張嘴上,該屆會試有道題目甚是刁鑽,很多人沒答上來。可這難不倒科舉天才啊,他走出考場自我感覺良好,在隨後的聚餐中高喊:「諸位不要爭了,我必是今科會元(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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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解元說這話的時候還沒放榜,事後查明他還真是會元。請問你唐伯虎咋知道自己能得第一的?是不是和考官串通一氣作弊了?!

讓你狂,讓你從蘇州一路張揚到北京,不搞你搞誰。唐伯虎未來的璀璨道路就此封死。

此事一出,徐家拿著銀子四處疏通門路,加上案子最終不明不白,徐公子重獲自由。作為處罰,徐經被剝奪了科舉的權利,後半輩子只能窩在家數錢了。正是源於這個原因,他的曾孫徐霞客不以考取功名為能,後來遊歷祖國大好河山,終作《徐霞客遊記》而萬古名傳。

作為徐經的路上玩伴、獄中密友,唐伯虎在獄中被大刑伺候。雖然最後沒被判定作弊保住了命,卻被發配到浙江為吏。

明朝歷史上由此少了一個「連中三元」的高材生。

5、重歸意氣

出獄的唐伯虎還是蠻顧忌自己的顏面,堅決不去浙江當吏。為了躲避風頭,他在外地窮游了一年。

可是名震江南的唐解元從神壇隕落是多麼大的一個新聞。雖然時隔一年才回到家鄉,卻是滿目的冷眼迭加。窮愁之餘,他只好以賣文賣畫為生。

人生跌宕起伏中的唐伯虎倍感世態炎涼,故寫了不少勸世警世的詩作。

比如:

富貴榮華莫強求,強求不成反成羞。

有伸腳處且伸腳,得縮頭時且縮頭。

地宅方圓人不在,兒孫長大我難留。

皇天老早安排定,不用成憂不用愁。

——《嘆世》

明弘治十八年,三十六歲的唐寅依靠賣文賣畫積攢了一些財富,隨後他續娶沈氏,建桃花塢小院。兩年後,桃花塢建成,昔日的唐解元彷彿重拾少年時候的快樂時光。那首傳世的《桃花庵》便在這段時期新鮮出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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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塢里桃花庵,桃花庵里桃花仙。桃花仙人種桃樹,又摘桃花換酒錢。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還來花下眠。半醒半醉日復日,花落花開年復年。但願老死在花酒間,不願鞠躬車馬前。車塵馬足貴者趣,酒盞花枝貧者緣。若將寶貴比貧者,一在平地一在天。若將貧賤比車馬,他得驅馳我得閑。別人笑我忒風顛,我笑人看不穿。不見五陵豪傑墓,無花無酒鋤作田。

6、再度落魄

正德四年,四十歲的唐寅生活再次出現變化。雖然沒有明確記載因何改變,那段時期的作品卻多以抱怨消極為主,內容充滿了頹喪。

比如:

落魄迂疏自可憐!棋為日月酒為年。

蘇秦抖頰猶存舌,趙壹探事囊沒錢。

滿腹有文難罵鬼,措身無地反憂天。

多愁多感多傷壽,且酌深懷看月圓。

不過落魄之時卻有「貴人」相助,王爺朱宸濠非常賞識他。只不過朱宸濠的封號是「寧王」。沒錯!正德年間的那個寧王!

幸虧唐解元有些心機,他發現寧王身邊全是地痞流氓,況且不斷招兵買馬似有謀反之心。這樣的草包遲早要出事,早離開早安全。奈何寧王勢大,只能想出裝瘋賣傻的招數來。

於是老唐與寧王宴飲時,假裝醉酒撒潑打滾,甚至擺脫褲子之累贅,解放了下半身,坦坦蕩蕩地招搖過市,那叫一個「一覽無餘」。

這樣的瘋子自然無法得到寧王的喜愛,最後蒙王爺大恩被「放歸」。不久,寧王造反,王府上下滿門抄斬。

由於唐解元早早脫身,故未被牽連。雖然最後落個窮困致死的結果,幸而沒有身首異處。

縱觀唐寅一生,起起伏伏,一身才學一世坎坷。更無奈的是,生前沒做多少風流事,身後卻得到一個風流名。不管怎樣,也算是另類的揚名後世。本文為趣歷史原創,未經趣歷史官方允許不得以任何形式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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