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遇到「渣男」的總是你？

文/林一芙

深度專欄作者

01

素來被稱為「渣男收割機」的葉璇，終於在35歲這年首度承認了戀情，卻被網友扒出對方是個渣男。對於人證物證俱全的既定事實，若是他人，恨不得避之三尺，她卻抵死維護，一如負隅頑抗的愛情鬥士。

這件事，放在任何女星身上都令人嘖嘖稱奇，唯獨放在葉璇身上絲毫不足為怪。早先，她就曾在閨蜜莫小棋的一期訪談節目《水瓶座葉璇：珍愛生命，遠離渣男》中自述過屢遭渣男的經歷：被暴力侵向的男友打到多處骨折，冬天穿著弔帶睡衣被男友趕出家門，即便如此，她仍為表真心，深夜縱身跳入河裡。

我們身邊總有種姑娘，似乎她們存在的價值，就在於數數她交往過的前任才知道世界上居然有這麼多風格迥異、種類繁多的渣男。

渣男鐵定是「零落成泥碾作渣」沒錯。但有個至關重要的問題是——他這麼渣，你為什麼還賴著不走？

02

曾經遇到過一個工作夥伴，名叫小茅。芳齡二十八，已經做起了單身媽媽。據其自述從四歲穿開襠褲時就開始有了人生中的第一個戀愛對象——隔壁小一班陳老師的兒子，典型的幼稚園官二代。

我們一起工作，也常聽小茅講起她的戀愛故事，其慘烈程度為常人所不能及。

十六歲的時候，小茅愛上了清濯白凈的未婚生物老師，一個猛子，赤生生地扎進無比新鮮的愛情里。

少女小茅曾拼了命地苦學生物，只為能在宣布成績時得到他嘉許的目光，無奈她只是個資質平庸的少女，無論怎麼努力，也只能成為眾多捧著書本向他問詢的女孩中的一個。於是她想到了新的辦法：既然做不了最好，就做最壞的吧，他是個老師，總不至於坐視不理吧。她開始隔三差五遲到曠課，往座位旁邊扔煙蒂，在上課時把漫畫書豎起來，在考卷上白紙黑字地寫下「我不會」三個大字，終於在某天換來了他的一句「小茅，你以前不是這個樣子的，怎麼變成了現在這樣！」她竟然還興高采烈，以為那是他用心良苦的關心。

十九歲的時候，她脫離了前一段懵懂不智的感情，投身唯美的校園戀情。

男孩在大二時決定要考雅思，小茅便放棄了所有的社交活動，買了砂鍋，日日煲湯帶去圖書館陪他。他屢考不過，她亦等得焦急，幾乎把所有的時間都用於通宵達旦地陪伴與安慰。就在小茅去實習前幾天，男孩考上了英國的學校，出國的時候信誓旦旦要回來娶她。異地半年後，收到一條簡訊，大意是「準備長留國外了，分手吧。」

03

二十五歲的時候，小茅終於從前一段愛情的陰影中全身而退，在一次相親活動中速結新歡。

婚後不久，男方在外彩旗飄飄，執意離婚，而她卻涕泗橫流地主動提出要生一個孩子。結果如你所料，那個早已變了心的男人在周圍人的苦口婆心下強撐了一段時間，在她十月懷胎時順理成章地與那牆外紅杏喜結連理。

講完自己的經歷，她總是憤憤不平地接上一句「這世界上的男人沒幾個不渣的」，棒打天下黑烏鴉。

她的每段愛情似乎都具備了時間跨度，身份差異，山盟海誓，寫成言情小說都是氣勢恢宏恢，但放在一個二十多歲的女孩身上，未免顯得太過殘忍。

古人說「門當戶對」誠不欺我，只是現代社會為這四個字賦予了更多含義，「門戶」不僅體現在物質層面，還有精神層面。若你一條死路踟躕不行，而他早在五光十色的現代社會裡的某個轉角中消失不見。

你看，你沉湎於愛情里的時間都用於付出，沒跟上他的腳步，所以他的未來里必然沒有你，這不是顯而易見的嗎？

好的愛情，不應該是把人踩進卑微的塵土裡，而是應該引出人生向上的坐標。

04

當你發現愛情已使自己不斷倒退，價值大打折扣的時候，不選擇離開難道還在等待著自然規律將自己貶值下架嗎？

我一直不能理解小茅不遺餘力犧牲自己的付出。很久以後，小茅母親離世，幾位去參加葬禮的同事道出了端倪，我們才稍微能理解她對付出的執念。

小茅出生的時候父親過世，母親改嫁，隨後又生了弟弟。她的世界像所有受過傷的女孩一樣，缺少一種很傻很天真的本能的依賴，並不相信自己能夠輕易被溫柔對待。不曾享受過毫無理由的愛的人，想獲取別人愛的時候一般就會先嘔心瀝血地付出成百上千倍的愛。

了解到這一切，我突然對小茅心生憐憫。其實，她不是熱愛付出，而是在愛的交換中，企圖用付出換取內心妥帖。

「是啊，我為他付出了這麼多，甚至奉獻了我自己，他怎麼就不領情呢？」

這讓我想起一部日本電影——《被嫌棄的松子的一生》，女主角松子的人生就是不斷遇上渣男，不斷傾情付出，再重複地被傷害，卻樂此不疲。

有些渣男的進化，是因為女孩一直在扮演著大人的角色，沒有教會他負責任。

而另一些渣男，則是女孩的態度使他認定了，無論自己如何貽害人間，都能輕易被縱容。

何況小茅十分享受自己祥林嫂般地講訴著「為渣男上下刀山火海」的經歷。作為談資向他人哭訴著舊愛的不善與負情時，亦覺得脊梁骨挺拔。

而聞者多如我與我的同事們，出於禮節也投去感同身受的目光。這些目光是頗具欺騙性的，讓她覺得自己在愛情里佔了上風。

05

有段時間，我患上了很嚴重的「渣片癌」。「渣片癌」就是對於網上風評很差的爛片，我反而心之念之，總想看看它為什麼爛。不讓我看，我反而撓心撓肺般地難受。現在很多影評人也學到了這招「反其道而行之」，當影片質量就算無限誇大也稱不上優秀時，便破罐子破摔地往塵埃里貶。

高期望常常換來低回報，害怕傷害乾脆就降低期望。大概人總有這種趨利避害的本能，戀愛同理。有的人患上「渣男癌」就和「渣片癌」一樣，不揀最對的，只揀最渣的。

至少可以將自身先置於道德最高點，再去享受他的虧欠。這是種「假想愛」，是沉湎於自己的投入中無法自拔。

就像一個舞台劇演員在念雙人對白，卻罔顧對手的台詞，活生生演成了獨角戲，觀眾不喝倒彩才怪。

喪失尊嚴、立場與是非觀，全身心地捨棄自尊來博得的愛是不值得擁有的。

愛情是感性的，相處卻需要理性。

我們常說「戀愛中的女人智商為零」，未免被荒唐的愛情沖得七零八落，偶爾也要將自己抽離出愛情，將眼光投放在局外人的立場上，看看一味的付出是否超出了兩廂情願的「度」，並適時調整彼此間落差巨大的投入-產出比例。

最後，衷心祝願你，少看爛片，別遇渣男。

• 作者：林一芙，微信公眾號深度（ID：eyes_inSight）專欄作者，醫院裡面玩過刀，劇組裡面打過光，現握筆為生。比起寫作，對吃抱有更大的熱忱。公眾號：豆貓讀書，微博@林一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