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閆葆真|難忘故鄉垣曲，錯把櫻花當桃花

東方散文冬季版

難忘故鄉垣曲，

錯把櫻花當桃花

奔騰咆哮的黃河，洶湧狂野地衝過晉陝龍門、飛越三門峽，當闖入垣曲古城地界時，被

高聳入雲的黛眉、獅子群山阻攔，像匹受傷的野馬一下蔫了下來，河面展寬水速放緩，由此

沖積造就了晉豫兩岸方園幾十里的寬闊的平灘。在北側古城這邊平坦肥沃的田野上，隨處生

長著這一片，那一片，一片連一片的山桃樹，使岸邊村莊的房屋、窯院都掩映在密密匝匝的

桃林里。十里桃花灘啊，比陶淵明筆下的桃花源磅礴大氣多了！

每當春風化雨河開燕來，經過漫長冬天倦縮煎熬的少年，我們和小夥伴們就會像鳥兒一樣嘰嘰喳喳奔出南門，縱情在這田野的桃園花海。

在那個貧窮艱苦的年代里，桃花是最美的花，桃花紅是世上最美的顏色。

「若待上林花似錦，出門俱是看花人。」野性的山桃花恣意張揚它的任性癲狂、爛漫自由。一枝枝，一樹樹，一簇簇，花枝招展，風情萬種。手臂指處雲蒸霞蔚，窈窕霓裳，蜂飛蝶舞，如夢如幻，讓人目不暇接。

遠看，猶如一片片紅霞輕盈地飄落在黃河岸邊。千姿百態的桃樹，花蕊里溢出一股股甜蜜的香氣。走近桃花，你若閉上眼睛，靜靜地等著風兒吹來，香味就會鑽進你的鼻子里，一直沁到肺里。你若深深吸上一口氣，那種感覺就像吮一口家鄉的菖蒲酒，清醇得讓你沉醉而回味無窮。我們在花海里情不自禁地跑啊唱啊，暢遊十里花海中，人面桃花相映紅。

女孩們嘻嘻哈哈折上幾枝花插在頭上假扮新娘造型自美，男孩們在撒野地互相追逐嬉鬧。朵朵白雲藍天飄浮，逶迤群山青翠欲滴，滔滔黃河金浪澎湃，田間勞作人們的身影，村莊農院裊裊升起的炊煙…..

那種歡悅和快樂電影般的鏡頭，深深烙印在我們童年的記憶里。

由於年年看花，慢慢就與桃花有了一種深深的感情，東灘觀賞桃花成了我們童年春天踏青狂歡的節日。

若干年後的春天，我來到南方海濱城市。「更喜輕寒勒成雪，未春先放一城花」，看見道路旁、公園裡，一種由白色的花漸變成淡色深紅色的花竟相開放，花繁艷麗，紅紅火火，好像花兒相互有約，幾天工夫，像神奇的美容師，把整個城市打扮的格外炫麗。

這種花花瓣和桃花相似，樹葉樹榦也和桃樹相似，花色也和桃花相似，毫無疑問當然是桃花了。這麽多這麽艷的桃花全城齊放，使我這北方山裡來的老翁感到好親切好溫暖，夢裡高興的都笑出了聲喲！

在我們家鄉的桃花開過之後，花蒂就開始努出小果果，長上三四個月到麥熟季節，就陸續成熟，樹上掛滿紅光滿面的桃子，皮上雖有一層薄薄的絨毛，但是非常潤澤。

人們去園子里管飽吃，牙好的愛吃青一點的，口口嘎巴脆水而甜；年紀大的，愛吃熟透的，他們捏住桃皮輕輕一拉，稀軟的果肉便香氣四溢，一口下去就像吃個綿甜的果凍，爽極啦！

等吃的直到嘴裡打隔，才開始採摘些大的桃子過秤付點錢。頭腦靈活的人就挑著擔子帶桿秤到古城街上擺賣。那些自家吃不了，又不好意思上街叫賣的人，因桃子不能長時間存放，乾脆就提著籃東家送一碗，西家送一盤討個人情。桃子熟的時候家鄉就像過年一樣熱鬧。

可南方城裡的桃花轟轟烈烈一陣絢爛之後，卻偃旗息鼓，徒剩一樹空葉了。

好奇怪喲！世上真有無花果，哪裡見過桃樹只開花花不結桃? 待我仔細問過當地人後，哦，我傻冒了！才明白城裡的那花不是桃花是櫻花，是種國外引進的專供觀賞的洋花。

這一年的桃花，就這樣烏龍了!

時勢變化令我無限感嘆！如今，榕樹、芙蓉、桂花、杜鵑、紫薇都躍身為神州各地的市樹市花，可能是嫌桃花有點山氣、土氣、小氣吧，而遭受冷落。可這絲毫不影響桃花在我心中的地位！

桃樹生長要求不高，無論山坡，還是溝窪，不管樹上落下的桃子，還是孩童丟棄的桃核，它不計較土壤條件都會落地生根。常言「桃三杏四李五年」，就是說桃核落地，到開花結果只需三年左右。

它對人要求甚少，不用施肥，不用澆水，年年奉獻甜蜜的果實。尤其是那些山間野桃樹，往往長在山邊石縫，雖經風吹寒凍、乾旱酷熱，到了春天不誤季節依然開花。

它遍布鄉親們的房前屋后田間地頭，它無所不在最接地氣，它春花夏果，美化了人間，甜蜜了鄉親，那種樸實、忠厚、勤勞、奉獻的品質，華而不實的櫻花與之相比，可謂雲泥之遙，我們山裡人都贊稱其為「良心樹」、「感恩果」。

今年，春風又綠江南岸，滿城儘是櫻花飛，不過，一枝桃花仍難覓。

家鄉的弟兄們得知我的失落，他們開了個諸葛亮會，那個星期天用微信視頻給我實景直播了家鄉的桃花。當我在千里之外看到家鄉萬畝桃花在荒山禿嶺上遍地怒放迎風飄飛的時候，我的眼睛濕潤了……

獨為異鄉客，見雁憶黃河。魂牽夢繞的山桃花喲， 你凝縮著我對故鄉的一片深情， 你連著我的故鄉我的根，夜夜夢裡桃花紅，迎面無語千愁飛！

當我兩眼淚花如醉如痴觀看時，忽見家鄉桃花現場嘩嘩下雨了，手機直播突然中斷了……

我獃獃地凝望著北方雲空，心中翻江倒海。沉思片刻，扭頭呼出孩子立刻宣布一個決定：門前垂柳全部伐，垣曲苗木快遞發，明春桃紅一片雲，樹枝掛牌「思鄉花」。

作者簡介：閆葆真，山西攝影家協會會員，山西垣曲縣人。在中鋁山西企業工作。

本人愛好文學寫作和攝影。多年來，在《金蕾》、《河東文學》及《文化報》、《有色金屬報》、《山西工人報》等報刊上，發表過多篇報告文學、散文、詩歌。

近年來，身居江南，開始寫些懷念黃土高原故鄉的詩文。

東方散文平台ID：dfsw123456

投稿郵箱：[email protected]

平台推廣團隊

執行主編：劉莉

編輯：水墨，sunny

文字校對：竹露清響

新平台

東方文苑為東方散文雜誌社的小說、詩歌、書畫平台。

掃二維碼，關注東方文苑

重要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