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南塬上擊落美國戰鬥機的英雄

我一向以為渭南是沒有什麼的，但也還是有些東西的吧。

這個暑假算是過去了，昨晚翻看我那不能算是創作的「創作綱要」：這個暑假共寫了76篇文章，而與渭南有關足有39篇，我將他們稱為鄉土文學，因為我熱愛文學同時也熱愛我的家鄉。我在我的文章里這樣讚美它：

八省通衢西送東迎人，三秦要道南來北往客。悠悠渭水，太公可還垂釣否？巍巍華山，遊人依然肯攀登。吼不完的秦腔，咥不夠的油潑扯麵，諞不完的閑傳，演不完一幕幕悲歡離合的華州皮影，唱不完的五曲溝花鼓老戲，鏗鏗鏘鏘的富平石刻，同州湖畔的「窈窕淑女」……麻糖，鏡糕，醪糟粕，坐席，過事，奏滿月。

大喜大悲，苦中作樂的人生，永遠勞作的大眾――秦人，秦風，秦韻，尤其是在八百里秦川的渭水之南，一個個活脫脫的兵馬俑，全部復活……

我的39篇是一步一步走出來的，即實地考察，躍然紙上的筆所描述議論的地方故事，大概都是親眼所見，親耳所聞。這其中有《渭南古城人物新考三賢三聖系列》（白居易，寇準，秦腔名家李老九），有為紀念為民犧牲的「當代焦裕祿」老王書記的《薇薇花》，有大熱天里《夢見長壽塬，落下一場及時雨》，有《乞巧節的詩》，有《白茹和她的羊》，有呼籲關愛留守兒童的《孩子不哭》，當然還有許多沒有發表的作品，例如《拐棗》《長蟲》《黃土之歌》《黃狗峪紀事》《鐵毛的貨擔》《猷煙鄉舊事》《閔楊寺》《糖心秦冠》《手拿番薯的少年》《明幌蟲》《從碾子灣說起》《騷情》《引魂雞》《守護我們的長壽塬》等等。

但這裡面最令我印象深刻的莫過於《哦，天留》三部曲，其中第三部是我走訪花園清河聶氏，被清河聶氏「耕田讀書」的家風和「仁義禮智信」的祖訓所深深折服，所以他們的後代里出了很多的文人，青海省教育廳廳長聶緒善便是其中一位。

就在這以後我有幸，登上天留山兩次，歷經五次走訪，翻看縣誌12次，查閱其他資料、向村莊里的老人打聽無數次，深入了解了毛主席和周總理親自接見過的渭南塬上――空軍戰鬥英雄宋義民以及宋氏家族」的一手資料，並耗時一月零八天增刪修改6次完成此文。

圖為作者冒雨在天留村走訪收集資料

宋義民，渭南市臨渭區長壽塬橋南鎮天留村人，1938年7月1日生。共產黨員，駐滬空軍航空兵某師一等功臣、戰鬥英雄。宋義民1956年8月入伍，歷任飛行員、中隊長、副大隊長、大隊長、副團長、團長、師副參謀長、基地參謀長助理等職。榮立一等功1次，二等功1次，三等功2次。

補充資料：宋義民出生在一個貧苦農民家庭里。一歲的時候，全家被逼逃荒，父親和兩個叔叔都被國民黨抓壯丁折磨致死。宋義民和哥哥全靠母親討飯和挖野菜養活，後來母親又病逝，成了一個連自己生日都不知道的孤兒……

「一門六父子，都是大英豪。美名傳千古，華山與等高。」

毗鄰十六朝古都的渭南縣城，浩浩蕩蕩的渭水，雲橫萬里的秦嶺山巒，滋養了天留宋家別樣的靈氣：它的背倚青山，直面長壽塬，左猷河，右赤水，涇渭河分明流淌，渭南八景之一的「象山雨霽」似乎賦予它別開生面的人氣――人傑地靈：不僅僅孕育了清河聶氏樸實的家風，也誕生了「天留宋氏家族」的愛國尚武精神。如果說清河聶氏信仰「文以載道」，那麼天留宋氏則是「盡忠報國」。

關於天留的來歷，我不想再多說，無非「田氏」和「劉氏」兩大家族的榮辱興衰，或者經歷了明時的地震和民國的軍閥安然無恙，這與白鹿原上的「白氏」和「鹿姓」兩大家族並無兩樣。老輩人口口相傳的鳳凰山，塔山，珍珠山，天留山，靈台寺，閔楊寺（民煙寺），清峪，奓峪，玉山，三官廟，秀龍，黃狗峪，石鼓二郎山……他們都有著一個個美麗的名字並與之對應的是一個個神奇瑰麗的傳說，我知道，這正是勤勞樸實的莊戶人家賦予生活最美好的想象以及對自然最莊嚴的敬畏，千百年來，他們盤桓在這裡，守望著這一塊神奇的熱土，遙遙對望……

「忠孝傳家久，詩書濟世長。」「一等人忠臣孝子，兩件事讀書耕田。」受到中央軍委嘉獎榮為空軍戰鬥英雄並多次受到毛主席和周總理等黨的最高領導人親自接見的宋義民，在功成名就之後沒有忘記生他養他的天留大山，2015年他修茸父母雙親的墳塋，遇上逢年過節他老人家總是不辭辛苦趕回來親自祭拜，關於他戎馬生涯的英雄壯舉，我雖早有耳聞，但還是親自走訪了天留村，其中有一戶劉姓人家是他的親戚，在我第二次上山時，看到了由天留人劉濤出資修建的英雄紀念碑，鐫刻著銘文的紀念碑莊嚴肅穆地屹立在天留這片神奇的熱土上，我知道，他的主人曾經開創了我軍用亞音速飛機擊落敵軍超音速飛機的首例。

榮立一等功的宋義民

宋義民和他的機械師

宋福堯，宋木都，宋福森，宋義民，宋義文 ，宋江，從楊虎城將軍38軍的普通戰士到中條山八百愣娃跳黃河到擊落美軍戰鬥力再到優秀士兵、技術骨幹，不同的職業崗位，卻盈滿天留宋氏一族拳拳的愛國情……

1967年4月24日，人民解放軍空軍航空兵和高射炮兵協同作戰，在廣西板興地區擊落美國2架F-4B型戰鬥機的作戰行動。當日下午，美國海軍航空兵出動戰鬥機50餘架襲擊越南北方。17時許，2架 F-4B型戰鬥機侵入廣西板興地區上空，深度20千米，寬度15千米。其中1架被空軍高射炮兵第10師第30團3營擊落，另1架投掉副油箱和火箭架企圖逃離。在地面指揮所引導下，擔負空中巡邏警戒任務的空軍第26師第78大隊中隊長宋義民等駕駛殲-5型飛機4架進行截擊。F-4B型戰鬥機急劇進行航向、高度機動，企圖擺脫，宋義民等緊追不捨。

距敵機400米時，宋義民開炮將其擊落。此戰，歷時3分35秒，擊落美機2架。4月25日，中央軍委發布嘉獎令，表揚參戰部隊指揮正確，密切協同，打得好。5月5日，空軍給飛行中隊長宋義民、高射炮兵連長呂尚華分別記一等功1次。宋義民在這次空炮密切協同、以劣勢裝備戰勝優勢裝備的速決戰，一舉擊落了當時世界上最先進、號稱戰機霸王的美國F-4B「；鬼怪式」戰鬥機。

宋義民全家4口人，都曾是軍人，堪稱「軍人之家」。妻子潘菊仙，是原空軍某部主治軍醫，熱情為兵服務40多個春秋，專業技術六級（享受副師職待遇），榮立三等功一次，多次被評為優秀共產黨員。

源於父母的熏陶和教誨，宋義民的兩個兒子長大后都加入了人民解放軍的行列。

大兒子宋江凌高中畢業后，以優異成績考入軍校。在校期間，他先後擔任副班代、班代，成為同學中第一個入黨的。畢業后，被分配到某軍械修理廠擔任裝配工。宋江凌遵循父親「能力有大小，崗位無貴賤，最艱苦的地方恰恰是最鍛煉人的。要堂堂正正做人，踏踏實實做事。」之教誨，擺正心態，開始向身邊的老同志虛心學習。硬是把30多本專業書籍吃了個透，掌握了武器裝配的全套技術，由一個「門外漢」變成了廠里的技術骨幹，在基層兢兢業業一干就是21年。

宋義民和戰友一同進行協同演練

小兒子宋江勇入伍后，被分配到空軍某場站航材股從事駕駛兼保管工作。積極工作，曾因工作成績突出被評為「優秀士兵」。退伍后，來到上海廣電集團工作。因技術過硬，被選拔參加上海世博會的保障任務。

軍人之家——宋義民（前右）與妻子、兩個兒子的合影

我的走訪的第三次，臨近國慶，我到了劉家，正值飯點，老人高興的要我一同他們吃飯，飯菜自然很簡單，是苞谷篸稀飯，炒青椒和綠西紅柿，蔥花油饃，還有煮的嫩玉米，都是些很簡單的農家菜，老人吃的很開心，笑的幸福洋溢滿小小的屋裡，老人不無自豪地告訴我他本是區里退休的高級廚師，現在村裡的紅白喜事他都是掌勺的一把手，目前退休回家養老，山裡空氣好，安靜，做飯用的是自然流淌下的泉水。沒事的時候和老伴一起在房前養養花，屋后種些菜。並且旅遊公司將要免費提供技術和場地，讓他的兒子在家門口舉辦農家樂，這樣一來，老人不僅可以在家養老，還能和兒子生活在一起，物質生活不僅充足還可以享受天倫之樂。採訪快要結束的時候，我看到門口晾著些紅紅的花椒。

我問老人「花椒今年價格怎麼樣？」

「價格還可以，主要我和老伴摘的是想用來給家裡的客人做菜用的，貴賤都不能賣哩。」

我看到他家門口鎏金朱漆的對聯很有內涵：顧客臨門入座漸添杯底暖，桃花滿面歸途猶帶翁頭香。

二樓是住宿的，房間陳列也很簡單，但是很精緻，少了一些雍容華貴，但多了些真實甜美，窗外就是天留山，靜靜躺在床上，聽山風輕輕呼嘯過耳邊，松濤陣陣，那是風和雲的絮語，輕掩了門窗，小小的農家院里照進一抹斜陽，時光彷彿定格，院里的葡萄藤掛著露水潛滋慢長，輕嗅那瀰漫一地的負氧離子優質空氣，這世間的紛紛擾擾又與座上的賓客有什麼關聯呢？――天上的雲彩，宮裡的神仙大概也不過如此這般生活吧？

「黨的政策越來越好了，我要好好活，好好看世事。」老人憨厚言語難掩內心的喜悅。

我終於辭別了天留――有故事的天留，熱情好客的主人告訴我，國慶會有民間的社火熱鬧和篝火晚會，那麼，你還不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