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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12/25
被邀請到央視講故事
誠品書店特地為她辦了一個展
今天要推薦的達人媽媽用7年的時間
為自己的孩子，也為全的孩子們
帶來了253個最有趣的民間故事
這個媽媽叫做一葦。
她是東莞的一枚語文老師，因為在東莞圖書館借了一本粗糙的《民間故事選》實在難以讀下去，於是和先生一起萌發了完成一套地地道道、好看好玩的民間故事書的念頭。
雖然，她一直說自己只是特別普通的語文老師，而我們都知道，但凡能說這種話的人都不普通。
我們就不列舉她拿過的冰心文學獎，和她寫的那些想象無止境的童話們。
「我一直都是一個文學女青年嘛」
小隱隱隱於野，大隱隱於市，一葦的低調就是隱藏在學校的課堂和筆下的文字里。
不過這些年，這個低調的文學女青年做了一特別值得高調的事情。
她用了7年的時間，翻閱大量的著作資料和野史，重述還原了253個民間故事，眾籌出版了一套書《故事》，在外國繪本們佔據們書櫃大半壁江山的此時此刻，這些充滿了神神怪怪足夠特別也足夠傳統的民間故事們，卻充滿了時光的印記和味道。
而同時，她在她的課堂上開設了故事課，「不到一個月，全班學生愛上了我。」能上這個語文老師的課，又讓我們羨慕得抓狂。
「所有的故事都是一個遙遠的夢境，當我們講述之後，就個夢就成了生活中的一部分。它表面上帶著過去時代的痕迹，內核里是傳承的文化。」
這是一件特別美好的事情，所以我們幾經波折，採訪到了這位低調的媽媽。她做這件事的初衷，特別大義，也特別有自己作為一個曾經的孩子，一個老師，一個妻子，一個媽媽的情懷和原因。
〡開始那段時間很痛苦〡
「當我完成了這兩百多個民間故事時
它們的迷人讓我和我的童年我的爺爺聯結了起來」
當我們都在猜測著一葦之所以終於動手開始是出於一個多麼大義凜然的原因的時候，她告訴我們，她不過是因為太痛苦了。
一種失去最重要的人的痛苦。
一葦的童年和爺爺最親，而爺爺也是她各種老神怪故事的啟蒙者，「書里第一個故事《狗耕田》就來自我爺爺。」一葦說爺爺是一個寂寞的老人，雙目失明，無人理會，天天最快樂的事情就是和一葦講故事，講《封神演義》的外傳，講各種民間野史。
國小三年級的時候，爺爺去世。一葦是同齡孩子之中哭得最傷心的那一個，「很傷心，後來長大了我知道了，那是一種失去的感覺。」
而到了2010年，一葦再一次有了同樣的感覺。
先生離開了。
「這是一種相同的痛苦」，一葦說，讓她想起了童年時的那個時候，於是她決定要做點事情，或許能讓自己走出來。
| 書中的插圖，一葦的名字也是由此而來
重述故事的願望積蓄已久，她停下了前幾年一直在進行的原創，開始專心做這件事。
「這些田野當中生長起來的民間故事。裡面有文化、有詩詞，稍加潤色，就是異彩紛呈。」一葦覺得這些應該是的「格林童話」，有深度有傳承有智慧，它們應該能成為孩子們成長的一部分。
〡重述的過程是艱難的〡
「所有的故事都在解決一個問題
所有的問題都不是問題」
7年重述了253個民間故事，這個時間其實相當枯燥。
從一開始去圖書館翻越資料發現都不滿意，到後來開始摸到門路，踏著學者們已經研究篩選好的提綱一路慢慢走，一葦的重述故事之路才走的沒有那麼辛苦。
最開始，她遵循的是汕尾民俗學家鍾敬文先生所列的100個民間故事目錄，「這些故事和我的童年記憶很相似，我要完成它們。」
所以一開始的重述，也是從一葦自己的童年尋找開始的。
| 書中的插圖，《禪的故事》
而到了後來，一葦不斷地去尋找，一直碰到了她以前沒遇到過的故事，「現在學者們所做的工作比之前豐滿很多，每個省都有一套民間故事集成，而我所要做的，就是篩選、考究、整理和重述。」
對於故事的選擇，一葦有自己的想法和挑選方式，「首先被時代流傳下來，以及被學者們挑選出來的故事，肯定是珍貴的。「
再然後，就是對故事意象本身的考核。
故事本身要精緻，它們才能在從發育到成熟，一葦筆下的故事都是精彩絕倫的。用她的話說就是，「傲然地在這裡」。
「所有的故事都不是生活之中的東西，是一個遙遠的夢境，講了之後，就是夢個 夢就成了生活中的一部分。表面上帶著過去時代的痕迹，內核里是傳承的文化。」
另外一個篩選標準就是，故事的深意。
「要有內在的深意。那些比較深邃的故事。既有表層的有趣，也有內心的東西。」
一葦說，先生去世的那段時期，她有自己去研究心理學，對榮格分外推崇，「而故事裡面意象的分析，對她成就這些故事也有了很大的幫助。
「所以別看那些民間故事很接地氣，它們不僅動輒文化詩歌出口成章，哲學意味也很強。所有的故事都在解決一個問題，所有的問題都不是問題。」一葦覺得自己作為一個女人、一個媽媽，在那段時期，在這幾年，也得到了不菲的收穫和成長。
〡兒子是我的第一個聽眾〡
「和兒子一起養故事
和學生一起把故事變得更好」
開始重述故事的時候，兒子5歲，七年後，兒子12歲。
一葦重述故事的這十年，正好是兒子聽故事最旺盛最瘋狂的時期，於是一葦最常見的，就是跟兒子口述故事的雛形，一邊講一邊整理，「因為老師工作也挺忙碌的原因，通常情況下一個故事會在我心中養很久，對的，我稱之為『養』，而這也有好處，故事在心中養得久了，再通過跟兒共讀講出來，之後下筆寫出來的時候，文氣就比較連貫。」
這也是為什麼大家都覺得一葦的筆下的民間故事，雖然也會像傳統故事那樣有神神怪怪，但讀起來洋洋洒洒，流暢，一氣呵成。
一直以來，一葦和兒子有兩個共同的閱讀時間，一個是早上早飯後半小時，另一個睡前半小時。
「小時候是各種繪本，後來，會讀我《故事》的文本，再後來他迷上了鄭淵潔，現在他正在讀水滸的原著，和一些國學原本，我讀一頁，他讀一頁。」
所以說，當這些故事幫一葦慢慢走出了痛苦的時候，它們也幫助了那個時候的孩子，並且一路伴隨著孩子成長起來。
很幸運，被伴隨成長的並不僅僅是一葦的兒子，這兩年，一葦班上的學生都是這些民間故事的受益者和提建議者。
| 這個是一葦在夏令營的營地給學生們講故事
應一葦的提議，她在學校和自己班級開設了故事課，用自己重述的那些民間故事做為基本核心，給孩子上足足40分鐘的故事課，「通常，孩子們下課了都意猶未盡」一葦說，所以當央視請她去節目里講故事，並規定只有八分鐘的時候，她壓縮了好多。
哦對，她在央視少兒故事大會上講的故事叫做《金銀山尋寶記》，一個很有味道的故事，卻非常得小朋友們歡心。
大家有興趣可以去搜尋看看。
而他們班的學生呢？
用一葦自己的話說，就是，「不到一個月就愛上了我。」
〡大家對民間故事的誤解〡
「確實也有因果報應
但更多的還是足夠有趣的民間哲學
上周末，一葦在蘇州的誠品做分享。
誠品書店為她的《故事》辦了一個展，想起剛剛去世的誠品創始人吳清友先生說過的，「書店的意義除了商業，更多的應該是在探討生命。」
而對於一葦重述的民間故事們來說，更是如此。
首先，它解決了我們對於民間故事最大迷思。
「它就是腐朽的嗎？」
「它就是臉譜化的嗎？」
「它總是在強調因果輪迴嗎？」
總是文以載道的傳統故事總是會這樣被人們所誤解，但一葦表示並不是這樣，「那是因為大家還不夠真正的了解。」
確實有一部分民間故事存在著臉譜化和因果報應的劇情架構， 但能夠真正存在價值流傳下來的，都是包羅萬象的。
「故事們流傳下從來不是因為講道理，而是因為有趣。」
| 書中插圖，《雲中落繡鞋》
一葦舉了幾個孩子們異常喜歡的例子。
「滿紙都是「屎尿屁」文風的故事《賣香屁》，它的流傳是因為故事的荒誕有趣，那麼《射屁股箭》其實講的是一往無前的勇氣，《夢神仙》支撐的是人類的想象力，那麼女孩子最喜歡的《雲中落繡鞋》呢，它跟格林童話里的美好感覺是完全一樣的。民間最擅長的，就是苦中作樂。」
在採訪一葦老師前，看到她被評價為「的卡爾維諾」還頗為不理解，卡爾維諾明明就是超現實主義呀。
現在才發現，所謂的現實主義和超現實主義，內核都是一樣的。「從不懼怕太有趣。」
現在，一葦剛剛結束了蘇州誠品的行程，陪兒子去參加浙江紹興蔡朝陽老師的夏令營，等她結束了這趟旅程，我們會努力試著邀請她來野獸國，給我們好好上一節「故事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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