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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題 | 城市裡,那些最熟悉的陌生人

城市裡,有那些最熟悉的陌生人

城市還沒有蘇醒,他們已經在勞作

城市已經進入夢鄉,他們可能還沒有收工

在萬千燈火之中,有無數個這樣的身影

為社會的城市化築牢地基

他們來自土地

將青春與汗水奉獻於城市

年復一年日復一日

重複著城市裡沒有人願意乾的臟活和累活

他們來了又走 走了又來

相貌改變 職業依舊

沒有他們的勞動

城市生活可能將舉步維艱

這段為了改變命運而辛苦勞作的青春

值得我們這個時代為其做出應有的記錄

這是一個不應該忽視,但事實上又常常被忽視的群體。特製作專題【 城市裡,那些最熟悉的陌生人 】已作記錄——

《每個人的勞動和努力都值得尊重

《今夜重又走進風雨

《被遺忘的青春

《城市浮萍:與垃圾共生的外鄉人

《「民工苦著咧,別成我們這樣的人」

《我在北京做保潔

《「摺疊北京」的某一角

《沒有外力的作用,他們可能一輩子都是醜小鴨

《一步一步走,總會看見光

《候鳥一樣的青春

《城市建設要考慮階層平衡的問題

十三億人口的,農村人口佔了九億。方興未艾的新型城鎮化,猶如一幅徐徐展開的長卷,四億進城人口則猶如一個個音符,以各自的方式譜寫著自己的命運交響曲……

范文瀾先生曾說,歷史是由勞動人民所創造的。作為經濟社會的重大舉措,新型城鎮化之「新」,在創造了很多亮點的同時,還需要破一個很現實、很堅硬的「題」——

在城市裡辛苦的「農民工」們,其地位、待遇並不見得比世代居住在農村的先人們強多少,絕大部分進城務工人員從事的都是技術含量較低、危險係數較高、最苦最累最髒的活兒,他們中80%以上是35歲以下的青年人,未婚青年佔了61.5%,月收入普遍在1000-3000元左右。

他們是在城市萬家燈火的背後扮演重要角色的「小人物」,來自農村,干著絕大多數城市人不願乾的活兒,對於城市給予的一切——尊重也好,傷害也罷,全部接受。這是個巨大的、偏於沉默的群體。

他們不應該被忽略!

在舉目無親的城市裡四海為家,為追逐更好的生活艱難奮鬥,每個人的勞動和努力都值得尊重。

讓我們將目光聚焦於這樣一群年輕人:保姆、美甲師、服務員、建築工人、菜販、收廢品小工……誠意分享他們的喜怒哀樂,探究其內心的擔憂、迷茫、期盼與希望。他們是我們中的一分子,我們其實也是他們中的一分子。這裡面的青春故事,恰恰是整個時代進程中不可或缺的組成部分。

改變農民工的形象與地位,賦予其青春應有的尊重和意義。許多城市提出:尊重農民工,把農民工改稱為「新市民」。其目的在於試圖從地位上把農民工與市民等同起來,這樣的努力表明,這個社會至少不全是忽視他人的「利己主義」者或「為富不仁」者。

儘管,這條隱形的鴻溝一時半會也許難以填平——我們的這組報道文章也許不會立即改變什麼,社會的風向也不會因為某一個人、某一個群體的浮現而立刻轉向。但,我們真誠關注這些體力勞動者在追逐更好生活里程上的奮鬥,尊重其付出的每一份勞動和努力,這本身就代表了一種真誠、一種致敬。

無論對於他們,還是我們,對於新型城鎮化進程中的每一個人而言,奮鬥改變命運,前方沒有終點,我們都將永不停歇。

城市浮萍:與垃圾共生的外鄉人

文-本刊記者 郝志舟

「快點快點!動作快點!」

「收了趕緊走!別磨蹭!」

幾個戴著袖標的男人凶神惡煞地四下遊走,嚴厲地吼叫著。被怒喝的小販們賠著笑臉,「馬上走,馬上走!」

這是北京西三環邊上的一處早市,人頭攢動,賣菜賣水果的小販們從早上天不亮就在這裡擺攤。八點一到,市場的管理人員就吹著尖利的哨子出來攆人,「還不收?不想幹了是吧?!」

賣完賣不完,今天的「營業」就到此為止了。吼聲如鞭子,小販如綿羊,被驅趕著用最快的速度離場。

穿著藍色工作服的陳姐則揮舞著大掃把開始清理滿地的狼藉。菜葉子、塑料袋、泡沫保溫箱以及沒人要的紙箱子,都是她的「寶」。菜葉子里偶爾能刨出來些品相還不算差的土豆胡蘿蔔,剩下的紙箱子則會被她壓扁,捆紮好后扔到小三輪車上,送到廢品收購點去。

除了在早市上打掃衛生,陳姐還兼著一個小區的保潔工作。她在小區里清掃樓道,清理垃圾箱,把廢棄的垃圾送到社區的垃圾站。小區居民掩著鼻子扔出來的垃圾,她要分門別類地拆開,有殘餘價值的拿去賣廢品,易腐易爛的生活垃圾則要趕緊清走。

「現在很少有走街串巷收廢品的了,都是我們這些做保潔的兼職干。還像以前一樣蹬三輪車去滿街轉,會被城管罰的。」

從河北到北京,一晃已經十年。如陳姐這樣,在北京與垃圾打交道的外地人,是個數量不小的群體。他們大多沒接受過高等教育,國中畢業就算「高學歷」了。在城市的清潔系統里,鮮有北京本地人參與垃圾清理和回收。

干這個行當不僅需要吃苦耐勞,還得學會忍氣吞聲,北京的「爺」是絕不碰這些臟活,也絕不受這個氣的。

幹了這麼多年,她在旁人眼裡依然像個隱形人。大多數居民不知道她姓甚名誰,從哪裡來。有一回工作服洗了沒有干,她換了件撿來的衣服,居然被保安攔下來,問她要找誰。

但是陳姐無所謂,謀生不易,除了保潔的收入,賣點廢品一個月也能收入三四百元,夠吃飯了。

陳姐常去「銷臟」的廢品收購點深藏在一處不知名的小衚衕裡頭,來自安徽六安的老張是這個收購點的「老闆」。原來在農村種地的老張,家裡有三個孩子要養活,那時候日子過得太苦了,在親戚的慫恿下,他毅然決然拋下鋤頭,跑到城市裡來「拾荒」。

剛來北京的時候他住在西五環外的龍王堂村,每天要騎一個半小時的三輪車到市裡來收廢品。「必須到市裡來,村子里啥都收不著啊!買個三輪車,吆喝唄!」

年輕的老張起早貪黑,穿梭在城市的大街小巷。無論嚴寒酷暑,每天空車上路,希望滿載而歸。大到傢具家電小到礦泉水瓶子他都要,從不嫌少,只要肯吃苦,餓不著。但那個時候最令老張煩惱的是隔三差五的會遇到「收容遣送」。

「只要你是外地人就不行,夜裡都抓你!」第一次被民警和保安攔在路上的時候,老張收了一板車的廢鐵,正興沖沖地往回騎。「大白天的就把我截下了,三輪車抄去,人關到昌平的拘留所里。」

在看守所蹲了一天一夜以後,又被大卡車送到了火車站,「抱著頭蹲著,像看押犯人一樣把我們帶上火車。」同車被遣返的大都是同一個地方的人。

「火車到了阜陽就把我們扔下來了。」這是離老張家距離最近的一個火車站,也不管他們下火車之後是不是還有餘力和路費返回農村。

「沒人問問憑什麼抓你們嗎,犯了哪條法?」

「誰敢說?沒人敢說。誰敢問啊?!」老張一個勁地重複了好幾遍「誰敢問」,瞪著眼睛像看傻子,「誰問誰犯法!」

還有一次,老張跟幾個老鄉在飯館吃飯。遇上了警察臨檢,查驗身份證、暫住證。坐在館子里的老張懵了,他沒帶暫住證。吃個飯也能被抓,於是又被遣送回了阜陽。

更令他沒想到的是,晚上睡覺也有人來敲門檢查。聯防隊跟著派出所來查房,只要一聽是外地的,首先就遞解到拘留所。「到安徽的人湊夠一卡車了,送走!」

到了阜陽,老張依然不放棄。他被送回來得倉促,身上沒帶錢。向一同被遣返的老鄉借了錢買了乾糧和火車票,他又回到北京。收容回來的第一件事,是交500元罰款后取回自己的三輪車。

「膽子大的也跑了。進火車站那會兒,有膽子大的就從隊伍中間突然跑出去。押車的警察數量少,也沒法去追,」旁邊幹活的小湯插了一句,「有人被大貨車拉著遣送回四川,車到廣元的時候,他跳下車跑。結果,摔死了」

小湯來自四川巴中,剛到北京的時候他在環衛部門處理垃圾,北京南站建好之後,垃圾站就拆掉了,他改行去掃大街。

小湯最後悔的是中間有一段時間回了四川,「要是留到現在不走,沒準都有社保了。」他咧著嘴笑。給上社保,是他們這群人最大的願望之一。

現在小湯在一家寫字樓下屬的物業工作,每天負責清理整個大樓及周邊的垃圾。雖然每個月也有兩三千塊錢的工資,但是工作毫無保障。小湯的哥哥也在北京做類似的工作,這幾天他病了,但是小湯沒有工夫去看望他。

「做我們這行的,生病了也得接著干,或者自己找人替你,」小湯說,「要是請假歇著,那人家就不要你了,這塊離不開人。」

小湯也經歷過收容遣送,那時候他拉了一車廢品走到六里橋,遇上聯防隊員查暫住證,直接就被解送到昌平關了三天,「然後又送到廣元關了一天,再送到巴中。」小湯說起這些的時候表情平靜,倒像是說一件極平常的好玩事。

小湯在右安門幹活那會兒,還負責在每天早上四點為旁邊的小區運垃圾。

某天早上,「一個醉漢出來說我弄得聲音大,礙他事了。他本來就酒喝多了嘛,過來就要打我。我那會兒也年輕,干苦力活兒的,勁也大,當時就把他摔地上了。他不服氣,回去就叫了四五個人來打我,我直接跑到派出所。後來是居委會協調,把我放出來的。」

「可不能跟人干架,」已經從青年干到中年的老張最懂這個道理,「人家說你、罵你,你就忍著,本來就是個最低下的職業,要和氣生財。」

老張前些年受了「招安」,加盟了一家廢品回收公司,有了合法的牌照,從此再也不用四處打游擊,走上了「康庄大道」。

現在,他每天早上五點起來幹活,晚上23點后再將裝滿廢品的卡車開到石景山的公司卸貨。「北京市沒我們這個行業不行,離了我們,北京就遍地都是垃圾了。北京人誰干(這行)啊!」

老張的三個孩子都已成年,但沒有一個從事跟父親一樣的職業,散落在河北、廣東等地各干各的營生,一年見一次。

中午,記者提出請小湯吃碗面。小湯拒絕了,「不行,我得趕快回去,垃圾車一點鐘就來了,我們要是不在,垃圾就堆在那兒了,這一下午的活兒就沒法幹了。」

說著,他跨上三輪車,飛快地騎走了。

「像我們這種低收入的,就得拚命地干。」小湯沒有五險一金,能在這裡干多久,他不知道。他們是這個城市裡最底層的勞作者,背井離鄉,龜縮在城市的角落裡,像是被拋灑在邊緣上自生自滅的雜草。

國家、社會、時代、未來,這些辭彙對他們來講,實在遙遠得很。有飯吃、有活干、有錢賺,能養活老婆孩子就得了唄。

其他的,有什麼重要?他們認命了。

城市離不開這個行當,但離得開這個行當里的人,一個人後退,一堆人頂上來。

這雖然是個最不起眼的工作,最沒有技術含量的工作,但一樣有人搶著干,因為門檻低、不需要本錢,只要你不嫌臟和累誰都能幹。

有一天,如果陳姐、小湯消失不見了,不會有任何人記得起他們。很快,新的陳姐小湯會扛起他們留下的掃把和簸箕,在一個又一個沒有人注意的角落,清理垃圾,低頭行走,如同打不死的小強一樣。

原載於《青年》雜誌第6期專題欄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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