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員股權激勵不等於全員持股

摘要：員工持股和類似計劃也不是沒有問題。常見的批評是：股票是有風險的，尤其是相對於冰冷，堅硬的現金工資而言。比如，安然公司(Enron)當年曾鼓勵員工動用其退休金賬戶購買該公司股票，大量財富後來徹底蒸發。

你肯定聽說過：美國正逐漸變得越來越不平等。全美收入最高的5%群體控制著這個國家一半財富，收入最高的20%群體收穫了86%的資本收入，包括利息和股市收益。

那麼，我們應該怎樣做呢？許多經濟學家或許會保持沉默。但根據最新的經濟悲觀論，不採取行動最終將帶來駭人的後果，美國社會或將淪為一種新時代的封建制度。

暢銷書《二十一世紀的資本》(Capital in the Twenty-First Century)的作者，時下風頭最勁的經濟學家托馬斯•皮克提提供了一個廣為人知的解決方案：全球收入再分配。在他的書中，皮克提支持一種嚴格的全球財富稅，這項稅種可以讓政府著手調整過度的貧富差距。不過，該計劃缺乏政治上的可行性。

經濟學家約瑟夫•布拉西和合著者認為，他們已經找到了第三種答案。布拉西與理查德•弗里曼和道格拉斯•克魯斯共同撰寫了一本新書《公民的分享：減少21世紀的不平等現象》(The Citizen』s Share:Reducing Inequality in the 21st Century)，這本書去年已由耶魯大學出版社(Yale University Press)出版，今夏推出了平裝本。布拉西等人建議企業分享利潤，員工持股，以及股票期權計劃，這些措施能夠讓員工擁有企業大多數股權，或者分享企業收益。

這些措施為什麼能夠消除不平等現象？上周接受《財富》(Fortune)專訪時，布拉西詳細陳述了他的計劃。他說，這個想法的源頭是美國國父當初的一個理想：普通民眾廣泛持有土地所有權。建國初期，資本主要是由土地所有權構成，聯邦政府推出了一系列旨在讓普通民眾更容易獲得土地產權的計劃。喬治•華盛頓、托馬斯•傑斐遜、約翰•亞當斯和詹姆斯•麥迪遜認為，所有人都應該擁有自己的農場，並由此成為自食其力的公民。1862年的《宅地法》(Homestead Act)顯示，亞伯拉罕•林肯也支持這種理念。這項法律給予公民160英畝政府土地，讓他們自由開發。

「為什麼我們的計劃稱不上激進？」布拉西問道。「因為美國革命的領導者早就有了這種想法。這種廣泛分佈的資本所有權，是共和國存在的必要條件之一。」

在開國元勛那個時代，資本意味著土地。今天，它還包括股票，房地產和其他投資。我們已經從一個基於勞動的經濟，發展到一個基於金融的經濟。製造業步履維艱，華爾街則高歌猛進，其規模已經成倍擴大。布拉西認為，要想讓普通人參與其中，唯有給予他們索取經濟成果的權利。

「我們必須找到一種方法，讓公民在一定程度上成為未來技術的主人，」布拉西說。在他看來，隨著越來越先進的自動化機器人即將蠶食越來越多的工作，大多數美國工人階層有可能面臨兩種未來。「要麼是技術創造一個低等的封建農奴階級，普通民眾的工資低下或者停滯不前，結構性失業高企，」他說。「要麼，每周的工作日減少，公民廣泛擁有更多的資本所有權。」

員工持股和類似計劃也不是沒有問題。常見的批評是：股票是有風險的，尤其是相對於冰冷，堅硬的現金工資而言。比如，安然公司(Enron)當年曾鼓勵員工動用其退休金賬戶購買該公司股票，大量財富後來徹底蒸發。布拉西構想了一個解決之道：他要求公司創建類似於401k計劃（養老基金），與工資脫鉤的員工股票或股權計劃，以對沖員工的風險。另一種擔心是：很難說服公司做出這種改變。雖然許多美國企業出於公司自身和避稅方面的原因，已經讓員工參與某種類型的所有權或利潤分享計劃（這本書的作者說，有一半的美國企業這樣做），但這類計劃往往僅局限於少數人，涉及的資金規模不大。要是擴大員工持股真的對改善企業收益有好處，工商界肯定已經開始這樣做了。

為了說服他們，布拉西等人建議政府在稅收方面給予廣泛的利潤分享、員工持股或股票期權計劃足夠大的激勵。（幾位作者聲稱，這樣做的公司已經獲得了生產率和利潤提升等方面的好處。）在你提及選擇性激勵機制和漏洞恰恰是這個國家需要清除的體制弊端之前，請考慮一個事實：根據一些智庫估計，這種稅收激勵每年已經導致數十億美元的稅收損失。《國內稅收法》（the Internal Revenue Code）第162節允許公司抵扣向少數高管發放的數額不限薪酬，如果這種薪酬是「基於績效」的話——這種薪酬主要表現為股票期權（就技術層面而言，這類薪酬是根據績效確定的，因為它們跟公司的命運相掛鉤）。一想到用公眾資金補貼直衝雲霄的高管薪酬，你肯定氣不打一處來。

但這種體制跟布拉西希望擴展的員工持股計劃並沒有多大不同，它只是局限於少數人而已。布拉西和公司需要做的事情是，讓這些高管特權和福利擴充到剩餘99%的員工。相較於皮克提的全球財富稅，這理應是一個更容易兜售的建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