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寒門再難出貴子，為什麼還要拼盡全力？

兩年前有篇文章刷爆朋友圈《寒門再難出貴子》。文章寫了一群銀行實習生，在不同的家庭背景下，最後有了截然不同的命運走向。

01

母親是處級幹部的周周，實習期剛結束就和銀行簽了正式工作合作。父母的階層、社會關係庇護她，剛入職場就站在比別人高出一大截的起跑線上。

治國在學校里非常優秀，成績優異又勤奮十足。唯一不夠優秀的，是他的家庭環境：父母純農民。

農民出身的治國實習期結束后沒能留在銀行工作。因為他的一個小動作，讓部門領導徹底否定了他：有一次，領導看見治國把接待用煙，往口袋裡塞了兩盒。

治國為什麼偷塞煙？因為想讓父親抽一下好煙，但煙太貴。

父母的階層在很大程度上決定了子女的階層，命運似乎從每個人出生起那一刻就被框定好了。看起來是那麼的牢不可破，以至於很多人只能乖乖等待命運的安排。

現實中屌絲逆襲的神話概率極小，終究只能是雞湯。像王思聰一樣的投胎能手幾十萬里挑一，我們沒有馬雲爸爸、王健林也不是我爹。

對於寒門子弟來說，聯考是改變命運的一根稻草。而富人家的孩子，甚至可以輕鬆繞開聯考，選擇更寬闊的路。

究竟聯考能不能改變命運？

02

有一部紀錄片或許能給出部分回答。

拍攝於2005年的紀錄片《高三》，曾紅極一時，還獲得過第三十屆香港國際電影節「最佳人道獎記錄片獎」。

紀錄片將鏡頭聚焦於福建龍岩市的一所中學——武平一中。記錄了這個山區小縣城年輕的學子們瑣碎、重複和瘋狂的高三生活。

紀錄片里的人物，是真實的主角，和現實中的你我一樣，曾經為了聯考而執著拼搏。

在紀錄片里，龍岩市武平一中高三七班的同學們，埋頭於成堆的書本和試卷中，聽著班導王錦春一臉堅定地說：「讀書不會讀死人的，你就拿出半條命來讀就可以了。」

班導王錦春對聯考的期待從未動搖。在他看來，沒有上大學而成功的，終究只是特例。因為——他教的學生大多數都是無爹可拼的。

十年後的2015年，《人物》雜誌採訪了當年紀錄片里的考生。

紀錄片里那個因為數學成績一直跟不上而借酒澆愁的張興旺，現在在鄰鎮的一家線路板廠上班。這是一份國中甚至國小學歷就可以勝任的工作。

他總是迴避關於高三的一切：不去回憶那段經歷，不主動和高中同學聯繫，不願參加高中同學的聚會……

而羅艷，那個在紀錄片中聯考完趴在同學肩上哭的女孩，大學部畢業后申請了加拿大的MBA。正如我們可以預見的那樣，國外的生活經歷改變了她很多。其中最大的收穫是，她找到了自己，懂得為自己而活。

但當被問到這十年最重要的人生節點是什麼的時候，她的回答卻不是出國，依舊是聯考。

她篤信班導王錦春的話：「讀書不會讀死人的，你就拿出半條命來讀就可以了。」她的理由幾乎無法反駁：現在自己所擁有的這「另一個人生」是通過聯考開啟的。因為聯考，有了到北京讀大學的機會；因為在北京讀了大學，畢業后才想到了出國。

採訪的最後，對於「是否相信聯考能改變命運」？同學們的回答無一例外：相信。

滿意自己的現狀的，他們感謝聯考，比如羅艷。對自己現狀不滿意的，他們反思導致這一切的根源——高中時不夠努力，不夠拼，比張興旺（現已改名叫肖興旺）。

紀錄片導演周浩也相信。他說：在現有體制下，如果上了大學，打個比方，你成功的概率有20%；如果你沒上大學的話，也許能成功，但成功的概率只有5%。

03

命運就是這麼奇特，本是同一起跑線上，因為一次轉折，讓大家站在了不同的人生跑道。

前段時間，鳳姐有一篇爆文在朋友圈瘋轉《羅玉鳳：求祝福，求鼓勵》。文中鳳姐自述了出身於農村底層的自己，如何一步步揉碎命運的枷鎖。

她在文章最後說：只要不認命，沒有飛不上枝頭賽鳳凰的麻雀，哪怕最開始低賤到塵埃里。

坦白說我不喜歡鳳姐，但我認同她的不認命。不認命的人，終會拼盡全力，為人生每一個0.1%的可能性付出100%的努力。

就像很多家長，買學區房並不能決定孩子以後是否成才，但仍要砸鍋賣鐵買學區房進好學校；報興趣班並不能決定孩子長大后的職業方向，但就算死貴也要不惜花錢支持孩子。

有用嗎？來算一筆賬。

看到沒有，每一次的「全力以赴」，雖然看起來僅僅比「儘力去做」多了0.02，但無數次的1.01相乘，就正是命運轉變的那個折點。

04

那麼，萬一真的沒能轉變命運，一切的努力是不是就白費了？當然不是。

台灣女作家龍應台給兒子安德烈寫過一段話：

「孩子，我要求你讀書用功，不是因為我要你跟別人比成績。而是因為，我希望你將來會擁有選擇的權利，選擇有意義、有時間的工作，而不是被迫謀生。當你的工作在你心中有意義，你就有成就感。當你的工作給你時間，不剝奪你的生活，你就有尊嚴。成就感和尊嚴，給你快樂。」

全力以赴的人，不一定能獲得即時的回饋。但在努力時能夠迸射出巨大勢能，帶來巨大成就感，這些難道不比結果更重要？

在我看來，沒有什麼比」溫水煮青蛙「更加殘酷，不動聲色，溫柔地把你榨乾。你在當下未必有知覺，等你幡然醒悟，卻無力反抗，甚至只能認同。

李笑來在專欄里說：」成長才是永恆的剛需「。我深以為意。很多不成功的人總喜歡用」平平淡淡才是真「作為自我安慰，其實是為自己的平庸找個出口罷了。

有資格說這句話的，是叱吒風雲、馳騁疆場、笑傲人生，最後千帆過盡看透世俗名利的人。

有一句話很打動我：命運從未虧欠過你的努力，她總是以另一種方式補償你。只要你一直那麼努力，終有一天，你所希望的生活將會來臨。

畢竟，對於很多人來說，聯考可能是今生參加的一場最公平的命運考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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